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覺得耳朵一熱,心裡一緊,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挖了一個大洞,空空的。
究竟是怎麼了……他奢侈的閉上雙眼,與自己生活過七年的面孔浮現在了心頭。
如意你還好么……
我真的很……挂念你……
千里之外正是西疆戰場。
戰事加急,疆外熔逐蠻人近些年厲兵秣馬,越戰越勇,而天朝則有些養尊處優,好些兵都是臨時編進來的,毫無戰鬥力。
天朝已連敗了幾場戰役,戰況不容樂觀。
一個面容俊朗的少年渾身沙土,手持長槍,緊鎖眉頭,在戰火中守護著搖搖欲墜的危城。
好些與他同吃同睡的兄弟已經長眠在此,他們的屍身上插著利箭,他們的頭顱遭人踐踏,他們身上象徵榮耀的軍牌已被敵人搶走當做是邀功之物。
黃沙漫天,遍地焦土。
不能再敗了,再敗就要棄城退守雲揭。雲揭城內還有很多百姓沒有疏散,若是這道防線崩潰,那天朝百姓將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關隘一開,便再也架不住疆外熔逐人的鐵騎,以他們的速度,不日雲揭城也會被攻佔下來。接著便會有更多的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少年看著周圍所剩不多的人,他們的面容憔悴,帶著不安與惶恐,再也無法從這些臉上找到一星一點的鬥志。
他們彷彿已經篤定了這將是場必輸的戰鬥。
一聲駿馬嘶鳴劃破了天際,援軍到了。為首的乃是挂帥的慶王。
他老當益壯,鬍鬚有些已經發白了,可眼神之中卻燃著一股不屈之意。「兄弟們,挺住!老夫來也!咱們同進同退!同生共死!」
慶王騎在馬上,手持長戟,喝道。
這一聲吼,將萎靡的士氣振奮了起來。
元帥都豁出去的大談生死了,做小兵的還有什麼理由不拚命呢!
少年被王爺一席話鼓舞的心潮澎湃,大吼一聲衝進了亂戰的人群之中,他伴王爺左右,一槍一戟相輔相成。他手中的長槍不允許任何敵人靠近慶王,雖武藝不精,但膽量卓群,乃是置之生死於度外的征戰著。
這股子勁兒也讓敵人吃了一驚,猶豫著,忖度著,只那一尋思的時間便失去了出手的先機,卻是被天朝的士兵壓制住了。
他身上也掛了幾處彩,胳膊流著血,額角被划傷,留下了淺淺的印子。可他仍舊如不知疲倦的野獸一般,嘶吼著,咆哮著,殺戮著……
駿馬之上的慶王,注意到了這個少年。少年讓慶王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如此年輕便有如此膽識,實屬不易。
終於,戰役結束,天朝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少年已經累得站不起來了,他流了很多的血,多的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他搖晃了一下,跪倒在地,卻是一隻大手將他扶住。
他回過頭,見到一雙睿智的眼睛看著自己,那人正是慶王。
「好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慶王賞識的看著他。
「秦……笑……」少年說罷,一頭栽倒在慶王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