一百二十二章 夜的依賴

  她跑得很快，太長的黑紗裙擺幾次差點將她絆倒，當她氣喘吁吁的跑到鳳無夜寢殿時，雷聲也隨之炸開，伴隨轟隆隆的巨響，內殿爆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喊叫，她陡然一驚，身子虛軟，重重摔倒在地，手腕擦破皮，血珠冒了出來。


  「夜！」顧不得疼，她迅速爬起來，進了內殿，到處漆黑一片，腳踩到滿地散落的斷線黑珍珠，卻唯獨不見鳳無夜的身影。


  「夜！」她慌張地四處找，他在哪？在哪？

  「啊！」背後忽來的擁抱嚇了她一跳，隨即又大大鬆了一口氣，除了鳳無夜，整個玄鏡還有誰會對自己這般放肆……


  鳳無夜將她扯進懷裡，用力的抱住她，抱得彼此都生疼也不放手。


  「夜……」她想掰開那環在腰間淌血的雙手，無奈那力道太駭人，怎麼也掰不開，「夜，我不是要走，讓我看看你好嗎？」她輕聲的哄著，腰上的力量漸漸變弱，她急切地轉過身子，看見鳳無夜那張俊美異常，卻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柔軟的小手貼上他的臉，有心痛的感覺……


  「夜，答應我，吃藥吧，不管怎樣，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棄……別再傷害自己了，你不能流血的，不能流血的……」她哭了出來，淚珠在黑暗中晶瑩如水晶，顫抖地執起他那流血的雙手，拿出白帕小心翼翼的纏好。


  她在哭嗎？為了他哭……


  她是愛他的……哪怕只有一點……


  是嗎？


  是嗎？


  她愛他……


  「別離開我，永遠別離開我！只要你答應這個條件，我什麼都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鳳無夜再次擁緊了她，大聲囔著，像是誓言，至高無上的誓言！


  「好……」


  她緩緩地說出口，同時心裡卻有根刺深深扎了進去，心在裂，一片片的裂，有個空靈純凈的聲音在深處吶喊，「你怎麼能說謊，你為什麼要欺騙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淌下越來越多的淚水，不知道是傷心還是愧疚……


  鳳無夜……他有先天心絞症，尤其在雷雨天必然發作，一次比一次痛，他總是靠自殘來轉移心臟的劇痛……這個病在這個朝代是絕症……無葯可醫。


  原來……你也不幸福啊，夜……


  可我已不能回頭，夜，別怨我，別怨我……


  在寬大的沉木床上靜靜躺著身穿黑衣的一男一女，男子已陷入熟睡，懷中仍緊緊抱著女子，緊得沒有一絲空隙，突兀的是，男子臉上是純凈的淺笑，女子卻滿臉淚滴……


  老者單手接住樹上飄落的一朵桃花，放入掌中，嘴裡念念有詞，手心冒出一陣紅煙，攤開掌心推至女子額間，化成一朵艷麗紅斑。


  「記住了，這枚紅斑可暫壓住你凡人氣息一年，一年後若不歸來必命喪玄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