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還好有人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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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2日，天氣，晴。
今天也是方雲一所在的小診所開業的第二天，不過，這個紀念日除了方雲一之外，就沒有其他人知曉了。
這時已經八點五十多了，但診所的卷閘門卻是沒有見到有絲毫的動靜。
卷閘門外面，圍上來了一群人，正指指點點個不停，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提著大蒜的大媽才開口問道：「你們聽到沒，聽到講這診所裡面的醫生換人咯。以前的錢醫生也回家養老去咯。」
「那怎麼能沒聽說撒，昨天我還親自看到了。就是孫大媽，她親自帶著孫子來這裡看病，聽說錢醫生不在，這才抱著他孫子去黃醫生那邊。聽到她講，這接手錢醫生的診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這不是瞎搞嘛！」一個老大爺，背著雙手，手上還提著一個袋子，裡面裝的是象棋。
「這可怎麼辦啊？這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能看病嗎？錢醫生怎麼也沒打一個招呼就走了？以後感冒發燒啊，恐怕還得多走兩步路。」
「就是就是，這二十多歲的年輕娃兒，能夠懂什麼看病喲？我情願多走些路，也多花些錢，也不願意當試驗品。」
「錢醫生既然放心讓他接手，應該是有些本事的吧？」
「那就不清楚了，以後再看吧！」
……
眾人都議論紛紛。
「誒，陸老頭，你也來了啊？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走兩盤去？」忽然，提著象棋的那老爺子往遠處一看，招呼著另一個老頭，並且還掂量掂量了手中的棋盤。
「你們圍在這裡幹什麼？這麼多人？都感冒了啊？葛老頭，我看你精氣神挺好的啊？」陸老頭不知所已，也是好奇地湊了過來。
「哪裡啊，我們都在說這個新醫生的事，他太年輕咯。」葛老頭，也就是那個拿棋盤的老人回著，然後嘀咕：「大家都不放心啊。」
「你說的是新來的那個方醫生啊，這個醫生我看到過，你們應該都曉得楊海明吧？四天前，楊海明的老婆杜翠蓮把他送到了錢醫生手裡，剛到沒有五分鐘，就暈倒了過去，最後還是這個方醫生和錢醫生一起把他送到醫院裡去的。」陸老爺子介紹了起來。
「幾天前啊，錢醫生當著我的面保證過，這個方醫生的醫術很好，讓我們放心大膽地來這裡看病，出了事，錢醫生可以負責。這些都是錢醫生的原話。」
葛老頭一聽到這，瞬間神色就變得狐疑了起來：「我說陸老頭啊，你是不是收了這個年輕娃兒的錢，故意當托兒來的喲。我可給你講，錢醫生可是從來不給任何人作保的嘞。」
「就是，陸老爺子，您這話可說得有點大了，錢醫生的脾氣誰不知道，他從來不給任何人作保的。更別說是一個醫生了。」其餘人也是不信起來。
一聽到眾人懷疑自己的話，陸老爺子如同是被侮辱了一般，眉毛都跳了起來：「嘿，這你們還真別說，這些話不只是我一個人聽到，不信你們去問杜翠蓮，還有對面的瓦匠郭老三，收垃圾老崔，他們都聽到了。我當托兒，那老崔總不可能當託了吧！」
聽到老崔這個名字，眾人都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人的人品很是信任，不過，老崔現在也不在，所以就只能先記在心裡了。
眾人又議論紛紛了起來。
……
「嘩啦啦！」
九點的時候，方雲一才有些慵懶地把卷閘門給打了開，然後還深吸了一口氣，暗自為自己打氣道：「加油，今天一定能行。」
昨天自己到這裡坐了一天，治療程序進行得最多的，就只是把葯給配好了，不過病人卻自己跑了。方雲一很受傷，所以，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也睡得很晚。這才將近九點了才下了一碗面吃了，下來開門。
一打開門，方雲一看到一群人圍了上來，頓時喜出望外，問道：「各位爺爺奶奶，你們好，我是新來的醫生方雲一，你們可以叫我小方，也可以叫我方醫生，也可以叫我小醫生。你們這是？」
方雲一一邊做著自我介紹，一邊十分熱情地將自己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才準備地一番以前做服務員時候才說出來的話給套用了進來，而且，還借用了那格式化的微笑服務，以希望獲得一些好感。
「來買葯？」方雲一問話的節奏感，十足。
「轟！」
一看到方雲一出來，所有人當即都是一愣，然後便繼續打起了哈哈來，如同是約定了好的一般，自顧自地就繼續聊了起來。
「老陸啊，你說的是哪？哦，對，學校，學校裡面有桌子，走，去學校走幾盤。」
「好好好，走走走！」
「唉呀，徐大媽，你不是問我怎麼煲湯嗎？我給你說，這個湯啊，誒，算了，我們還是去你家說吧。」
「對對對，家裡說，家裡說。」
「王奶奶，我昨天買了一大個豬腦殼，分你一半你要不要？」
……
一群人，全都約定好了一般，以方雲一所在的診所為中心，以自由方向為半徑，以遠離為方向，或快或慢地散了開。
至於他們所說的理由！
誰信才怪！
方雲一臉上的笑容僵化住了，然後突然猛地一收，變得嚴肅起來。轉身，回頭，鬱悶，一氣呵成。
方雲一很受傷，是真的很受傷。別的地方，都是患者求著醫生來給自己看病，但是看看自己？都差點賣笑了，還是沒人進來。方雲一都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先去韓國一趟，把自己的皮膚給拉得皺一些，然後再添些額紋什麼的。
現在的醫生，越老越好做。現在的人啊，求醫的時候也是越老越信任，這可怎麼辦是好了？
方雲一很愁！
「方醫生！方醫生！」
轉身之後，方雲一才聽到後面似乎是有人在叫自己。
「什麼事？」轉頭，方雲一看到了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正背著一個書包，斜斜地望著自己，咬著牙，很是遲疑。
「方醫生，我！我！」那小女孩穿的很樸素，書包和褲子都洗的發白，腳上的鞋子也有一個小小的補丁，雖然補丁的顏色和底色相同，但那補丁方雲一還是能夠認出來的。小女孩咬了咬牙，終於是鼓足了勇氣說道：「方醫生，你可以去我家裡，給我媽媽看看病嗎？媽媽都已經病倒了五天了。前幾天都沒有人在，我找不到醫生。」
方雲一笑了，蹲了下來，然後還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臉蛋，很是和善地回道：「當然可以，你等等，我去拿點葯。」
方雲一的心裡，還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是有人是識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