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軟好皮囊聶清久
第八十八章:軟好皮囊聶清久
莫名的,她覺著自己背後一陣陰風掛過,咬牙憤恨道「万俟笙,你是瘋子嗎?」
他下巴擱上她的香肩,聞言笑開來,附在她耳邊呢喃「凝兮,你千般萬般好,就是心太軟了點兒。」
「跟你一樣,殺人如麻?」靳凝兮抬眸冷冷的看著他,万俟笙愛憐的在牙印處輕輕一吻,沒回答。
膩在她身上片刻,不捨得嗅了一口她的馨香才開口道:「那王妃你說怎麼辦?」
靳凝兮在鏡子面前笑得白牙森森「把你交出去即可。」
万俟笙眯起眼,頷首「是個主意,然後我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那女人免得王妃煩心,你看呢?」
「万俟笙,你非要如此?」
她轉身與他對視,俏臉抬著,落在他眼裡十分可人。
万俟笙溫聲問道「我如何了?」
「整日陰魂不散的纏著我,你不擔心君洛發現之後殺了你?」她推開眼前這男人,雙手抱在懷裡,邪睨他一眼。
「擔心?」万俟笙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身子發抖,片刻后眸光如化不開的墨,唇畔的笑意亦帶著鄙夷幾分。
「好像事到如今,無人能懂我分毫,況且王妃可知,禍害遺千年這道理?」說著又狀似無骨的撲過來,帶著他濃重的侵略性,緊緊地擁著她。
「況且就算是被發現了又如何,該是誰的終究還會是誰的。」
他聲音輕膩柔和,似道說不完的情話那般溫柔,靳凝兮眉頭深蹙不吭聲,沉默片刻他又言「那芙蓉不成氣候,最近幾日怕是要忍不住了,王妃可是要好好珍重,莫要等本師回來之後只能看著你的墓碑說話了。」
靳凝兮聞言蹙眉,嫌惡道「你還能再不吉利點嗎?」
万俟笙笑著擁緊她幾分「最近幾日比較忙,可能很久都不能見到你了,所以我見你見得勤了些,王妃可覺得煩了?」
靳凝兮冷哼「莫非本宮表現出不悅的情緒還不夠鮮明?」
万俟笙笑出聲來,拿出一把護心鏡。
「隨身帶著,以防萬一。」他放進她的掌心,挑眉打趣道「用不用我親自幫你戴上?」
靳凝兮將護心鏡握得緊,也不想再還給他了,自己也怕再被咬一口,悶聲道「不必,本宮自己來即可。」
万俟笙滿意的點頭「那你等我回來。」
靳凝兮美眸抬起,眉眼間也皆是嫌棄「就算我不等你,你也會回來的不是嗎?」
万俟笙挑眉,思量片刻,不在意的笑了笑「萬一我死了呢?王妃豈不是很開心?」
靳凝兮一口銀牙咬著「禍害也會死?」
万俟笙沉吟片刻「說不準。」
氣氛突然一片寂靜,靳凝兮探上他的眉眼,万俟笙邪魅的臉也帶著陰鬱,眸子緊緊的盯著她
「王妃沒有什麼要說與我聽得了?」
靳凝兮手中的護心鏡有些咯手,讓它放在胸襟里,垂目不去看著他「你不回來才好,你不回來,我麻煩少了。」
万俟笙斂目,一絲落寞閃過,片刻才半妖嬈半打趣的攬上她的腰肢,陰陽怪氣道「那可不行~王妃身邊若沒了我,此生該多寂寞?」
靳凝兮嫌惡的推搡他「你這變態。」
她櫻唇微微嘟起,万俟笙眸色一沉,襲身上去強勢吻上了她的唇。
靳凝兮渾身一震,待她反應過來想掙開的時候万俟笙已如一隻偷腥的貓一般笑眯眯的站到她面前,無賴道「有王妃這個吻,本師如有神助。」
