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孩子是誰的
一腳踩空跌落之時，沈靜安看到了裴珮嘴角的囂張笑容時，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退步了。不然何以會去同情裴珮？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
也好，就這樣吧。推了我，我們就兩不相欠了。流產的事，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身體不受控制地順著樓梯跌落，一頭撞在了樓梯拐角的尖銳處，一聲悶哼之後，眼前一黑，沈靜安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安安！」跑來醫院找沈靜安的樓佑析沒有料到自己會見到這樣一幕。
心愛的女人無力地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一聲驚呼哽在喉嚨里發不出來，最後破喉而出的時候，其中帶著的疼痛連樓佑析自己都描繪不出來。
一步並作兩步，樓佑析快步跑到了沈靜安身邊，抬眼看著天台門口處驚愣的人，臉色不由寒了寒，堪比惡魔可怕的眼神嚇壞了裴珮。原本還得意的女人這會兒不禁恐懼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安安，你醒醒。安安！」懶得理會裴珮，一見沈靜安昏迷過去，樓佑析忙將女人打橫抱起，慌忙地往急救部跑了過去。
溫熱的液體自沈靜安的額角滴落，不知道是撞到了哪裡，沈靜安的下身也是一片濕熱的液體。攤手一看，便是觸目驚心的紅色。
「醫生，醫生，快點救救她。」失了平日里的冷靜，樓佑析慌忙扯住了白大褂醫生，慌亂地口齒不清，「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拜託你了，快點救救她。」
「這位先生，請別著急。」將沈靜安推進了急救室，有醫生留下來做心理開導，「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她的。」
「拜託了……」
真的拜託了。發生什麼事情都好，他就是不希望沈靜安出事。葉傾城隨後也趕到了，看著樓佑析走來走去的慌張模樣，她心裡也焦急啊，卻還是不得不按捺著性子安慰男人。
「叮——」一聲清脆響，戴著口罩的護士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樓佑析，問道：「病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我們現在想知道，她對哪些藥物過敏？」
先天性心臟病？！
「你說什麼？！」幾乎是同時，葉傾城和樓佑析臉色白了白，抓著護士的手，緊張地問著，「什麼先天性心臟病？」
「病人的心率不齊啊。醫生初步判斷病人應該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見樓佑析也不知道這件事，護士不由皺著眉頭，轉而看向葉傾城，「葉醫生，這位先生不是病人的家屬嗎？」
「安安她沒有對什麼藥物過敏。」不由握緊了身側的拳頭，葉傾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機立斷地說道，「她的身體一直很好……」
越說到後面越是說不下去。料葉傾城醫術再高明，也沒有想到平日里健康的沈靜安竟然會有這樣大的隱疾。當下紅了眼睛，抿著唇，連帶著聲音都不由哽咽了起來。
護士看到葉傾城這副樣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安慰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返身便進了手術室。
……
只覺得天旋地轉，世界顛倒都無法帶來這樣的衝擊力。樓佑析一下子就跌坐了座椅上，仰頭看著白熾燈，總覺得眼睛被刺痛得彷彿立即要有水掉落下來一般。
先天性心臟病。怎麼會這樣？
他的母親也是這樣，患了心臟病。聽老院長說過，每次病發的時候，母親總是格外痛苦，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
「不要將這個消息透露出來。」手背遮住了眼睛，微微的濕熱觸動著心扉。樓佑析慘然笑了起來，「安安應該不知道這個消息吧，不然她又怎麼會酗酒。瞞著她，一定要瞞著她。」
「……」輕輕點了點頭，葉傾城倚靠在牆壁上。腦海里思緒萬千，一時間心亂如麻。抿著唇，沒有說話。她想現在她終於明白沈天琪日日囑咐沈靜安不要喝酒是何意了。
