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第一個故事：酒池有盡時（三）

  「咳咳……」蘇妲己吐出一口鮮血，九條尾巴無力的散落四周，雪白的毛皮點點紅梅浸染，劇烈的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頹然垂首，低沉沙啞的聲音逐漸飄出，平淡中壓抑著某種情緒。 

  「為何方才不告知我，為何要等到距離超過我感知的界限才說出口？你難道不知道我找了他多久嗎？你是在戲耍我嗎？」 

  蘇妲己的慘狀和悲傷完全沒能影響到孟老闆，孟老闆依舊站在吧台安靜的品酒，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食指輕點桌面，酒吧頃刻回復原狀。彷彿方才激烈的打鬥從未發生。之後孟老闆才滿意的點頭。 

  孟老闆輕彈手中酒杯，彷彿要彈去杯壁的塵埃。等這個動作做完，才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是另一位客人要交換的東西。」 

  蘇妲己抬頭，精緻的下巴一滴鮮血滴落，費力的將尾巴收回體內，而後一瘸一拐的走向孟老闆，一時間有著些許殘敗的艷麗。 

  走到孟老闆面前，蘇妲己緊緊的盯著孟老闆問道。 

  「交換了什麼？讓我們生生世世不得相認嗎？」 

  孟老闆搖頭，手指輕撫黑色瓷瓶的字跡，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後微微出神。眸中好像包含滿天星空，宇宙光華，這一雙眼竟然比妖妃妲己還要魅惑人心。 

  「無論交換了什麼，我都會和他在一起，即使你是孟老闆也阻止不了我！」 

  蘇妲己慘淡一笑，頭微抬，左手隨意將滿頭青絲向後輕撫，剎那間，媚態由心而生。最是那揚顏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 

  蘇妲己逐漸靠近孟老闆，正打算開口繼續詢問，卻在見到孟老闆含笑的雙眼時，身子一頓，臉色突然煞白。孟老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淡然說道。 

  「你還有內丹的時候就無法迷惑於我，更何況現在？」 

  原來方才蘇妲己對孟老闆施展了魅惑之術，想要藉此打探另一位客人的信息。孟老闆實力深不可測，蘇妲己心知，若是孟老闆阻止，她蘇妲己即使付出一切也無能為力。方才所說的話不過是為了藉此施展媚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算知道會被反噬也義無反顧，蘇妲己不是為了與孟老闆敵對，而是在奢求孟老闆的惻隱之心，千年前蘇妲己就知道孟老闆偏愛有情人。拆散鴛鴦的交易總是天價，常人付不起。反倒是彼此相愛之人總是會得償所願。 

  她在賭。從在門口停下來那一刻就在賭。 

  她僅僅是一失了內丹的青丘小狐，怎麼敢不自量力的與孟老闆對抗，一切不過是在拿著自己的性命來賭。 

  孟老闆看了眼蘇妲己決然的雙眼，略微搖頭。 

  「僅僅是阻止一次罷了。你不詢問我亦會告知。」 

  蘇妲己大喜，隨即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孟老闆，頓時，對上孟老闆洞察世事的眼眸。 

  原來，她的小伎倆孟老闆一早就清楚。 

  「他還會來此地。」 

  孟老闆淡淡說了一句。眼神看向遠方，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周身帶著些許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