靳凝兮捂著唇氣急,美眸含怒模樣也十分外惹人憐愛「万俟笙你混蛋!」万俟笙笑了笑欲向前踏一步,卻制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站在原地,燭光微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沉默一會兒,直接推門而去,多一句告別也沒有。
獨剩靳凝兮兀自一人坐在房裡,小臉憤憤通紅,恨不得怒罵一句這個變態。 ……
黑夜正濃,此時又有絲絲浮雲湧上來,像是化不開的墨。
万俟笙站在念昭樓的房頂,俯瞰萬家燈火。
他換了一身深紅緒錦綢站在月色下,一顆血鑽放在額間,鳳眸輕輕斂著,似有波浪在眸中翻滾著。
「主上!」
天寒與墨寒同時現身於后恭敬跪下「主上,事情已經準備好了,何時啟程?」
万俟笙眯起眼,透過他深遠的目光似是再看著攝政王府的方向,墨寒抬頭看了一眼又道「需要卑職派人暗中保護王妃嗎?」
「不必。」
他目光似有什麼翻滾,與黑夜混為一色,對著那方向嘆道「鳳凰不浴火,如何起死回生。」
「走罷。」
次日清早,靳凝兮坐在梳妝台前,捏著自己漲漲發痛的太陽穴。
芙蓉一雙杏眼紅腫著,攜著身側的明兒坐在一側直勾勾的瞪著她,樹兒一邊給她梳頭髮一邊餘光瞥這一大早就肅氣重重的主僕二人。
靳凝兮透過鏡子看著身後的兩個女人,無奈的搖搖頭。
她這一天這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兩個都來找她?
「我說蓉姑娘,本宮已經報官了,今日就會得出結果,就算是得不出結果本宮也會奉陪,只是你一大早就來本宮面前拔劍相向,你不累本宮都累。」她懶懶的拿起一支筆在眉心畫上花鈿,美眸不悅的邪睨了身後二人一眼「本宮就在這,不會跑也不會飛,你何苦來叨擾本宮清夢?」
「靳凝兮,前幾日太后剛剛重罰過你,難不成你現在就又開始得意起來了?」玉兒在一側咬牙憤恨,恨不得手撕眼前這朵花蝴蝶。
靳凝兮橫眉一豎,語氣也有些古怪「喲,這玉兒姑娘一大早吃槍葯了?敢到本宮這裡大不敬?本宮就算被罰也是位分在本宮上面的人,即使能輪得到你這小姑娘多言?恩?」威脅的語調上揚,玉兒聞言也絲毫不虛,說話就跟掉銀子似的錚錚有聲「王妃嘴再硬也硬不過事實真理。」
事實真理?靳凝兮嗤笑一聲,合上披帛,施施然的就從椅子上站起來,美眸懶懶的掃上主僕二人。
「本宮等著姑娘的事實真理。」
說著她先邁開大步走了出去,帶著身後那對憤憤不平的主僕二人。
此時官府的人也已經展開第二天的調查了,挽月閣被官府圍繞成一圈,聶清久身著青色官服站在挽月閣門口,抬首看著挽月閣的三個大字。
雖說也有所耳聞攝政王府內也藏有其他女人,卻不想這般尊貴,就連死了個貼身丫鬟都要報官。
他俊臉隱出一抹諷刺,耳畔一聲響亮的王妃駕到令他趕緊藏好情緒,轉身就跪倒在地「卑職參見攝政王妃。」
一雙著明珠鞋的小腳出現在他視線里,頭頂傳來一抹媚而不嬌的聲音「你就是聶部尉?」
聶清久恭敬道「回王妃,卑職是。」
靳凝兮點頭,頭上的雁珠隨著動作微微響動「起來吧,辛苦部尉走一趟。」
聶清久聞言心中也有些詫異,不是說攝政王妃十分蠢笨,也不是個懂周全的人嗎?
