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彭都知
送走了雲荷,青念和月千才能躺下休息了。青念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寢殿,又看了看眼前的月千,笑得十分開心。月千摸了摸她的臉,問道「什麼事這麼好笑?」,面無表情著。青念又笑了笑,才回道「也沒什麼,就是有些感慨罷了。彭都知,月千王爺,世事變化還真是無常」
月千隻是將青念抱在懷裡,雖未言語,卻知青念又是在懷念彭暮言了。清晨醒來,賴著不起的月千問道「趙青念,你去陪你的母后,我要做什麼?」,一臉不悅。青念想了想,回道「陪父皇下棋去吧,你們以前不是也經常以前下棋嘛」,頓了頓,又在月千耳畔低語道「不然你去瞧瞧花雨,之前你假死,她也是傷心了好一陣子」
瞧了瞧眼前故意使壞的青念,月千卻面無表情起來,人也轉過身子不理青念了。青念卻伏在了月千的肩上,笑道「千喵喵,快點起來了」,喜歡著耍脾氣的月千。月千側臉看了看哄著自己的青念,得寸進尺道「本王不要起來」,滿眼的央求。青念看著這個比自己年長很多的男人如此和自己撒著嬌,哪裡捨得去責怪,已是忍不住吻了月千一下。
月千這才滿意,轉身抱著青念就坐了起來,深情道「以後你每天都要這樣叫本王起床」,被寵愛也是會上癮的。青念拿他無法,只好暫且答應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起來」,心中卻是高興不已。於是用過了早膳,兩個人就給皇后請安去了。月千和皇后聊了一會兒,就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皇后見月千走遠了,才誇道「青念你好眼光呀,月千王爺這個駙馬真是難得」,慈愛地看著青念。青念笑了笑,坐在了她的身旁,認真道「是難得,最難得是他對我的心」,頓了頓,卻關心道「青念不在後宮的日子,那些新妃有沒有因為母后您的謙卑忍讓而對您不敬?」,了解著皇后的好性子。皇后卻笑了起來,肯定道「青念,母后畢竟是後宮之主,你就放心吧」
青念見如此,才嘟著嘴道「母后您就是脾氣太好了,宸妃還是那麼囂張跋扈嗎?」,只是如今她對宸妃已沒有以前的厭惡了。皇后拍了拍青念的手,笑道「沒你這個丫頭在,就沒人和宸妃爭了,她現在安分多了」,現在的後宮當真平靜了許多。青念這才放心,也不再說這些了,只和皇后話親情了。
而走在後宮中,萬般無聊的月千卻去了宸妃的宮裡,宸妃看著有段日子未見的他,心中不是滋味著。待宮人都退下后,宸妃才道「姐姐和涅魯古的婚事我聽說了,我為你能擺脫掉她而高興」,卻又為兩個人之間僅剩的親情也被蕭雨桐給斬斷了而傷心。月千坐了下來,平靜道「本王並無所謂,只要她覺得她的選擇是正確的就好」
宸妃看著月千,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只能悲傷地看著他。月千也是安靜地坐著,兩個人就這樣默而不語地坐著。可即便如此,能多看看月千的宸妃也是高興的。她想說的月千都已知道,此時的沉默是他二人唯一的相處方式了。
待月千從宸妃宮裡走了出來,他又轉到了內侍省。他看著新任都知身上那熟悉的官服,不由感慨萬千。之後他又果如青念所願,去和仁宗下棋了。幾局棋后,仁宗早就因月千這個難尋的對手而開心起來,心中對他的怨氣也逐漸不見了。
知青念要回宮,開心了好幾日的仁宗一早就將所有出了閣的公主和駙馬都叫回了宮,晚上設了隆重而熱鬧的家宴。上了夜,眾人陸續就入席了。青念見月千隨仁宗而來,也知這兩個人已再無隔閡了。眾人對月千也不陌生,就是對他和青念的故事有些稱奇。青念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錦湘公主,卻不住地對著她旁邊的駙馬招手示意,還笑著道「姐夫,姐夫」,她還是第一見這位駙馬。
那駙馬卻是個含蓄之人,對青念笑了笑,已是再無他話。錦湘公主看著依舊活潑可愛的青念,不由笑道「青念妹妹,大遼的王爺比我們大宋男兒如何?」,喝了一口茶。青念卻以袖半遮面,低聲道「不如我們大宋男兒溫柔」,生怕被月千聽到了。錦湘公主也以袖遮面,俯身低聲道「這又怪不得別人,誰讓你就喜歡那冷漠霸道的」
