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杯和碗
月千又笑了笑,也不逗青念了,認真道「祿丘他也很喜歡字畫,你不如送幅畫給他」,卻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青念想了想,主意是不錯,還是擔心道「時辰不多,我怕畫不好」,突然翹著腳去摸月千的額頭。月千也不意外,故作不情願道「反正我也閑來無事,你若求求我,我可以考慮幫你」
青念收回了手,哼道「你想得美,我自己應付得來,才不要求你」,頓了頓,又嚴厲道「你下午只能躺著休息,不然風寒會越來越嚴重的」,儼然長輩般威嚴。月千卻面無表情起來,冷冷地看了青念一眼,獨自鬱悶了。
祈福后,回了府的月千和青念一起吃過飯,青念就讓人給月千準備葯了。月千的風寒已有好幾日,一直不見好,卻大有嚴重之意。青念勸他吃了葯,又哄了半天才讓他躺下睡覺了。安下心后,她才開始作畫了。青念在畫畫上的造詣,不知被多少學士稱讚過。雖有些匆忙,她還是將二仙祝壽圖畫好了。
青念將畫好的畫交給了香雪,讓她包好晚上帶給祿丘。她自己則回屋去看月千了,見月千睡得安穩也就不忍心叫醒他了,只能自己去花廳飲茶了。花廳內,青念才坐了一會兒,月山和月目也來了。月目看了看她,乖巧問道「嫂子,大哥他好些了沒有?」
從香雪手中拿過畫的月山厭惡地看了看月目,就專心地欣賞青念的畫了。青念嘆了一聲,擔心道「雖無大礙,卻總不見好」,看向了月山。月山將畫交還給香雪,坐在青念身旁,欣賞道「趙青念,改日也給本王畫一幅」,總是不願喊青念作嫂子。
青念瞪了他一眼,拒絕道「祿丘是招人喜歡,你那麼可惡,我才不要給你畫」,又笑眯眯地看了看月目。月目如何不懂,連連點頭附和著青念。月山忍著心中的怨氣,輕鬆道「你別以為他送他一幅畫他就會開心了」,故作神秘起來,早已緘口不言了。青念當真好奇了,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月山哼了一聲,自語道「也不知是誰說本王為人可惡了」,擺弄著他修長的手指。青念見如此,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只好求全道「改日我給你畫就是了」,又期盼地看著月山。月山這才滿意,於是輕輕地咳嗽一下,就將祿丘和凌曼的事告訴了青念。只是青念越聽越不明,不由問道「那位凌曼姑娘是不喜歡祿丘嗎?」
月山搖了搖頭,回道「這個本王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自從知道了祿丘對她的心意后就一直不肯再見祿丘了」,頓了頓,又道「祿丘雖嘴上不說,我們卻都知道他很不開心」,為他們兄弟的不幸難過著。一旁吃著點心的月目也點了點頭,同意道「我要是祿丘哥,那麼漂亮的姑娘對自己不理不睬,我肯定也會傷心難過的」,只是話說出來就覺得不對了,只好低頭裝無辜了。
青念琢磨著月目的話,忍不住笑著道「月目也不小了,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可一定要告訴嫂子」,又笑了起來。月目卻連連擺手,解釋道「嫂子,月目只是在說祿丘哥的事,有感而發罷了,有感而發罷了」,臉都紅了起來。
月山和青念看著如此緊張的月目,早就笑了起來。只是青念卻心生了想法,不由決定道「雖有些多事了,可我還是要去見一下那位凌曼姑娘,我要替祿丘問清楚了」,已是起身要走了。月山連忙攔了下來,不同意道「我告訴你這事可不是為了讓你去找凌曼的,若她告訴你她不喜歡祿丘可就不好了」
青念嘆了一聲,怪道「你們這樣不是保護祿丘,只會讓他一再躲避下去,始終無法獨當一面」,認真地看著月山,又道「只有問清楚了,才能讓祿丘真正地開心起來」,於是讓竹默為她引路,她就去找凌曼了。翠雲閣內,竹默對青念指了指凌曼的房間,就在外面等她了。
敲了幾下門,青念就推門而入了。房內,凌曼在撫琴,耶律赤琛和另一個人在喝著酒。青念見是耶律赤琛,早走了過去,不由分說地罵道「祭天你也不去,原來是在這裡喝酒尋歡,你這個王爺當得羞愧不羞愧」,異常地生氣。耶律赤琛看了看青念,卻伸手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溫柔道「你先坐下」