他謝了恩就起身抬眼,對上她的眸子,只一眼,他就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女子青絲半挽,只著一根吐著渾圓金主的金釵,細眉如月,眉心的花鈿甚是好看,美眸相對間流光溢彩,冰肌桃腮,櫻唇似笑非笑……
聶清久看著也久久回不過神來,靳凝兮瞧著他呆愣不見好,輕咳了咳,才喚回他的魂「聶部尉可有線索了?」
她媚眼如絲似是有些不悅,聶清久眨眨眼,張口欲言卻憋不出個所以然,一張清秀的臉漲得通紅。
這男人也太嫩了,是沒見過女人嗎?
靳凝兮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就踏進院子里留下聶清久獨自思考人生,卻沒見身後的芙蓉一張臉色也氣得鐵青,指甲深陷掌心也不自知。
「王,王妃.……」聶清久鼓足了勇氣上前言,靳凝兮扭頭看向他卻見聶清久忽然握住了自己的眼睛「王,王妃,莫,莫要看卑職,不然,卑職說不出話來。」
還有這說?
靳凝兮忽然覺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眼前的男子雖然身著青色官服,卻長得白白嫩嫩秀氣可愛,皮相極好,像是個垂涎欲滴的小受,萬分不像是個能當官的人……
而且見了她還有些,結巴?
靳凝兮撇頭不去看他「你說。」
聶清久緩了緩自己小鹿亂撞的心臟正色道「線索目前還沒有,但是卑職想問王妃幾個問題。」
這讓說話著實不舒服,靳凝兮眉心微攏,能感覺身旁的這個男人一下一下的小心翼翼瞄著她,白嫩的臉蛋依舊是通紅一片。
不要這般令人誤會行嗎,不然身後那個視她如妖女的芙蓉又該提著劍殺上來了。
「你只管問,本宮知無不盡。」
「聽下人道,王妃與這挽月閣的姑娘十分不和,前一陣子還下令打死者的手,有這一說嗎?」
靳凝兮坐上石椅,長長的睫毛遮住她的視線,看得聶清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有。」
「那敢問王妃是因為何事?」
靳凝兮抬眸看去,明明一身素白衣卻透著濃郁的妖孽氣息,櫻唇揚起一抹輕蔑「本宮受傷了,她撕本宮的口子,可該打?」
聶清久雖被靳凝兮這幅邪魅樣子弄得心中砰砰直跳,但是幸好自己的職業操守縈繞在自己的腦海,才不至於亂了分寸「那敢問王妃,為什麼素日與挽月閣的主人不和?」
芙蓉眼光幽幽的飄過去,帶著幾抹狠戾。
靳凝兮抬眸看著他漲得通紅的臉,打趣道「因為她跟本宮搶男人~」
搶男人??
所有豎起耳朵聽得人都不禁腳下一滑,這回答還真是簡單粗暴,並且完美得令人無法反駁,確實是如此,這女人到底也不是正規妾室,也不能怪這王妃容不下她,有這麼闊氣的房子住著已經是萬幸了。
小鮮肉聶清久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子,被這話一噎,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了。
是啊,這女人跟她搶男人,所以討厭啊,結怨啊,都因為男人而深,思量片刻他認真問「那敢問王爺平日里去誰的房裡多?」
這話算不算是私房話?靳凝兮挑眉,看著聶清久眼神中多了點戲謔「你猜?」
「我猜?」聶清久對她的回答弄得一愣,看了看面前凹凸有致又美艷動人的女子,又瞧了瞧身後自帶惹人憐愛體質的女子。
他劍眉攏緊「是王妃嗎?」
靳凝兮笑了,不置可否。
她與君洛的關係可是不能看出有半分嫌隙的,收錢辦事一直是靳凝兮維持人生的個人準則,此時她不否定也不肯定,就讓這看起來傻乎乎的人去猜好了~
玉兒聞言徹底怒了,上前憤恨「王妃你莫要撒謊,明明平日王爺來我們挽月閣中最多!」
「玉兒!」芙蓉猛地將玉兒撤回身後,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她的身上,如同針扎般,還伴著些許竊竊私語。
「你看那樣還沒有王妃半點好,這攝政王咋就不懂得享福?」
靳凝兮悠哉在一側撐著臉笑得開懷,對上了聶清久一雙清澈的眸子,斂了斂笑意正色道「我們王爺喜歡吃清淡口味的。」
噗!
