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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別走

  東凡手中的劍幾乎是瞬間便架在了夜瀟寒脖子上,他眸中的戾氣滔天,冰冷的氣息不輸夜瀟寒分毫,夜瀟寒冷笑,仍舊淡定的在那裡坐著。


  《噬毒體傳》裡面,詳細記載了蠱骨毒血的養成和利弊,根據阮珞的體質,她百毒不侵且自身本就為毒,血液可壓制土蠱和幻醉乃至世間所有的毒物,但對於無毒的人體來說,她的血就是頃刻封喉的劇毒,這種稀世罕見的血液就在阮珞身上流轉。


  每次失血過多或者身上見傷都會引起重度昏迷此為弊端,需要低溫來調養身體直至傷口好轉。


  遇毒克毒,無毒下毒!

  東凡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噬毒體傳這本書在江湖或者在毒醫界裡面,是早已失蹤的一本古書,不知怎的就會出現在夜瀟寒手裡,東凡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前教主有所交代。


  「離王殿下若不為王,或許一切都好說。」東凡冷冰冰的聲音說著這句話,更像是沒頭腦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夜瀟寒轉眼看向他,東凡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和想要下手的劍鋒,然而夜瀟寒依舊平靜的像一潭死水,無端的散發著駭人的逼迫。


  「是嗎?」夜瀟寒凝聲反問。


  東凡手上的劍略微顫抖了一下,現在不像是他在控制著夜瀟寒,反而是他的命在夜瀟寒手中握著,倆人都還活著,那把劍的劍鋒指不定在下一秒,會划傷誰的身子。


  天色漸晚,房間里也略有些昏沉,夜瀟寒涼薄的聲音壓下,「你應該知道我會知道。」


  「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夜瀟寒的眸光望向脖頸間那把利劍,頃刻間斷成四五瓣,只留劍柄還在東凡手中。


  落劍劃了東凡的衣服,劃出幾道印痕來,東凡還沒來得及反應,隔著微皺的衣衫,他身上便有四五道血痕。


  夜瀟寒的內力強大到何種地步,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高手……


  「你知道了就該償命。」


  「你來拿啊。」夜瀟寒冷冷說著,話語間滿滿的都是諷刺,太過於冷淡。


  東凡卻恨恨的望了他一眼,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我希望我們不是永遠不是敵人……」


  如果是敵人,那該是多棘手的問題啊。


  慶陽駐進了真正午閔氏族,聽說是天輝皇族納蘭太后的主意,從詞蒼西北地區花重金請來驅魔的。


  憑藉納蘭樂和詞蒼的關係,夜瀟陽還真擔心過納蘭樂有朝一日會將天輝拱手相讓於詞蒼。


  慶陽已經有一個午閔府了,主人就是午閔晟,也是夜瀟寒!


  老鄉在此相逢,拜訪是應當的,換句話說就是同行競爭壓力大啊。


  當晚夜瀟陽整個人都懵逼了,讓他以午閔晟的身份去接見真正的午閔氏族,據說對方還是族長,家主卻不姓午閔,取單姓閔字,叫閔靖,是個女人。


  這消息怎麼之前都沒有一絲泄露,這一家子怎麼說來就來了?

  明日早上便要拜會了,今日夜晚夜瀟陽狂補午閔氏族的規矩禮儀民族習慣什麼的,真特么坑爹!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南楠還沒醒,青柯喂的湯藥哪怕喝下去一點都有用,但是就是一點都喝不下去。


  今夜要是在不醒,就真出事兒了。


  青言身子還沒好全,勉強能動而已,她忍著傷,偷偷推開南楠的房門,淡淡的藥草的味道傳出來,青言一下子落了淚。


  起碼,青言的存在現在是被承認的。


  房間門斜著一條縫,阮珞恰好能看見青言在裡面,跪坐在床邊獃獃愣愣的,淚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阮珞身子忽然一輕,東凡將她抱起來,抱到屋頂上,阮珞一時間竟無語,大家居然都在屋頂上……


  青柯示意阮珞不要講話。


  東凡揭開幾個瓦片,仨人靜靜的看著裡面的動靜。


  夜瀟寒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房頂上,今夜晚上沒有月亮,厚重的烏雲壓著,乾燥悶熱,像是一個大蒸籠一般,一會兒估計要下大雨,**月的天,誰能預料呢。


  「你在幹嘛?」夜瀟寒涼涼的聲音硬是聽出仨人一身冷汗。


  「噓~」阮珞示意他別說話,夜瀟寒戚眉「你還不去睡覺?」


  「我晚會兒在睡好不好?」


  「不好。」夜瀟寒果斷拒絕。


  東凡跟青柯都覺得自己現在呆在這裡很多餘……


  「可是……」


  「南楠不會死。」夜瀟寒無比肯定加冷靜的說,東凡一驚「你就那麼肯定?」


  青柯也投向了狐疑的目光,夜瀟寒冷冷道「對,我說了不會死,你,現在跟我回去睡覺!」


  「我睡不著,不如你教我劍法吧。」阮珞拉著夜瀟寒的衣襟,忽然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東凡以為自己聽錯了,青柯也不可置信的看著阮珞「教主,你剛說什麼?」


