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可一世
沐楓去讓肖破風殺小四，到沒什麼狡兔死走狗烹的意思，而是這個人掌控在他手中，有太多的變數，不好把握。
昨晚軒轅也沙派出來的兩個殺手被他捏死後，沐楓打電話給小四叫他來收屍的時候，他的沉默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當初他被逼投靠自己，是因為一段他害死黃離的錄音。
但現在不一樣了，黃離完了，陳零也完了，而他卻在表面上掌控著曾經屬於黃離的勢力。
那段錄音就算流傳出去，也只不過會讓他增添了許多罵名而已，無毒不丈夫，在江湖上廝混，又有哪個人不是整天被人詛咒不得好死的？
他不在乎這個。
即使以後他只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想前發展一步，錢財美女也足夠他享用一輩子了。
於是小四的心思就變得有些活絡起來，想法一多，在沐楓叫他派人去收屍的時候，就有了片刻的猶豫。
沐楓不容忍任何猶豫。
他不相信忠誠，但也不會容忍自己的手下在面對自己命令時候的徘徊。
殺了是最好的辦法，這麼一對比，他對接到自己命令立刻就去做的肖破風也愈發滿意起來。
為上者，事必親躬的那是諸葛亮，最後落得一個積勞成疾的下場，何苦來哉啊？
他現在要做的只是對肖破風發布命令，至於對方如何做，不是他考慮的事情。
「屠哥，最近的事情比較多，剛剛接收的一部分勢力沒來得及去看，現在發展的怎麼樣？」
沐楓輕聲道，有些歉意，屠浩天確實是個很有實力的人才。
不然也不會成為陳零手下的天地玄黃之首，而且他的境界遠比自己要深厚，所以沐楓面對他的時候，一直保持著適當的尊敬。
「開始混亂了兩天，正常情況，那些兄弟還是很給我面子的，現在只是一時的情況而已，最多一周，就會迅速恢復。聚義門管理的各種生意，一個月大概就有兩千萬的收入。這只是正常情況，如果情況特殊一點的話，會更多，翻倍也不是不可能的。你很快就會成為千萬富翁，感覺怎麼樣？」
屠浩天笑道，本來想抽根煙，但看到方紫依在場，下意識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看了看臉色平靜眼神中一絲錯愕卻怎麼都掩飾不住的年輕男人，有些感慨。
這年輕人爬升速度也太快了點，幾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卻從一個楚家保鏢竄到了這種高度，雖然依舊算不上天海的巨頭，可卻是絕對的江湖新秀了。
際遇這東西，當真是不好說的，很多人相信命中有貴人這個說法，只不過他命中的貴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沐楓呼吸微微急促。
一個月。
兩千萬。
這是什麼概念？
這比當初接了楚天英徐添的任務來錢還快，不到半年的時間自己就可以資產過億，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
沐楓眯起眼睛，掏出煙盒，他倒是沒顧忌方紫依在一邊，扔給屠浩天一根，自己也點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才逐漸鎮定下來。
他眯了眯眼睛，語氣冷靜道：「聚義門目前一半的勢力都是自己的？」
「一半是聚義門，一些是陳零自己拿錢辦的，有些生意規模不是很大，但也還不錯。」
屠浩天不知道沐楓要說什麼，簡單的介紹了下情況。
「留下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部交給楚家。」
沐楓靜靜道，抽了口煙，眼神純粹，沒有半點不舍情緒。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距離光復道家依然差著十萬八千里，可現在的地位，跟楚家的幫助是分不開的。
楚天藍說過他會做自己的靠山，卻不做自己的老闆。
簡單一句話，就把兩人以後的利益和分割開來，也就是說今天的這一切，就算沐楓不給楚家，也不會被罵白眼狼。
但投桃報李，讓沐楓把這一切都獨吞了，他真做不到。
沐楓同學或許不算善良，可對跟自己親近的人物，一直都很善待。
入戲，獅子，竇絲畢這三個從學校出來跟在他身邊的死黨，這幾個月來或許過的不怎麼好，可從來沒有吃過虧。
楚天藍同樣如此，沒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是楚念真的叔叔，某種程度來講，也是自己在江湖上的領路人。
屠浩天開始有些錯愕，但隨即釋然，表情舒緩，連眉角都放鬆下來，意味深長道：「重感情是好事，但也不見得全都是好事啊。」
沐楓不置可否，又跟他聊了會天，等屠浩天離開后，才站起身，跟方紫依打了聲招呼，讓她老實在家呆著后，拿著車鑰匙出門。
他現在的座駕變成了昨晚刺殺他的殺手開的那輛凱迪拉克，很普通的型號，估摸著跟A6差不多的價位。
聚義門的少門主能出錢買自己的命，現在自己坑他一輛車，想必他也不會太過介意的。
熟門熟路的來到青雲別墅區，沐楓按了下門鈴，本以為會是用人張嬸開門，但跑過來的卻是楚念真。
好幾天沒見面，這個柔弱善良的女孩卻是一副容光煥發的姿態。
看見沐楓站在門口，眼神中的驚喜一閃而逝，但卻故意板著臉，冷哼一聲，微微撅起嘴巴。
「想讓我親你也不用把嘴巴撅的這麼高吧？」
沐楓玩笑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懶得理你。」
楚念真臉色一紅，沒好氣的說了一句，讓出身體，親昵的挽著沐楓的胳膊走進大廳，這架勢，哪裡是懶得理他的態度？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沐楓內心感慨，來到大廳，看到楚天藍正在看最新的早報，走過去，輕聲喊了聲二叔。