一些目光又不約而同的放上了面色鐵青的芙蓉,心中暗襯,確實夠清淡。
靳凝兮撫了撫頭頂的金簪道「還有什麼問題,一起問完吧?」
聶清久抿唇,心中不知為何因為剛剛那兩句話有些憋悶「那日傍晚,你在做什麼?」
「準備睡覺了。」靳凝兮腦中忽然閃過万俟笙的笑顏,不禁瞄上了手中的玉鐲。
「那王妃的侍女呢?」他看向一側的樹兒,樹兒一愣,看了看王妃道「那日奴婢服侍了王妃就去下人房了。」
聶清久挑眉,似是抓到了重要的一點「為什麼王妃沒派人守夜呢?」
「本宮身邊只有樹兒一人,若是派她守夜,弄糟了身子,本宮就沒人服侍了,所以本宮無人守夜,也無需守夜。」
「但是卑職聽聞,那日樹兒早早就歇息了,難不成是王妃故意遣了她?」
「那部尉可聽聞不日前本宮遭人綁架之事?本宮受了驚嚇,才遣走樹兒,想要一個人靜靜。」她懶懶的擺弄著手中的通透玉鐲,抬眸看著帶著探尋的聶清久「後來本宮參加廟會,回來之後才得知了明兒死了的消息。」
聶清久眉心攏緊,似是在腦中消化片刻,繼而正色問「難不成王妃沒有因為過去的仇才動了殺意?」
靳凝兮聞言搖頭道「本宮不在意這些。」
「你不在意?不在意為何處處與我們家姑娘過不去?」玉兒是個十足十的嗆辣椒,嗓門又極大,靳凝兮瞧著她笑而不語,直起身對著聶清久道「部尉若覺著本宮可以憑一己之力將一個丫鬟擰斷了胳膊還倒掛在牆上不讓她出聲的話,那為什麼本宮不毀屍滅跡,何苦自找麻煩?」
此言有理,聶清久心中記下又看了看面前的女人幾眼。
潛意識中,他還是有些希望這個女人與這件事情無關。
「王妃交給卑職就是,卑職一定不負所望。」
靳凝兮剛才還有些不悅的眉眼此時此刻也溫軟了些,「如此,本宮也能安心了。」
說實話,她不信這事情會有結果,這古代也不能驗指紋,DNA,並且万俟笙那狐狸比誰都尖,是萬萬不能露出把柄來的。
但是……
她與芙蓉對視,瞧見她並不遮掩的妒忌與仇恨,本還對著她這件事情有些心存憐憫的她,真的覺著有些餵了狗了。
這女人當初可要殺了她啊。
而且,還與太後有關。
靳凝兮想到此處細眉微攏「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本宮先走一步了。」
聶清久見狀跪地相送「恭送王妃。」
她蓮步輕移,與芙蓉並肩而立「芙蓉,你真的覺得是本宮做的?」
芙蓉冷笑「是不是王妃做的,王妃心知肚明、」
靳凝兮扯了一抹笑「挽月閣與霓兮閣相差也足有一段距離,你覺著是本宮特意來到你閣中揪了明兒出來殺了她,還是她故意送上門讓本宮殺?」
芙蓉一驚,小臉忽然漸漸白了色,一旁的玉兒也是噤聲垂目。
明明知道自己派了自己的丫鬟是幹了些什麼勾當,卻跑來這裡問她?指控她?
