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為何不肯相信
裴珮小姐出車禍了,肇事者是樓夫人。
聽eric這麼說后,樓冥軒第一時間開車趕到了醫院。
病房裡面的聲音有些吵鬧,擔心著沈靜安的樓冥軒不由加快了步伐,快步到了病房門口,一眼看到的卻是唐瀟抱著沈靜安。
燈光渲染下,英俊男人臉上的神情很溫柔,卻讓樓冥軒覺得分外刺眼。
「軒!」病床上的裴珮興奮地叫著他的名字。悠悠將目光投向了聲源處,樓冥軒臉上的表情漠然如冰。
「樓……樓總?」聽到裴珮的呼喊之後,沈靜安急忙推開了唐瀟。看了樓冥軒一眼,又匆匆低下了頭。
他怎麼會來?
不,不對。裴珮出事了,他當然會來了。
心中千轉百回,各種念頭穿過,一時間心亂如麻。沈靜安不安地拽緊了身側的拳頭。
「出車禍了啊。」朝裴珮走去,樓冥軒臉上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戲謔,口吻輕佻,帶著幾分嘲諷,「撞到哪裡了?重不重啊。」
「軒,好疼,渾身都疼。」樓冥軒一來,裴珮臉上痛苦的表情就更加誇張了。晶瑩的淚水簌簌下落,楚楚可憐地看著樓冥軒,「沈小姐真是太過分了,竟然……」
「會癱瘓還是會殘廢?」沒有等她說完控訴沈靜安的話,樓冥軒就冷冷打斷了。勾唇一笑,眉眼之間染上了幾分邪肆,俊朗無雙。
「誒?」什麼癱瘓,什麼殘廢,一時之間裴珮還真的無法反應過來。愣愣看著樓冥軒,很是不解。
「身體沒壞,看來是腦子懷了。」連這麼簡單的話都理解不了。
甚為嘲諷地瞥了一眼裴珮,樓冥軒重新挺直了身形,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eric。一張支票出現,男人話語尖銳,帶著毫不留情的鄙夷:「多少錢才能堵上你的嘴。十萬還是一百萬?」
「樓總,你?!」自家女兒被這般戲謔,裴老爺子當然坐不住了,刻意壓低的嗓音里染上了幾分怒意。臉色鐵青生氣地瞪著樓冥軒,還想要說些什麼,樓冥軒悠悠轉頭,目光冰冷至極,陰鷙如魔。
好歹是混了大半輩子商場的人,見慣了場面卻仍舊被樓冥軒那一個眼神嚇了回去。裴老爺子心中憋著火氣,但抱怨的話那是一句都不敢說。
說什麼,說一句就等高高在上的樓總削你一次!
「軒,我……」樓冥軒的神情太過寒冷,裴珮不由恐懼地咽了咽口水,顫抖著哀求著,「我不是需要錢……」
想說,我想要的是你呆在我身邊,想要的是你離開沈靜安。
可男人明顯不會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輕聲嗤笑一聲就阻止了裴珮接下來的話,轉身邁步走向了沈靜安,伸長手臂微微一使勁,便將人撈到了懷裡,笑:「好了,裴家也不想要賠償。事情解決了,夫人,我們該回去了。」
「……」意料不到樓冥軒是過來接自己的。沈靜安倏地一震,抬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樓冥軒,眸底是一覽無餘的難以置信。
「嘖。」看著她雙頰紅腫,樓冥軒的眼神不由更冷了,纖長的手指輕抬起她的下巴,劍眉微挑,口吻中是難以忽略的輕佻,「誰打你的?」
「這個……」餘光瞥了瞥邊上的裴老爺子和裴珮,沈靜安暗了暗目光,輕聲道,「沒什麼的。」
她是不明白樓冥軒為何對裴珮的態度那麼冷漠,可是裴珮流產了是真的。於情於理,都是她對不起裴珮。
女人,堅強的理由通常來說只有兩個。一是深愛的男人,二則是給自己希望的孩子。
沈靜安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聖母,可細細想一下,裴珮也沒有對她做過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情。一個剛流產的女人不是該得到安慰嗎?