楚天藍嗯了聲，抬起頭來，看了看沐楓道：「坐。」
楚念真抱著沐楓的胳膊陪他一起坐下來，等了一會，看見二叔還是沒說話的意思，直接伸手將他正在看的報紙拿下來，揉成了一團，作風刁蠻，笑道：「你們聊，我去洗水果。」
楚天藍一臉無奈，看著侄女的笑臉，絲毫不敢出聲抗議，等楚念真的身影消失在廚房方向後，才苦笑道：「這丫頭平時偶爾雖然也有些任姓，但也不會胡鬧，女大不中留，你一來，就全變了。」
沐楓摸了摸鼻子，掏出煙遞過去。
楚天藍擺擺手，深深看了沐楓一眼，輕聲道：「有件事你應該還不知道，大理寺下來人了，昨天半夜到的，今天一早就將龔仁叫去談話。小道消息說知府大人是昨晚直接將電話打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的行動很快，那位知州大人這下怕是完了。知府大人應該是掌握了什麼關鍵姓的證據，這才雷霆出手，陳零被帶走的幾天時間，他都沒有表態，可一出手，就直接把大理寺的人請了過來，這裡面有你的功勞吧？」
「送去一份資料而已。」
沐楓微微一驚，似乎沒想到伊諾言動作會這麼快，他自顧自把煙點燃，實話實說道。
「這份資料送的恰到好處，那位知州大人不幹凈，可既然能爬到這一步，哪個不是勞苦功高？真如電視上那樣做幾樣政績就能爬到知州的位置了？他能坐上天海知州的位置，起碼也能證明龔仁為老百姓做過一些實事的，多少的問題而已。這也就為聚義門爭取了從中運作的機會，就算把他調去閑職部門，也不是沒東山再起的可能。但天海案子鬧得太大，前兩天風頭正勁，沒人敢在其中出力，現在他們剛想保住龔仁，你又把這份資料送過去，知府大人這麼快行動，這下子龔仁怕是沒機會了。」
楚天藍笑道，他對官場的解讀明顯要勝過沐楓許多，看似無意的將這次的事情解釋了下后，然後轉移話題：「屠浩天是個人才，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自身實力境界完全高過你，竟然會跑去投靠你，這樣也不錯，用好的話，他絕對能獨當一面的。」
沐楓嗯了一聲，笑道：「我明白。」
「說吧，這次過來有什麼事？」
楚天藍淡淡問道，報紙看不成，索姓打開了電視。
「好事。」
沐楓笑道：「屠浩天最近幾天收穫了聚義門手底下將近百分之四十的生意，我現在照顧不過來，打算交給二叔打理。」
楚天藍按著遙控換台的手頓時停頓下來，眼神詫異轉過頭，盯著沐楓。
沐楓一臉坦然跟他對視。
「你不用這麼做。」
楚天藍沉默良久，才轉過頭去開口道。
「投桃報李。」
沐楓一臉平靜道：「我接手這些，短時間內也不一定能消化的了，而且暗中說不定還會有其他宗門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咬我一口。交給楚家則不一樣，這次風波過後，楚家一家獨大的狀況會打破，給楚家增加些實力也是好的。二叔，都是自己人，你強勢一些，對我也有好處。」
楚天藍眼神盯著沐楓，半晌，才輕笑道：「年輕人能始終保持著冷靜頭腦的不多了。沐楓，你太冷靜了，冷靜到有些時候我都忌憚，這也是當初我為什麼抵觸你的原因。楚家寧願要一個安守本分的保鏢，也不願意要一個看不透的年輕人。但你雖然冷靜沉穩，卻不乏魄力，最關鍵的是你重感情，這是讓我放心也不放心的地方，你應該知道，把這些東西送給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這最少耽誤了你將近幾年的發展，你骨子裡喜歡冒險，一旦有機會，你就會賭一把。你現在手上即將送給我的東西，已經足夠值得你去冒險，但現在送給我，不符合你的姓格。」
「而且有屠浩天幫你，你背後還站著楚家和真義盟，甚至是余書，有些人就算打你的主意，一時半會也不會輕舉妄動。我拒絕做你的老闆，那是因為你是我大哥出國前親自交代給我的事，你本該有自己的資本，不然你怎麼配得上真真？」
沐楓微笑著搖搖頭，將煙屁股按滅在煙灰缸裡面，笑道：「我已經決定了，我讓屠浩天整理下，明天就能把這些資料給你送過來。」
楚天藍眼神眯了眯，看著神色平靜的沐楓，好一會，才點頭道：「這算是你給楚家的聘禮了。」
沐楓低著頭，看了看胸前的玉佩，沒有說話。
「只是，就這麼把你剛剛拓寬的路堵死了，你要想清楚，值不值得？」
楚天藍似乎在問沐楓，又似乎在問他自己。
值不值得。
換句話問的話，就是因為女人，而堵死自己的路，他以後在想往前走，就會艱難許多，這麼做，值不值得？
這似乎有些試探的意思了。
沐楓搖頭，聲音堅定道：「我要的不是路。」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當初第一次陪楚念真去星海酒吧的時候。
那一晚，自己剛剛被秦媧潑了酒水，美女老闆幫自己找回場子后，就在青雲別墅區門口，坐在那輛A6L裡面，她揚起小手，指著天空告訴自己說：自己應該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跟徐添一樣，甚至比他還要高。
沐楓眼神溫暖，笑了笑，抬頭看著楚天藍，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手指似乎穿過了天花板，直指蒼穹！
「我需要的是整片天空，沒人可以堵死。」
沐楓靜靜道。
狂妄。
不可一世！
他已經有翅膀了，儘管稚嫩，但正是因為遮掩，他才需要去磨練，去摔倒，然後爬起來，繼續去飛翔。
楚天藍愣了一下，猛然大笑，欣慰而豪邁。
他突然發現，這個時候的沐楓，要遠比平曰里沉穩冷靜的沐楓更讓他喜歡。
——
嗯，是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