靳凝兮撫了下頭頂的金釵,漸漸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今日天色極好,雖熱卻是有北風,靳凝兮享受的走在路上,身後樹兒小聲道「王妃這樣一說,奴婢也覺著奇怪,莫非是那日晚上,明兒沒有挽月閣,跑去別處了?」
靳凝兮邪睨了她一眼「行啊,樹兒,是不是跟本宮久了學聰明了。」
樹兒蹙眉「王妃,奴婢雖然粗笨但腦子還是有幾分用處的。那不如奴婢去給聶部尉提個醒兒?」
靳凝兮搖頭「不必,不論結果如何,都指控不到本宮頭上。」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靳凝兮聞聲回頭,瞧著一個下人彎著身子手中還抱著一個精緻的瓷瓶。
她眼前驀地一亮,優雅的攔在面前,一雙美眸如狼似虎的盯著懷中的瓷瓶。
下人抬頭一見她,趕緊行禮「王妃安好。」 ……
挽月閣前,芙蓉一手攥得死緊,面如死灰,看著這些官府的人對著自己房中細細翻看,還時不時對她瞥來一記鄙視的眼神,她貝齒緊咬,極力隱忍。
聶清久踏步上前「姑娘,我可否看看明兒姑娘的房間?」
「滾。」
聶清久蹙眉「恩?」
剛剛還文靜如兔的姑娘忽然瞪大了眼睛對上他怒吼:「你們給我滾!!」
聶清久聞言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姑娘當這是什麼地方?出了人命報官沒出結果就讓我們說滾就滾?」
他清秀的臉上滿是怒氣,卻看起來十分沒有震懾力「本部尉不會走!應王妃之命必須查到兇手。」
剩下的官兵面面相覷,看起來這姑娘像是個羸弱的,想不到還是個母老虎?眾人心中不禁更加唾棄幾分,只嘆攝政王究竟是何種品位。
芙蓉冷哼,對著面前的男子咬牙道「我跟你說了我讓你滾,難不成還要我去請王爺不成?」
聶清久面色劃過一絲嘲諷「姑娘自便。」
「本部尉奉旨而來也自當奉旨而去。」聶清久雖然長得稚嫩,卻當部尉已有兩年,自詡還是稱職部尉,況且人命關天,無關身份,這姑娘招之來揮之去,是不是不拿王法當回事?
一側的玉兒聽了也十分不舒坦「我們姑娘既然是王府里的人,說話辦事自然也是有幾分重量,既然姑娘叫各位先回去,各位先回去既是,有什麼事情才來找各位難不成不妥?」
聶清久嘴畔擒著冷然的笑意「既然如此,麻煩姑娘叫了王妃或者王爺來,不然卑職亦無法交代。」
說這一雙清澈的眸子就掃上了芙蓉陰沉的面龐,心中鄙夷幾分,順帶著也鄙視了攝政王半分,他平生最看不慣這些對情不專的人,素聞攝政王妃囂張跋扈蠢笨,見到本人卻不是那回事,整個人清若白蓮又艷若桃花,怎麼看怎麼是個世間最好的女子!
這攝政王怎就不懂的享福?
