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素材
十點整，洛倫佐按時到達HN總部，出現在李諾和傅焓面前。
「唔，今天為什麼只有你們倆？」洛倫佐問了和顧莫生一樣的問題。李諾自然也用了和對顧莫生一樣的回答，一臉遺憾地道：「錯過了『導師指導日』傅焓和戎奚都非常遺憾呢，不過沒有辦法，作為選手我們也不好因為私人原因申請組委會更改日期。」
洛倫佐似乎更喜歡他們人少一點，連連擺手道：「不用那麼麻煩了，以後還機會嘛，其實我更希望多和你聊聊。」說完之後彷彿才意識到姜騰逸也在場，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對他道：「還有你，姜，你對中國傳統音樂的了解讓我非常驚艷。」
事實上姜騰逸是FLINT里學歷最高、技術最全面的一個人，他這麼說根本就是明褒暗貶。不過姜騰逸完全清楚他的目的，於是十分應景地冷笑了一下。
寒暄過後，三人圍坐在桌邊討論創作問題。李諾原本還擔心沒有戎奚這個翻譯他們的交流會比較艱難，沒想到洛倫佐短短數天中文造詣直線上升，已經差不多完全能聽懂他們的話了，就是不大能說。但好在姜騰逸和李諾的英文聽力都還過得去，所以大家聊起天來十分順暢。
李諾不禁懷疑洛倫佐本來中文就不錯，之前都是裝的，否則BOW也不會派他來離間FLINT了。
「搖滾？」洛倫佐聽說李諾要將下一首參賽作品做成搖滾，讚歎道，「很好的想法，不過也是夠大膽的，據我所知搖滾在華語音樂圈受眾並不多，遠不如其他流行音樂。」
「也沒有那麼誇張了。」李諾說，「幾個月前我們推出過一首《SPARK》，反響還不錯。」
「哦，我聽過那首歌，聽說是致敬二十年前某個搖滾組合的作品？」洛倫佐道，「那首歌用了大量的電音，實際上不能算是標準的搖滾，而且它本身有一定的歌迷基礎……」
姜騰逸冷眼旁觀，忽然插嘴道：「我也覺得選擇搖滾風險太大，不如延續之前的風格，做一首抒情的慢歌。有統計表明抒情慢歌是華語聽眾接受度最高的類型，很容易被傳唱。我們的國民度一直還可以，正好趁機再上一步。」
李諾面現猶疑之色，洛倫佐眼神一閃，卻沒有附和姜騰逸的觀點，猶疑道：「這個……我倒不認為搖滾完全不能做，只是要下點工夫……」
姜騰逸打斷了他的話，道：「何必冒這種不必要的險呢？我們在前一階段已經是排名第一的組合，延續風格比忽然轉型要安全得多。我還是建議做一首抒情慢歌，繼續中國風，加深我們在歌迷心目中優雅雋永的印象。」
李諾皺眉道：「可是這次組委會提供的『素材』和上一次風格完全不一樣，鏗鏘有力，激越有餘而婉轉不足。再說我們在進入異世……在之前議事的時候也討論過，傅焓和戎奚都沒提過慢歌。」
當他說出「異世」兩個字的時候，洛倫佐的瞳孔明顯縮了一下。姜騰逸敏銳地察覺了，不著痕迹地給李諾使了個眼色，假意反駁道：「『素材』只提供旋律，節奏是由我們把控的。就算最為憂傷的哀樂，只要改變節奏和配樂也能變成歡快的曲子，你又何必拘泥於素材本身的色彩？」
「可是……」李諾還要和他爭辯，洛倫佐立刻接過了話頭，一臉正色地對姜騰逸道：「組委會給你們提供『素材』，一方面是啟發你們的創作，另一方面也是限制你們的創作風格。誠然你們可以通過改編讓一首凄婉的哀樂變成歡快的歌曲，但這就違背了組委會『限定』的初衷，至少在我們四個評審這裡，是要大大扣分的。」
姜騰逸有些不以為然，但並沒有立刻反駁他。洛倫佐接著道：「李諾的想法其實挺好的，我之前說那番話並不是否定他的提議，只是想讓你們知道做搖滾的難度。事實上我本人很期待在大賽上聽到真正的搖滾，我想其他評審也是一樣。」
李諾點頭，有些得意地向姜騰逸挑了挑眉。洛倫佐又道：「姜，你的擔心很有道理，但對於FLINT這樣年輕的組合來說，我覺得冒險是必要的。中國風是很優雅雋永，可你們已經用過一次，再用歌迷的審美會產生疲勞，進而對FLINT產生刻板印象。這對你們將來的發展是非常不利的。」
姜騰逸頷首表示受教，臉色卻有幾分不豫，又聽他們討論了幾句，看了看錶，道：「抱歉，我要回學校一趟，後天要開學了，中午導師叫我去開個會。」
「啊？你要走？可是今天是『指導日』啊。」李諾失望地說。
「他們倆不是也沒參加么？」姜騰逸站起身來，淡淡道，「我想有你和洛倫佐大師討論就足夠了。」
李諾還想再說什麼，洛倫佐搶著道：「也好，畢竟你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你還在念碩士對嗎？」
「是的，謝謝您的理解。」姜騰逸微笑著說，語氣卻十分疏遠，「那麼我先告辭了，再見！」
看著姜騰逸離去的背影，李諾流露出失落的神色。洛倫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失望，還有我陪著你。」
李諾感激一笑：「謝謝您，洛倫佐老師。」
「團隊成員之間意見有分歧是很正常的。」洛倫佐嘆氣道，「不過姜的脾氣真是……太冷了。我知道他更擅長國樂，想要在你們的作品中貫穿他個人的風格也無可厚非，但在大賽中這樣堅持就顯得有點過於自私了。」
李諾知道自己應該附和他，但內心很清楚姜騰逸不是這樣的人，附和起來就有點勉強，半天只獃滯臉點了點頭。
同時深深感嘆自己演技有夠糟糕。
洛倫佐對他這樣呆萌的反應大概是有點無語，尷尬地咳了一聲，繼續遊說：「我知道你對FLINT感情很深，對他們三個人抱著非常大的希望。但恕我直言，和他們在一起你完全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以後一定會頻繁發生，你將把自己有限的精力不斷地消耗在爭論和妥協上。」
他注視著李諾的眼睛，萬分誠懇地說：「李諾，其實以你的天分和見地，自己發展的話前途會更加不可限量。」
李諾牢記自己「一根筋」和「傻白甜」的人設，盡最大的努力假裝糾結了一下，說：「我們畢竟是一個組合啊，洛倫佐老師，何況現在我們是在參加男團大賽，總不能我一個人中途退出吧？」
洛倫佐聽出他語氣中的動搖，眼中浮上一絲欣喜：「當然，無論如何比賽還要繼續。算了，我們繼續討論創作吧。你想要做什麼類型的搖滾？」
李諾想了想，說：「蒸汽朋克，金屬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