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意的印象中,凝霧郡主性格開朗,尤其是這十來天的時間相處下來,患難見真情,彼此也熟絡了,話是很多的。
可是在這下山的途中,郡主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少爺也是一臉古古怪怪的表情。
如意夾在兩人中間,又是逗樂又是沒話找話的,兩人均沒什麼反應。
一來二去的,如意覺得自己一張熱臉貼在冷屁股上,無趣極了,索性不搭理兩人,跑去跟自己師兄聊天兒了。
山下驛站乃是分別之地。
凝霧郡主特有江湖兒女的風範,草草抱一下拳,對眾人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頭都不回的走了。
扭過頭的那個瞬間,她不爭氣的落淚了。
哭個屁啊哭!凝霧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百八十遍。
可是這眼淚,好像是傾瀉而下的山洪,怎麼都止不住。凝霧飛快的往前邁著步子,她竟是越哭越厲害了,雙肩猛烈的顫抖氣力啊。
凝霧哭著哭著,忽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那隻手寬厚、溫暖。
她吃驚的回頭,見拉住自己的竟是楚傲。
少爺臉上浮著笑,問了一句:「臉上濕濕的是什麼。」
凝霧趕緊用袖子擦著臉道:「昨夜山上有點冷……好像染了風寒,是……是鼻涕……」
少爺走近了她,低下頭,凝望著那雙紅紅的眼睛,伸出手指在眼眶下刮擦了一下:「鼻涕都流到上面去了,真是不容易。」
凝霧實在忍不住了,放聲大哭道:「你幹嘛啊你,不是都說再見了么!怎麼又跟上來了!」
「走吧,那麼多話。我送你回西陽,順便拜會一下我那岳父大人。」少爺牽起凝霧的手,對著站在遠處傻笑的如意揮了揮衣袖。
凝霧難以置信的張著大嘴:「你……你說什麼……」
「怎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你抱也抱過了,背也背過了,豈是還想賴賬?」少爺緊緊拉著郡主的手。
郡主破涕為笑,道:「可是你就算去了,也見不著我爹,他在西疆前線挂帥呢。」
「那也是好的,他去打仗我替他看女兒,為他分憂,也算是為家國做貢獻了。」
少爺緊緊拉著郡主的手越走越遠,兩個人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他們又說了些什麼,如意並不清楚。
如意吸了下鼻子,笑的合不攏嘴,少爺終究還是對郡主動了心呢,這段情緣很是圓滿。
逍遙門之下並無女子,如意是第一個,在山上長大的忘生並不太懂女孩子,發現自己的師妹又是哭又是笑的很是不能理解,他抱著雙肩默默的觀察了許久,妄自下了一個結論——女孩子太複雜了。
目送少爺他們離去之後,如意這才回過神來,見自己的新鮮師兄正用一種觀察小動物的眼神看著自己,忙慌張道:「啊呀,看什麼看!」
「你這哭哭笑笑的,跟中了邪毒一樣。需不需要師兄我給你開幾副丹藥吃吃。」忘生直接的說。
如意哼了一聲,揉了揉眼睛說:「從今天開始,師兄你也要監督我不能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