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鞦韆
耶律赤琛一直牢記著凌曼的話,即便自己是那麼地想靠近青念,卻也控制住了。他交代了府中人備了一桌豐盛的午膳,就先行去錢莊查賬了。薇薇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一邊忙著手上的活計,一邊給青念和香雪講著自己平日管理賬目的趣事,逗得二人不時地笑著。
中午時,喜被已縫製得差不多了,青念和香雪就想拜別了。薇薇哪裡會同意,她帶著二人走在府中的迴廊里,挽留道「王妃和香雪姑娘為薇薇勞累了一上午,中午就在府上吃頓便飯吧,不然叫薇薇如何能過意的去」,真誠地讓人無法拒絕。而這時,走過來了一個丫鬟,和薇薇耳語云雲就退下了。薇薇見如此,更是笑道「王妃,我們王爺已經為您備了午膳,您就留下吧」
青念想著耶律赤琛更是不願留下了,只是見薇薇拉著自己的手就是不放,她只能和香雪留下了。那一桌豐盛的午膳雖美味,卻吃得青念有些不安。她環顧四下,問道「薇薇,耶律赤琛他不在府里?」,實在不想見到他。薇薇算著日子,回道「今天是查賬的日子,如果賬目全了,王爺他今日怕是有的忙了」
見薇薇如此說,青念才放下心了。用過膳后,香雪和薇薇在做著收尾的工作,青念則自己一個人在耶律赤琛的府里逛了起來。府中堆石設景,讓人賞心悅目著。所陳之物亦是上品,有著和耶律赤琛身份相符的奢華。青念逛了一會兒,就在花園附近發現了一個鞦韆。她坐了上去,悠閑地盪著鞦韆玩。
而再次回了府的耶律赤琛路過花園時就看到青念坐在鞦韆上玩,他走了過去,笑著問道「你不怕摔了嗎?」,卻將青念從鞦韆上給抱了下來。青念也不回答,而是告誡道「耶律赤琛,我最後一次和你說,你以後不要再碰我」,認真地盯著他。耶律赤琛想了想,卻點頭答應了。青念這才舒了一口氣,可隨即又不高興道「我又不胖,怎麼會摔了?」
耶律赤琛碰了碰鞦韆的繩子,回道「不是你的問題,而是這鞦韆是本王小的時候父皇和母后給我做的。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很久沒人再坐過了,也不知還牢固不」,眼神中略帶著傷感。青念這才知原因,連忙愧疚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鞦韆還有這個故事,不然我是不會坐的」
見慣了青念的蠻橫無理的耶律赤琛卻笑了起來,無謂道「這個鞦韆並沒什麼特別的,本王只是怕你摔了」,頓了頓,又道「不過本王還是第一次見你和本王認錯,樣子真討人喜歡的」,溫柔著。青念瞪了他一眼,難為情道「你這個人還真是正經不了」,轉身就要離開。
耶律赤琛卻還捨不得就讓青念這麼快就離開自己,於是問道「本王要去翠雲閣,嘉澤醉酒惹事了,你去嗎?」,也知道青念在意嘉澤。果然青念回了頭,她又想了想,就和耶律赤琛一起去翠雲閣了。翠雲閣內,青念看著渾身傷痕纍纍的嘉澤,連忙上前關切道「嘉澤,你沒事吧?」
嘉澤見是青念,遮了遮身上的傷,回道「嘉澤沒事的,嫂子你不要擔心」,不想自己如此不堪的樣子竟被青念給看到了。青念哪裡會信,埋怨道「怎麼可能會沒事」,已是看向了耶律赤琛,問道「是誰把嘉澤打成了這樣?」,又氣憤又心疼著。耶律赤琛讓人為嘉澤在傷口上敷了葯,才回道「除了皇上,也沒人能下得去這麼重的手了」
青念意外地看著耶律赤琛,也不再問了,只是安慰嘉澤道「傷得這麼重,快回府去吧」,滿眼的悲傷。嘉澤倒是不在意這點傷,但見青念如此為自己擔心,竟有些感動了。只是有人關心在意自己時,自己也會更心疼自己的。嘉澤就是如此,本並不覺得身上疼。但有了青念的關心,卻一下子就感受上了刻骨的疼痛。
耶律赤琛看著嘉澤,嘆道「回府吧,之後的事就由赤琛哥來處理」,並不掩飾對嘉澤的關心。嘉澤見如此,只好先行回府去了。嘉澤走後,青念才不解道「就算嘉澤酒後鬧事了,皇上他也不至於將嘉澤打成這樣吧?」,這未免太過狠心了。
這時一直不語的耶律丹卻哼了一聲,回道「嘉澤他只是有些失意罷了,並沒有鬧事。不過也算是他倒霉,偏偏撞到了皇上」,看得很透。耶律赤琛又嘆了一聲,要求道「丹,準備銀兩,本王一會兒就去拜見我們的皇上」,又看著依舊不明所以的青念笑了笑。