芙蓉看著聶清久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就不禁冷笑「怎麼,難不成是剛剛聶部尉見了攝政王妃,心下憐愛要給攝政王妃主持公道才可了?」
聶清久劍眉蹙得緊,反問道「難不成姑娘因剛剛的王妃說的話做賊心虛了?」
芙蓉面上滑過一絲倉促,唇抿成一條直線:「那就請聶部尉等著,民女去請王爺來。」
聶清久嗤笑「姑娘請。」
此時君洛坐在主位,面寒如冰川,垂目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下人。
「你說,王妃拿了遲暮朝霞瓷瓶?」他淡漠的聲音如一陣寒風掛過,那跪在地上的下人慾哭無淚,顫著聲音道「是,小人見到王妃之後,王妃非說這瓶子有古怪,又說王爺傷勢未愈,萬一這瓶子又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怕對王爺聖體有損……」
君洛眯起眼,修長的手指扣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
直到下人的裡衣都濕了,他才優雅起身「休言,隨本王看看,這攝政王妃,『檢查』完了沒有?」
霓兮閣內,靳凝兮坐在冰塊旁,手中還撫著這遲暮朝霞瓷瓶,眼冒金光的左摸又看,恨不得再獻上幾個香吻。
「這做工,這品質,若是放在現代,這能賣多少錢啊!!」
這東西真真是極好的,就現在若是賣了,也能很值錢。
她滿心滿眼都被這個精緻的瓷瓶所佔據,所以身後多出了人高馬大的一個身影也未曾發覺。
「你覺得值多少?」
「這個我也說不準啊,改明個拿到黑市上看看就好了。」她嘟囔著就將瓷瓶舉起來看著底下的印章。
「哦?你還懂黑市?還要去黑市看價錢?」
靳凝兮的動作一頓,僵硬的回頭就看見了一雙金絲團雲的精緻黑靴,再緩緩抬頭,君洛逆光而戰,只看得清輪廓卻看不清表情,但靳凝兮依舊打了個寒顫,扯了股諂媚的笑意「喲,王爺來了。外面的奴才好不懂事,怎麼也不通報一聲?」
君洛見她一副諂媚的樣子冷哼:「本王可耽擱你『檢查』瓷瓶了?」這檢查二字還特地停頓了一下,整句話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靳凝兮笑得千嬌百媚,將瓷瓶隨手放在樹兒懷裡,起身對上他的俊臉「不耽擱,只是這瓷瓶有些難驗,所以——」
「哦?難驗?」君洛跨步坐上主位,一手撐著臉懶懶的看著她,似是等著她的辯解「難不成放到黑市上看看值多少錢才能驗出不成?」
靳凝兮笑得很是尷尬「那都是妾身瞎說的。」說這就瞄上了他的肩膀「王爺傷口可大好了?」
君洛看著她狗腿的模樣,眼底滑過一絲笑意「沒有。」
靳凝兮挑眉「今日天氣炎熱,想來王爺傷口隱約有感染的跡象,不如——」
「你們都下去。」
君洛忽然開口,屋內的下人領命下去,樹兒也將遲暮朝霞瓷瓶放在桌案上,少帶上了門。
君洛一手撫唇,帶著半分打趣的以為看著她,冰山臉上似乎有所緩和「說實話。」
炎炎夏日他也著這一身黑色,俊逸的面上隱憂愉悅,像是看著一個有趣的玩物,眸中還微微發亮。
此等美男子坐在自己面前,靳凝兮很沒骨氣的心隨著顫了顫。
眼神滑過瓷瓶的方向,將自己的笑容更加擴大化「妾身會做一點解暑小甜點
。」
君洛聽了頷首「恩。」
「王爺可要嘗嘗?」她笑得開心,活像個引誘人進店的黑心老闆娘。
君洛看著她「然後讓本王將遲暮朝霞瓷瓶送與王妃?好做回報?」
靳凝兮諂媚的笑容一僵,乾笑道「王爺聰慧。」
君洛垂目片刻,瞧向一旁的瓷瓶「你可知這瓷瓶價值幾何?」
他抬眼對上她的眸子「一百兩黃金。」
靳凝兮瞠目,君洛緩緩從椅子上站起饒有興緻的看著靳凝兮「敢問愛妃,多少個解暑小甜點能換這一百兩黃金?」
