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故人？」無痕的劍眉頓挑，頗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若是猜的沒錯，這個女子的年歲似乎是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這般的小小的年紀，居然也說出了「故人」這樣的老氣橫秋的詞語。 

  「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起了哪位故人？」 

  夜妃離卻是顯然的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眼底的冰霜漸漸的綻放至眼角眉梢，甚是明顯的寫上了「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無痕頗有些無趣的收回了自己的好奇之心，溫和的笑了笑，遽然卻是劇烈的一陣咳嗽之聲。 

  他的手上有著一方潔白的絲帕，頓時的以手掩口，甚是禮貌的別過了身子，避開了夜妃離。 

  轉身取過桌上的一隻茶盞，似乎是想要喝口茶震震咳，卻是咳的越發的厲害了，就連那挺拔的後背也是因為咳嗽而不得不彎下了腰身。 

  一隻手拍上了他的後背，輕拍輕滑，頓時的使得他的心口舒坦了不少。 

  好不容易的止住了咳嗽，他甚是恭敬的點頭謝過，極是歉疚道：「這本來是我照顧姑娘的，沒想到卻是受到了姑娘的照顧……」 

  夜妃離沒有說話，眼眸卻是撇過了他手中那條絲帕，上面已是有著隱隱的血漬的模樣。 

  無痕無聲無息的掩好了絲帕，隨手取過了桌上的已是有了些涼意的湯藥，苦笑道：「讓姑娘看笑話了……在下的這般的年紀，理應是身強體壯只是，孰知卻是得了這樣的絕症……」 

  夜妃離的，眸子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愫，悄然的隱入了幽深的眼底，沉斂不波。 

  「有什麼可以笑話的，我這模樣豈不是也是不人不鬼的嗎？我有什麼資格笑話你？」 

  無痕正在飲葯的手攸的一頓，隨即的一口喝乾了湯藥，以手逝去唇邊的葯漬，「姑娘的事情，在下也是聽說了個七七八八，老天爺既然沒有收了姑娘，也算是姑娘的福分……」 

  「有時候死了倒是一種解脫，活著，反倒是一種懲罰……」 

  夜妃離冷漠清冽的話語使得無痕的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霾，隨之的煙消雲散，雲淡風輕。 

  「能活著已經是福氣了……」他的聲音有著一絲絲的空洞：「莫要想我一樣……註定了就是英年早逝的命……」 

  夜妃離的心幽然而動，再一次的看向了他臉頰之上的那道印記，隨即的垂下了眼眸。 

  「 你也是這裡的大夫？」 

  夜妃離的印象之中，那個叫百裡子玄的，似乎長得不是這般的模樣。 

  「不是……我是子玄的朋友，也是他的病人……」 

  「聽公子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倒像是京都那邊的音調……」夜妃離漫不經心般的為自己斟上了一杯冷茶。 

  「姑娘好耳力……在下的確不是這裡的人，只是慕百里的名而前來求醫的……」無痕的極力的壓抑著心口之處的咳嗽之意：「再者，聽說這裡的盛世天香最近有一場關於藥材的拍賣會，在下想尋一下是否有可用的那味藥材，所以才逗留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