耶律丹雖有些不情願,卻只能下去準備銀兩了。青念見這兩個人都不願意和她說這其中的實情,只好鬱悶地坐下喝茶了。耶律赤琛也坐了下來,認真道「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你只要知道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有各種無奈就行」,斜倚在椅子上看著青念。青念也看著他,思考著他的話,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問了。
耶律赤琛本想再和青念說說話時,那斷腿卻隱隱作痛起來。青念看著他皺著眉,也知他是腿疼,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麼長時間了,還經常會疼嗎?」,卻不知自己為何要去關心他。耶律赤琛忍著疼,回道「疼,陰天下雨都會疼。如今想想月千他還真是心狠,本王每痛一次都能想起他,這種懲罰比他殺了我都殘忍」
青念緊握雙手,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知自己在月千和耶律赤琛的恩怨上沒有任何權利說任何話。她不能說月千心狠,畢竟耶律赤琛有太多太多對不起他的地方了。可她也不能說耶律赤琛就活該如此,承受斷腿之痛的他也是痛不欲生。孰是孰非,或許就誠如耶律赤琛所言,每個人都有各種無奈吧。
已然接受了斷腿之實的耶律赤琛並不想要青念的同情,他想要的是她的關心。而青念只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於是起身就要離開。耶律赤琛卻一把抓住了青念的手,也不容青念反應過來,他就把青念抱在懷裡,深情地看了起來。青念看著他,正要發火時,卻又見他皺眉了。可即便如此耶律赤琛也是沒有放手,而是問道「為何你會那麼毫無避諱地關心著嘉澤,卻對我這麼冷漠?」
青念還是看著耶律赤琛,見他沒有半點戲言之意,於是也正色道「我承認最近一段日子我對你改觀了許多,但這並不代表什麼。你和月千的事,我不管,但是害死了小夏一事我是無法原諒你的」,頓了頓,卻又氣憤道「再說我明明已經關心過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耶律赤琛聽了青念的頭一句話本是有些失望的,卻因第二句話而開心起來。他笑了笑,已是放開了青念,又起身抱歉道「小夏的事已經是無法彌補了,你若改嫁給本王,本王會好好補償你的」,笑也壞了起來。青念本還覺得自己對他有些苛刻了,但見他又胡言起來,早就恨道「颳風下雨疼就對了,讓你再胡言亂語」,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就離開了。
而提了銀兩回來的耶律丹見耶律赤琛摸著胸口,不由問道「哥,你哪裡不舒服嗎?」,擔心著。耶律赤琛笑了笑,也知耶律丹不願自己和青念多接觸,於是回道「沒事」,又笑了起來。耶律丹看著,也不再多問就將銀兩交給了他。耶律赤琛見如此,就帶著銀兩去見遼主了。
寢殿內,遼主看著耶律赤琛,又看了看他帶來的銀兩,故作不明道「赤琛你這是何意?」,有好一段日子沒見自己這個親弟弟了。耶律赤琛哼了一聲,直言道「皇兄下次再需要銀兩,和臣弟直說就是了,不需找任何理由。上次讓月千查封錢莊,這次還拿嘉澤說事,臣弟實在看不下去了」
遼主也不意外,理所應當道「朕的確是去找你要銀兩,不過是碰巧遇到嘉澤的。你以為朕打他不心疼嗎,你若看到他當時頹廢不堪的樣子,你也會打他的」,頓了頓,卻問道「你知道嘉澤有什麼事嗎,怎麼會那麼失意?」,總是關心別人多過自己的親弟弟。
耶律赤琛放下了銀兩,又哼了一聲,冷冷道「臣弟不知,嘉澤的事皇兄還是問您的好兄弟月千去吧」,說著就轉身離開了。遼主品著耶律赤琛的話,一下子就生氣了。他也不知兩個人從何時開始相互疏遠的,只知自己唯一的親弟弟總是視自己為仇敵。
而回了府的青念就將嘉澤的事告訴了月千,月千意外之餘,卻不忘讓月山去探望嘉澤了。入了夜,青念一個人在房中無聊,就去書房陪月千了。月千一邊處理著公文,一邊問道「趙青念,耶律赤琛府中的飯好吃嗎?」,心中還是介意著。一旁的青念雙手托腮看著他,回道「好吃,最好的是沒有青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