靳凝兮嘴角抽了抽,諂媚的笑意頃刻間收了個乾淨,怒瞪上君洛的臉「不給就不給,我還不稀罕了。」
話是這麼說,可這一百兩黃金若是拿到黑市上去賣怎麼說也能賣個一百五十兩,況且她三個月的月奉又不日之前也沒了。
她眉心攏成一團,也不奉承了直接轉身坐上椅子,多一個目光也沒給他。
君洛無語,這女人慣會是個見風使舵的。
「王爺,蓉姑娘與聶部尉求見。」門外休言道,靳凝兮挑挑眉,見君洛的目光又放在她身上,怨懟的眼神切換自如,直接白了他一眼。
君洛冷哼「那就放在你這裡,但是你要好生保管,千萬不能拿去賣了。」
靳凝兮一愣,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爬上嘴角「可當真?」
君洛看她這一副樣子莫名覺著有些可愛,心情也有些愉悅了起來,「當真。」
他眉目俊郎,此時看著她的神色也不如第一次相見之時那般冰冷,薄唇勾著似笑未笑的笑意。
靳凝兮一時又看呆了眼,君洛雖說沒有万俟笙長的那般妖冶,確有一股強烈的令人安心的意味,冰冷卻又柔情,一不小心,彷彿就陷下去了一般。
尤其是在此刻,他簡直是渾身像鍍了金邊般,恨不得抱著他的大腿俯首稱臣。
君洛有些享受的看著靳凝兮沉迷的目光,唇畔邊的笑意也不自覺地擴大,就聽靳凝兮嘆道:「君洛,如果不是我一時糊塗嫁給了你,此時此刻我真想跟你拜個把子叫你一聲大哥。」
君洛聞言一愣,立刻橫眉一豎,厲聲道「胡言亂語!!」
她是他的妻子,難不成還拜把子出個兄弟情?還一時糊塗,當初不知道是誰幾次三番要嫁給他!
靳凝兮一看金主生氣了,慌忙轉身抱住了瓷瓶,生怕他再給搶回去,水眸汪汪看著他,像是一頭小鹿。
君洛一聲輕哼,忽然覺著自己派人尋得這瓷瓶還真是有些錯誤的選擇。
愛慕虛榮的女人。
「王爺,蓉姑娘和聶部尉求見。」
靳凝兮緩過神,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正色道「進來吧。」
門被打開,芙蓉與聶清久神色都十分不好,聶清久面上隱有慍色,芙蓉確實妒憤交加,緊緊地盯著屋中並肩而立的二人。
聶清久見到初次得見王爺俊顏一時之間也有些失神,雖然早有聽說攝政王爺俊美無雙,那一張如鬼斧神工雕刻般的俊顏還是能令他感嘆。
上天果真還是不是太厚道的。
「卑職參見王爺。」
君洛坐上正位,嚴肅道「何事?」
芙蓉搶在聶清久前面,跪言「王爺,民女不願意再調查了。想厚葬明兒,現在夏季炎熱,怕是屍身堅持不了多久就該壞了。」
靳凝兮坐上次位,聞言挑了挑眉「蓉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你的心腹死了,你不是恨不得將本宮千刀萬剮說本宮是兇手嗎?此時此刻又不查了?蓉姑娘這是再拿本宮取樂嗎?」
芙蓉面色泛起一絲怒意卻盡數壓下,眨眼間,一雙美眸已是通紅,靳凝兮暗暗嘆道,如此變臉,還真是可惜不是個演員。
「明兒死於非命已經非常可憐,民女不願意讓她屍首再次飽受折磨,還求王爺成全。」
君洛未言,冷眸掃上一側的聶清久「可有線索?」
聶清久拱手道「回稟王爺,王妃目前是擺脫了嫌疑,只是卑職還有幾句話沒有問,芙蓉姑娘就說不查了。」
「哦?」靳凝兮看向聶清久「那不如聶部尉不如在此處問了,王爺也好做一個見證,萬萬不能再說是妾身的錯了。」
她媚眼似笑非笑似乎是透著些許讚賞,聶清久看了忽然就紅了臉,話也隨著結巴起來「是,是,卑職知道了。」
君洛冷眼掃向靳凝兮,面上又似是染上冰霜「你回房去。」
這女人嬌笑如花給誰看,不知道這一張臉就夠禍國殃民了嗎?
君陳醋十分不悅,靳凝兮聞言也有些茫然「為何不讓妾身聽?」
靳凝兮想的卻是,難不成要袒護這女人?