  「我要習武,保護阿南!」阮珞一字一頓吐字清晰,這話雖然聽起來怪怪的,但是東凡那個激動啊……


  青柯緩緩的摸上阮珞的額頭,「教主是不是那裡不舒服?」


  「沒有!」阮珞一把打開青柯的手。


  在東凡一臉震驚的表情下,某不學無術的教主騰的一聲站起身來,一字一頓咬牙道「我!決!定!……」


  話還沒說完,阮珞身子一輕,東凡抱著她的身子,夜瀟寒立刻封了她的穴道,青柯慌忙蓋上瓦片……


  阮珞小聲問道「青言是不是有了阿南的孩子?」


  東凡第二次被震驚到了,青柯跟夜瀟寒一臉的不知所云……


  「你們幹嘛那樣看著我?」阮珞納悶兒「難道不會嗎?」


  青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嗯,他決定回去好好給青言把把脈,一定要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夜瀟寒乾脆抱起阮珞,用眼神示意她閉嘴不要說話,然後對著東凡冷冷道「醒了記得通報。」


  阮珞不適合在呆在這裡了,她腦子裡不知道都想些什麼東西!!!

  東凡目送他倆離開,怔了半晌,緩緩問道「剛剛……教主說要習武?」


  「嗯,她還說青言會不會有了阿南的孩子~~」


  「會么?」東凡傻愣愣的問了一句,阿南的孩子?

  「應該……不會吧。」青柯也有些不確定。


  阮珞睡不著,夜瀟寒乾脆就真的教她劍法了,以木月山的高度,這裡能俯視半個天輝,此刻天空的陰沉就像一個大黑洞,籠罩著他倆,摸不清方向卻又無邊無際的廣闊,流光劍拿在手中,夜瀟寒耍了一個簡單的招式,冷冷的坐在一邊喝茶盯著她一遍遍練。


  院里有幾盞燈火,不得不說這小傢伙揮起劍來,還真像一回事兒,藍衣長劍纏繞,夜瀟寒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你說,我以後會不會有你的寶寶啊?」阮珞驀的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也多虧夜瀟寒定力驚人,要不然還真有可能一口茶水噴出來!


  「可能會!」夜瀟寒緩了許久才回答,算是在應付她。


  「那姓夜還是姓阮?」


  「夜。」


  「那我怎麼辦?」魔教誰繼承啊?

  「……」夜瀟寒不想跟阮珞解釋這麼白痴的問題。


  阮珞忽然一失手,夜瀟寒身形一閃,忙接住那把劍,流光劍太過於凌歷,不適合菜鳥練。


  「我覺得這把劍不喜歡我。」


  「……」


  「它都不聽我話。」


  「……」


  夜瀟寒每次和阮珞對話,總是會無言以對。


  阮珞重新握住那把劍,無奈之下,夜瀟寒只能手把手的教……


  夜瀟寒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喜歡上這丫頭那裡了?


  天氣越來越沉悶,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下來,風也大了,東凡翻身從屋頂上下來,算算時辰,這個時候大概是辰時了。


  青柯攔著東凡衝動的身影,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腕,凝聲道「相信阿南。」


  青言害怕,她害怕,南楠躺在床上輕弱的呼吸聲垂危,她有多害怕,他肩頸處的傷口暈染出的血色,刺激著青言的眼淚,南楠是她人生中唯一活著的希望,之前至少她還有夢想。


  多少年前在黑市她看著自己的爹爹漸漸遠去,那時她哭的撕心裂肺,爹爹不要她了,她沒有家了……


  外面大雨傾盆而下,東凡站在門口,聽著裡面沉默寂靜的聲音,一道道低壓閃電劃破天際,陰暗潮濕的早晨不見一絲陽光,這幾個月,天氣都不怎麼好。


  青言緩緩拿下南楠額頭上冰冷的毛巾,他原本燒的厲害的體溫在慢慢下降,青言深吸一口氣,苦笑道「你為什麼要給我奢望,然後又親手掐滅它」青言無聲的哭泣壓抑了多少年的委屈,她麻木的心態自嘲的冷笑。


  「我不要在愛你了,從今以後我只記得你的好,你只需要記住我就好……」


  南楠指尖纏繞的白紗布有一絲絲顫動,漸漸平穩的呼吸聲緩慢不急不燥,青言緩緩站起身來,給他蓋好被子,撕咬著的唇齒蔓延出一股腥甜,她轉身要離開。


  外面嘩嘩的瓢潑大雨滂沱,緊閉著的屋子裡無比沉悶。


  「別走。」南楠緊閉著的眼眸連抬都沒抬,微弱的聲音伴著一聲巨響的悶雷,淹沒在青言心裡。


  她愕然轉身,淚水在那一剎滂沱而下,猶如外面想要淹了世界的大雨般,一發不可收拾……


  東凡懸著的一顆心緩緩落了地,青柯大喜「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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