一直以為，沈天琪將沈靜安看作小女生，其實，大人們的苦心有時候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揣摩的。
「吱呀——」著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輕鬆，沖剛剛站起來的樓佑析微微笑著：「放心吧，送來的及時，孩子和大人都沒有事？」
「孩子？！」這個消息一出來，葉傾城和樓佑析又是一愣。
「對啊，夫人已經懷孕三個禮拜了啊。」想了想，醫生忍不住又加上了一句，「不過患有心臟病的孕婦比較危險，以後最好定期來醫院檢查。」
「懷……懷孕？」葉傾城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結局。每次和沈靜安說悄悄話的時候，兩人也會談一些比較隱私的話題。每到這時候，葉傾城總會不厭其煩地囑咐沈靜安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放心吧，樓冥軒也不想要孩子的。每次不用我說，他都會自行處理好的。」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說不清是苦澀還是無奈。沈靜安揉了揉頭髮，眼神頗有些落寞。
既然沈靜安都那麼說，葉傾城也就放心了。沒有孩子，以後離開好歹還能瀟洒一點。現在呢，告訴她什麼，沈靜安竟然懷孕了？！
「醫生，醫生……」慌慌張張的嗓音里染上了幾分哭腔。這聲音熟悉啊，樓佑析不由回頭一看，就見老夫人邁著蹣跚的步子往這邊趕來，神情之間緊張異常。急急跑向了醫生，老夫人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我是安安的奶奶，請問我家安安怎麼樣了啊？好好的怎麼就摔下樓梯了呢？」
「老夫人您放心吧。」老人家一輩子也不容易。醫生忙溫和地說道，「小姐她沒事的，胎兒也好好的，您不用擔心……」
見醫生正在和老夫人那邊交涉。樓佑析有些氣惱地瞪了一眼葉傾城——是你告訴老夫人安安出事的？！
毫無愧疚感，葉傾城回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怎樣？老娘就是不相信你！
自然葉傾城也不相信樓冥軒，更別談樓家那一年到頭才露了幾次面的樓姚琛。沈天琪如今肯定在忙公司的事情，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無奈翻個了白眼，樓佑析頗為鄙夷地看著葉傾城——你是想安安患有心臟病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嗎？
用手做比劃著，葉傾城的眼神分外囂張——這個才不用你擔心！老娘自由辦法處理！
不再理會樓佑析，葉傾城對著那醫生就拋了一個媚眼，唇角一勾，笑容里說不出的燦爛。那醫生看到了，魂兒都快丟了，忙隨便安慰了老夫人幾句后，非常抱歉地說著：「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處理，先離開了。」
「那真是麻煩醫生你了。」擦了擦眼角的淚，老夫人心頭一塊石頭總算鬆了下來。葉傾城也忙插上去，順勢安慰了老夫人幾句后，便同醫生一起離開了。
沈靜安被安排進了病房，老夫人著急著去看沈靜安，連樓佑析都顧不上，忙顫微著步伐就往病房裡趕去。
葉傾城拐走了那醫生，又是脅迫又是誘惑的，軟硬兼施逼得那醫生髮誓絕對不會將沈靜安犯了心臟病的事情說出去。
樓佑析沒有立即去看沈靜安，得知女人沒事之後，他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回想著醫生剛剛說的事情，他不由慘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沈靜安懷孕了，還是因為她的先天性心臟病。一支煙點燃，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迷濛了他臉上的神情。
……
沈靜安很快就醒了過來，守在旁邊的老夫人喜極而泣，拉著沈靜安的手噓寒問暖，就是擔心沈靜安再出問題。
「奶奶，我……」沈靜安想說「對不起」，讓老夫人擔心了。老夫人卻誤以為她在擔心著孩子的事情，擦了眼淚，笑得格外溫和：「放心吧，孩子沒事的。」
「哈？」沈靜安不理解了，什麼孩子不孩子的？難道裴珮沒有流產？
「對啊，醫生說了，孩子還是好好的。安安，你就放心吧。」笑了笑，見沈靜安沒事，老夫人不禁開心了起來，「餓不餓？我已經讓冥軒帶吃的過來了。」
「等等，奶奶。」艱難地消化著老夫人話中的意思，沈靜安難以置信地問道，「孩子？我的孩子嗎？」
「對啊。你這孩子摔糊塗了嗎？」老夫人不禁掩嘴笑了起來，「三周了呢？醫生說寶寶很健康地成長著呢。」
轟！