「樓總……」拉住了樓冥軒的衣袖,低著眉眼,沈靜安輕聲囁喏地說著,「就這樣扔下裴珮小姐嗎?」
「……」淡漠地瞥了一眼還很期待的裴珮,樓冥軒異常不屑。拽過沈靜安就往外走,口吻里是如寒冰一般的漠然,「我們該走了!」
「樓……」被生拉硬拽著往外走,沈靜安有些難過地蹙起了黛眉。
「唐總,幸虧你來醫院了。」毫無預警地停下了步子,沈靜安一個不小心直接撞了上去,樓冥軒霸道地將她攬入懷裡。挑眉沖病房裡的唐瀟笑得挑釁,「裴珮剛出車禍了,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濃密的劍眉一挑,唐瀟臉上的神情格外冰涼,「樓總,你又在看低我嗎?」
「看低?我哪裡敢。」戲謔地輕笑了一聲,樓冥軒臉上的笑容帶著漠然的恭維,「唐總英明神武,我以後還要你多多照顧呢。不過照顧不好裴珮小姐,你也該知道我家夫人會多愧疚了啦。」
「樓總!」自己捅出來的簍子就該自己負責,哪裡能讓唐瀟代替自己。沈靜安有些氣惱地瞪了一眼不著調的樓冥軒,轉而看向了唐瀟,努力擠出一抹微笑——
「唐總,真的不好意思,大老遠還讓你跑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不用麻煩你的。」
「這個……」看了裴珮一眼,唐瀟復又將眼神投向了沈靜安,心裡還有些猶豫。
說實話,唐瀟也不希望沈靜安一個人對付裴老爺子和裴珮。這無關什麼善良啊,或者是虛偽的聖母。這是一個肇事者必須負起的責任。畢竟是沈靜安撞了裴珮的,於情於理上來說,都不能丟了這件事不管的。
可是,沈靜安一愧疚,裴家人對她說的什麼事,沈靜安斷然是不會回手的。比如那兩個巴掌……
「沒有關係的。」沖唐瀟感激一笑,沈靜安轉身就先和樓冥軒出去了。能不能補償裴家人,還是先把樓冥軒支走比較好說話。
看著女人臉上的紅腫,樓冥軒心裡也心疼啊。但是沈靜安背叛樓家的事尚且在腦海里回放著,樓冥軒對待沈靜安的態度也沒什麼客氣。
帶著沈靜安直接到了外科處,讓醫生看了一下沈靜安的臉,開了葯,樓冥軒直接指使eric幫沈靜安擦藥。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摸了摸臉,熱辣的疼。沈靜安阻止了eric,想要自己弄,但樓冥軒就是不讓,一個冰冷的眼神直接奉送了過去,不耐煩地看著eric,口氣都有點沖:「你還愣著做什麼!」
「是,樓總。」樓冥軒心情不好,eric也不敢招惹。拿了葯,沾了藥水,看著沈靜安,恭恭敬敬地說著,「冒昧了,夫人。」
「……」沒有辦法。
沈靜安苦澀一笑,那是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了。
冰涼的藥水塗在了臉上,緩解了幾分痛楚。倏然,eric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力度,沈靜安不由倒吸了一口氣,黛眉微蹙,臉上的神情帶著幾許痛楚。
「夫人,真是對不起……」eric忙輕聲道歉著。還想說什麼呢,在邊上抽煙的樓冥軒看不下去了,一腳輾滅了煙,搶過eric手中的藥水,不耐煩地說著:「走開!我來!」
「是……是……」心中那個憋屈啊,自家老闆的心思真是太不好猜了。簡直伴君如伴虎,稍一不注意就要挨罵。急忙退到了一邊,eric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下樓冥軒。
「疼不疼?」湊近,在她臉上輕輕吹著,塗著藥水的力度沒敢太大,樓冥軒分外溫柔地動作著,就怕觸動沈靜安的傷處。
「我……沒事……」眼眶有點熱,彷彿一股溫水漫過了心尖,分外柔和。沈靜安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剋制著心底的那份感動,「謝謝樓總……」
「……裴珮那樣子還死不了。又沒有殘廢也沒癱瘓,不會有什麼大事的。」說到底還是擔心沈靜安心裡歉疚太大,想了想,樓冥軒還是開口安慰著,「她就是個被chong壞的大小姐,有事沒事就喜歡矯情那麼兩三次。別理她。」
「但是……」讓沈靜安在意的不是裴珮的傷勢,而是裴珮流產了,況且那孩子還是樓冥軒的。而現今樓冥軒這種冷漠的態度讓沈靜安非常疑惑,想要問樓冥軒到底怎麼一回事,男人卻懶得同她多講。
「我說不用理會就是不用理會!」心裡一煩躁,下手的動作就有點狠了,惹得沈靜安又是一聲慘叫。樓冥軒卻不自責,反倒是戲謔地嘲諷著,「對別人就這麼好心,怎麼就沒見你對我那麼好過。背叛樓家就是理所當然的了嗎?」
「沒有!我說了那不是我做的!」惱怒地瞪了一眼樓冥軒,沈靜安捂著臉沒好氣道,「說話要拿證據!不要隨便質疑人!」
「那張地產證明還不夠了!還是說你非要我抓一個黑手黨,讓他當場對峙嗎?」
「什麼黑手黨不黑手黨,我哪裡清楚了!我說沒做就是沒做!我不會做,我爸也不會做!」
「真的?」明顯不相信,樓冥軒不屑地輕嗤了一聲。挺直了腰際,居高臨下凝著沈靜安,他臉上的笑容薄涼——
「沈靜安說真的,我有時候真想恨你。監視了我,並且竊取了樓家消息,無論哪一條都夠你死一百回了!不過,事不過三,我真的不希望有第三次……」
「你現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男人眸底的眼神寒冷,沈靜安更冷,起身站了起來,她的笑同樣帶著嘲諷,「想要我感激你嗎?感激偉大的樓總重新給了我一次做人的機會。」
她沒有竊取樓家機密,為何男人就是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