青念推開了他,厭惡道「你別碰我」,又瞪了一眼酒桌對面那人。耶律赤琛卻笑了起來,回道「這位是西夏的世子,是皇上讓本王招待世子的,祭天本王自然不需要去了」,還是看著青念不放。青念聽了,雖知是自己冤枉了他,卻依舊罵道「那你不早說,還害得我辛苦罵了你一頓。再說招待到了青樓,你的招待方式還真是特別」,半點羞愧之心也沒有。
耶律赤琛看著蠻不講理的青念,也不言語,只一味地笑著。對面西夏的世子也看著青念,稱奇道「聽說大宋朝的公主嫁到了大遼,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還真是名不虛傳」,半點女子的溫婉也沒有。青念也不理會他,只是看著耶律赤琛,不客氣道「我要和凌曼姑娘說幾句話,你們兩個可以走了」
耶律赤琛看了看凌曼,也知青念是為了祿丘而來,只好依道「也好,晚上本王還要參加祿丘的壽宴,也不能喝得太多」,又看向了西夏的世子,無奈道「世子殿下今日你我的酒就先喝到這裡了,改日本王再陪你大喝一場」,已是拄著手杖起身了。
青念也不看耶律赤琛,只是看著西夏的世子不放。那世子本是有些不高興的,但見青念認真的模樣也不好再計較,只好也起身了。這兩個人走後,一旁沉默的凌曼才走了過來,坐在青念的對面,笑道「王妃您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為青念斟了茶。青念看著她,直言道「我知道有些唐突了,可一會兒祿丘的壽宴就要開始了,我還是想替他問問你」
凌曼笑了笑,也不繞彎子,理解道「王妃想聽凌曼的真心話嗎?」,淺淺地喝了一口茶。青念點了點頭,認真道「我來大遼的日子並不久,若不是月山和我說了,我還不知祿丘的心思。平時也不見他對何事上心,他能鍾情於你這麼久怕是深思熟慮過了」,也知凌曼是個明白人。凌曼又笑了笑,悲傷道「我知道王妃您是關心祿丘王爺,凌曼何嘗不在意他」
青念看著這樣的凌曼,不解道「你既在意他,他又喜歡你,這不是再好不過的事嘛」,實在不懂她為何會避而不見祿丘。凌曼又喝了一口,略顯緊張道「他本就不受皇上重視,若再和我這個風塵女子在一起豈不是更被皇上詬病,所以我不能見他」
這樣世俗的想法是青念沒有想到的,她知凌曼所言並不全無道理,只能最後道「雖然我並不認可你的想法,但這始終是你和祿丘的事,就算兩個人不能在一起,也希望你能和他把話說清楚了,省得他傷心難過」,已是起身要走。
凌曼嘆了一聲,卻攔住了青念,求了她一事。入了夜,祿丘府上,宴席上的人都是眾位王爺和家中女眷,並無外人,遼主和蕭觀音也高興而來。待祿丘吃了壽麵,就起宴了。女眷這邊雖有說有笑,卻還算安靜。眾王爺那邊卻熱鬧非常,酒喝得極其盡興。酒過幾巡,青念還是忍不住去了眾王爺那邊,認真道「你們少讓月千喝點,他風寒還很嚴重」
高興的祿丘看著青念,起鬨道「嫂子你若是跳支舞,月千哥的酒祿丘都喝了」,心中對先前自己跳舞一事還是無法忘懷。青念卻笑了起來,拒絕道「本也是可以的,怎奈我這有份大禮要送你,所以跳舞還是免了」,搖搖頭就要走。
而這時平日里幾乎都不言語的耶律丹卻突然喊了句嫂子,又道「今晚這麼高興,月千哥的酒是不能不喝的,要不嫂子你替月千哥喝?」,其他的王爺們聽了,也是連連附議。月千單手托腮,側頭看著青念不語。青念則看著耶律丹,精明道「丹王爺可不能欺負青念,是不是青念喝一杯,你們要喝一碗?」
遼主卻大笑起來,同意道「就這麼定了,青念你喝一杯,朕和眾王爺喝一碗」,直嘆青念的聰明伶俐。青念也笑了起來,待僕人將遼主和眾王爺的酒杯換成了酒碗,她才為自己斟滿了酒杯,又舉杯道「這杯酒為青念能有幸認識皇上和眾位王爺而喝」,已是一飲而盡了。
眾位王爺也不含糊,已是恭恭敬敬地舉杯,同青念共飲了此杯。青念見如此,又倒了一杯,舉杯道「這杯為月千而喝」,只是還未喝下時,月千卻抓住了她那拿著酒杯的手,順勢又將她給抱入了懷中。月千抬著青念的手,面無表情道「趙青念,本王沒事的」,已是自己喝下了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