只覺得天地一聲驚雷，沈靜安愣了愣，大腦猶如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間空白一片。
防護措施她和樓冥軒一直做得很好啊，怎麼還會懷上孩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奶奶，我來了……」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樓冥軒走了進來，眸底的感情很深，叫人難以捉摸。將補湯放在了桌上，樓冥軒便在床沿處坐了下來，英俊的眉眼之間溢滿了柔和的笑，「安安，怎麼樣了，還好嗎？」
「怎麼這麼慢！」沒有第一時間趕來，老夫人明顯不高興。瞥了一眼樓冥軒，神情之間帶著幾分抱怨，「工作重要還是老婆重要啊！安安有孕在身你就不能多上點心嗎？」
「有孕？」樓冥軒顯然一時無法接受這個消息，不由脫口問道。
「對啊。」看了一眼沈靜安，老夫人不準備再瞞下去了。她可不希望沈靜安下次再出現這樣的問題，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樓冥軒的額頭，老夫人抱怨道，「冥軒啊，你怎麼這麼笨。安安的那些變化，你就沒有看出一點點異樣嗎？」
經老夫人這麼一提醒，樓冥軒總算想起了一些不對勁。例如，沈靜安總是時不時往衛生間跑去，聽著裡面傳來的嘔吐聲，他曾問過沈靜安，是不是不舒服。
沈靜安說沒有，不過是吃壞東西罷了。
如今想來，自己還真的單純得可怕。
「有孕了？」下意識重複地呢喃了一遍，樓冥軒轉頭看著床上的女人，眸底有抹複雜的情感轉瞬即逝。唇角微勾，描繪出一道溫柔異常的弧度，「安安，真的嗎？」
「我……」老夫人可以不明白樓冥軒的問話是何意，沈靜安能不懂嗎？
樓冥軒明顯就是在質問她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畢竟兩人的防護措施一直做得很好。
「冥軒你也要做爸爸了哦。」將沈靜安的手交給了樓冥軒，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欣慰異常，「以後需要你學的事情還有很多，一定要對安安好呢。」
「嗯。」掌心相觸，樓冥軒卻感受不到一點兒暖意。腦海里思緒萬千，一時間紛擾無數。他想到了很多——
沈靜安懷孕多久了？三個禮拜前他剛將沈靜安接回樓家。那會兒，沈靜安曾經和樓佑析傳出了緋-聞。
還是說剛剛懷孕上，幾天之前，沈靜安還去了唐家。
又或者說，在酒吧喝醉了，便和不知名男人過了夜。畢竟有一段時間，他因為公司的事情而徹夜不歸宿。
……
真是太可笑了。
不知不覺中自己就被戴上了綠帽子嗎？還是說自己愛上了她之後，智商就下降得可怕了。
老夫人又在那邊嘮叨了一會兒，無非就是讓樓冥軒多多照顧沈靜安的話，樓冥軒點頭一一乖巧地應下了。
他似乎真的很開心，臉上溢滿了溫柔的笑意。眉眼之間染上了興奮的色彩，投向沈靜安的目光也是寵溺到了極點。
「嗯，奶奶我知道的。我會好好照顧安安的，你別擔心啊……」歪頭過去，他在沈靜安蒼白的臉上輕輕印下了一吻，「安安，我好高興，我也要做爸爸了……」
以後會有一個孩子，最好是女孩，有著和沈靜安一樣漂亮的桃花眼。如果是男孩，那也沒有關係，他一定會用心教導，從小時候就告訴他，這輩子一定要愛護的一個女人，就是他的媽媽。
可是，這樣美好的願望根本不會實現！現實就是那麼殘忍，那個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冥軒……」聽到樓冥軒說的話，她並沒有感動，一股陌生的懼憚自體內涌了起來，沈靜安有些怯懦地看了一眼男人，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是一個音節都蹦不出來。
解釋什麼？就連她自己都糊裡糊塗的，忍不住在想，會不會是哪裡搞錯了，有沒有可能是醫生檢查錯了。
懷孕？不可能吧。
不過若真的是，那麼，這個孩子也只有可能是樓冥軒的。
但是男人會不會這麼想，沈靜安就不清楚了。
……
「奶奶，你也累了，這裡交給我就好了。」看著老夫人神情里的一絲疲倦，樓冥軒不由得心疼了起來，沖著病房門外喊了一聲，「eric，送老夫人先回樓家吧。」
「是。」應聲而入，eric推開房門，恭敬地看著上了年紀的老夫人。既然有樓冥軒在，老夫人也就不多停留，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病房的門吱呀著被帶上，現下，房間里就剩下樓冥軒和沈靜安兩個人了。
老夫人一離開，樓冥軒就鬆開了握著沈靜安的手，起身往邊上的櫃檯走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眸，光從那低沉的嗓音里，沈靜安無法揣摩男人此刻的心情——