青念被錦湘公主說得羞了起來,埋怨了聲姐姐,就老實地坐著了。待皇后也入了席,仁宗就安排起宴了。只見他舉著杯,高興道「青念嫁得遠,難得回來一次。父皇將你們都叫回宮,除了讓你們姐妹重聚,再就是父皇想見見你們了」,竟有些悲涼了。聽得難受的青念起身舉杯,責怪道「父皇,酒還沒喝,您就要惹青念落淚」
仁宗見如此,連忙笑道「父皇錯了,父皇錯了,我們開心喝酒就好」,說著就一飲而盡了。眾人見如此,也恭恭敬敬地喝下了這杯。酒過三巡后,眾位駙馬也不再那麼拘束了,他們不由走到了月千身邊,和月千喝起酒來。青念卻和錦湘公主坐到了一起,她二人見月千喝得很盡興,也就自顧地聊了起來。
宴中又起了歌舞,眾人也不知喝了多久,青念卻四下找不到月千了。錦湘公主見她有些擔心,不由安慰道「月千王爺許是出去透氣了,這些駙馬們總拉著他喝酒,肯定是喝多了」,自己也是喝得頭暈了。青念點了點頭,也就不再擔心了。
只是宴席都散了,青念還是不見月千的蹤影。她坐著,送走了每一個人,卻仍然不見月千。這下青念是實在坐不住了,她已是四下找了起來了。宴廳離她和月千第一次避雨於其中的瓊華閣並不遠,青念想了想,便往瓊華閣里去了。瓊華閣內燈火通明,已無當日的凄涼慘淡。推開了宮門的青念四下看了看,還是沒發現月千,只是她正想失望而走時,卻聽到月千在她身後冰冷地叫了她的名字。
擔心了好久的青念聽到了月千的聲音,人連忙回身,只是正要責怪他亂走之時,她卻見到了久違了的彭暮言。內侍省都知的官服,面無表情的臉,活生生的彭暮言就站在了青念的面前。紅著眼的青念不由走上前,摸著彭暮言的臉不語。彭暮言卻哼了一聲,面無表情道「趙青念,既然你能找到這,我們就進去坐會吧」,說著抓著青念的手便走入了瓊華閣。
兩個人坐在當初進來避雨時的位置,青念瞧著彭暮言,又或者是月千,笑道「因為你那天晚上抱著我為我取暖,所以以後不管你如何罵我,我都知道你其實是溫暖的」,看著眼前一身彭暮言裝扮的月千不放。月千卻狠狠地敲了一下青念的頭,不滿道「你就這麼喜歡那個該死的太監嗎?」
青念又笑了笑,回道「驕傲自大,卻又才華橫溢,如何會不喜歡」,卻環住了月千的脖子,感動道「只是父皇對他的斬首過於突然了,我總想著能再見他一面,再說一句話,也不至於會那麼遺憾。月千,謝謝你,讓我能再見到他」,卻哭了起來。月千抱著哽咽的青念,才知她並不是對彭暮言念念不忘,而是她一直因彭暮言的死在責怪著她自己。
月千嘆了一聲,安慰道「趙青念,你知道得,他並沒有死,他一直都在」,為青念輕輕地擦了擦眼淚。青念點了點頭,破涕而笑道「我知道,所以把這些話說出來了,我也就放下了」,抹了抹眼淚,又問道「月千王爺如何又穿起了這身官服?」,才一會兒功夫就笑得開心起來了。月千看著又哭又笑的青念,罵道「本王就是見你思念著他,才和內侍省要了身新官服」,又哼了一聲,別過臉,故作強硬道「你既想見他,本王讓你見就是了」
青念卻緊緊地抱住了月千,又不住地用頭蹭著月千,幸福道「月千你真好,真好」,依舊蹭著不放。月千卻哼了一聲,不領情道「心有愧疚是吧?」,目光都冷了起來。青念又摸了摸那官服,也未察覺月千的一眼冷光,竟不假思索道「是有點」
月千見如此,已是抱著她就往流華宮回了。流華宮內,月千將青念給扔到了床榻上,冷冷道「既然有愧疚,那就現在還吧」,已是吻了下來。青念這才瞧見了月千眼裡的冷光,她好不容易掙脫了月千,才問道「怎麼還?」,早離月千遠遠地。月千卻笑了起來,邪魅道「你放心,我要的是並不是這個」
青念卻不信月千,依舊離他遠遠地。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又問道「你究竟想要什麼?」,臉紅著。月千卻斜倚在床榻另一側,賣著關子道「很晚了,明日我自然會告訴你的」,說著就躺下要睡了。青念雖是滿心好奇,卻又不敢去招惹此時的月千,只能在一旁又氣又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