「額頭怎麼會受傷？聽奶奶說，你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怎麼一回事？」
「沒事……」和裴珮之間的事情，沈靜安並不想讓樓冥軒插手。男人也許會漠視，心情好了說不定會理會一下。不過誰又能確定呢，現在樓冥軒的立場到底是什麼樣的，沈靜安都不能確定。
「那換個方式問你好了。」淺抿了一口溫開水，骨節分明的手不由握緊了杯身。低沉的嗓音醇厚，男人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為什麼會來醫院？裴珮的事情，我應該說過了，不需要你理會。」
「我……是來找傾城的。」不由握緊了拳頭，沈靜安低垂著眉眼，輕聲說著，「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就來看看了。」
「哦，這樣嗎？」劍眉微挑，樓冥軒明顯不相信沈靜安的說辭，唇邊的笑帶著帝王般囂張的戲謔，「那我真的很想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摔下樓梯的？豬，你是不是退化到連路都不會走了。」
「我……就是一不小心踩空了……」緊抿著唇瓣，沈靜安有些不想面對樓冥軒。頭低得更低了，她的心裡一直在祈禱著——
走吧，我拜託你趕緊離開吧。
她現在的心情也格外複雜，突然之間知道自己懷孕了，沒有驚喜，她現在有的只是疑惑和慌亂。
「一不小心踩空了？在第幾樓踩空了，又是誰救的你？還是說，一醒來你就發現自己躺病床上了，並且意外發現自己竟然有了孩子？」他的嗓音如流水一般動聽，卻透著秋月般的冰涼。凝著沈靜安，樓冥軒嘲諷地嗤笑了一聲——
「沈靜安，我應該說過，你最好別再對我說謊的！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問你，你是怎麼摔下樓梯的？」
「……」若是男人想要護著裴珮，放心，自己睚眥必報，鐵了心都要找機會報復回去。破罐子破摔，整理了一下思緒，沈靜安有些自暴自棄地答道，「是裴珮把我推下樓的！」
「嘖。」一說到裴珮，男人的目光不由更加寒冷了。薄唇一勾，嘴角的笑容染上了幾分戲謔，「沈靜安，你對裴珮就愧疚了，那我能拜託你，對我也稍稍愧疚幾分嗎？裴珮呢，她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
自昏迷到現在，她一醒來就在病房裡面了，哪裡知道裴大小姐的動向。
「裴珮那邊交給我了。」冰冷一笑，樓冥軒當下就掛了個電話給在裴家的眼線，話語之間滿溢著陰鷙的殺意，「張經理，搞定了沒啊……後天早上，嗯，幹得不錯。記住，獵物越早拿下越好……」
「……」張經理？是誰？會不會是樓氏集團的眼線。看著樓冥軒君臨天下的囂張霸道，沈靜安不由在心中揣摩著，樓家這是又準備收購哪一家公司了嗎？
「那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收起了手機，纖長的手指遊盪在嬌艷的白玫瑰上，樓冥軒臉上的神情慵懶，「又是誰救你的？」
「不知道……」的確不清楚，沈靜安如實答道。
「不知道？」勾唇笑得諷刺，樓冥軒臉色一寒，便立即折斷了那嬌嫩的花瓣，風雲似的危險撲面而來，「是不是樓佑析啊？英雄救美呢，我那寶貝弟弟最喜歡做這種事情了。夫人，你想否認嗎？」
剛剛來醫院的時候，大老遠的，樓冥軒就看見一輛白色的保時捷離開了醫院。
名貴的保時捷熟悉，熟悉到刺眼的地步。一想到樓佑析和沈靜安又有了接觸，控制不住的怒意便一陣一陣撩起。
沈靜安是他樓冥軒的！誰也搶不走！
「……」不知道樓冥軒為何又會扯到樓佑析，被人質疑的感覺不好受，沈靜安心裡也很憤怒。狠狠瞪了一眼樓冥軒，想要說些什麼，到最後卻是懶得再說一句話辯解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和樓冥軒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一個月前，你曾住在了樓佑析的家裡。怎麼樣？樓佑析的技術好嗎。你是不是很留戀啊。」白色的玫瑰被抽出，樓冥軒細細凝著枝幹上的那些小刺，手指輕撫上去，立即就扎破了皮膚，鮮紅的血滴冒出，樓冥軒不由皺了皺眉。
「……」這個問題她之前就說過了，她和樓佑析之間並沒有什麼，也不存在樓冥軒所說的什麼技術不技術。深吸了一口氣，沈靜安不禁紅了眼睛，看著樓冥軒，臉上的神情悲戚而憤怒——
「樓冥軒，我只最後說一遍，我和樓佑析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
「哦，那就是和其他男人發生過了嗎？」不屑地嗤笑一聲，看著手指上冒出的血跡，樓冥軒只覺得心彷彿也被拉開了一個大口子，「沈靜安，你能告訴我，孩子是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