君洛斜眼昵了一眼紅暈未散的聶清久,語氣隱忍幾乎是字字咬牙道「芙蓉一會去正堂說,部尉你且帶著人馬先回去。」
聶清久聞言蹙了蹙眉頭,心中也有些發涼,看來這王爺是想袒護這挽月閣的主人了。
不禁又同情靳凝兮幾分。
待屋子裡的人又走乾淨,靳凝兮才發覺空氣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但也晚了,君洛已經帶著濃濃的醋意襲身上來,瞧著這女人的美艷小臉就直咬牙「你敢當著本王面前沾花惹草,你當本王是死的?」
靳凝兮一愣,一股異樣從身上蔓延開來,她嗓子也是酥軟的「王爺何出此言?」
君洛危險的眯起眼,抬起她的下巴「你跟那聶清久眉來眼去你當本王看不見?」
眉來眼去?她幾時和那個男人眉來眼去?美眸更是茫然「何時?妾身與聶部尉第一次見。」
君洛冷哼「就在剛剛。」
靳凝兮微怔,忽然就笑開來「芙蓉姑娘故意陷害妾身,妾身不過是想鼓勵一下聶部尉讓他多問問,免得冤枉了妾身。王爺這是在吃醋?」
「吃醋?」君洛挑眉,捏著她的大掌不由得收緊「四國盛宴,你與万俟笙眉來眼去,如今又與這部尉眉目傳情,靳凝兮,你是看見好的皮囊就喜歡嗎?」
靳凝兮被捏得疼了,一手去掰開他得手也不得,不由得道「妾身從來就喜歡過一個人。」
其實這話裡有話,靳凝兮確實從來就喜歡一個人,但是也只證明是喜歡過啊。
但君洛卻沒有聽出這話中的深意,手勁不自覺鬆了下來,聲音縹緲似從遠處傳來「你再說一遍?」
靳凝兮疼的揉著自己的下巴不在意道「妾身從來就喜歡過一個人。」
不知為何,一股欣喜如清泉一般輕輕溢出,君洛支起身子,看著靳凝兮嬌俏的小臉。
這種感覺幾時未有了?
沉默片刻,他彆扭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轉身就出了閣。
走到門口他腳步一頓「消暑甜點本王先留著,什麼時候要用,什麼時候你就給本王做。」
靳凝兮水眸錯愕的盯著君洛高深莫測的背影,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 ……
傍晚時分,王府正堂內,君洛坐在主堂,芙蓉跪在地上,一張曾經紅潤的小臉此時此刻有些發白,她垂目看著眼前男人的皁靴,雙手垂在身側,下意識的蜷起。
她已經跪了有一段時辰,體力早就透支了,心也涼透了。
「你還記得你初來王府時,本王給你的規定嗎?」
芙蓉心不可抑制的抖抖,聲音也有些無力「卑職知道。」
她水眸抬起看著高位置上的男人,心中莫名有些悲涼「卑職不該做無用之事,卑職所在只為牽制攝政王妃,卑職不能僭越。」
君洛的凌眸掃上她的臉「芙蓉,你可知罪?」
芙蓉垂目不在看他,眸中波光粼粼,含著也不讓她落下,悲凄道「芙蓉知罪。」
「明兒是怎麼死的?」他凌眸掃過去,芙蓉垂眉斂目乖順道
「卑職,曾派她去偷聽攝政王妃的動靜。」
「本王有讓你那麼做嗎?」
君洛一手撫上自己的眉骨,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芙蓉心中似似有寒風略過,身子骨忍不住顫了顫:「不曾。」
「只是!」她抬頭看去,淚水奪眶而出「卑職曾經多次派過明兒去探查,為何就那日出了事情死得不明不白,其中定有蹊蹺啊王爺。」
「您想想,若是靳凝兮身無半點武功,又怎能殺了樹兒還點了她的啞穴!那日她房中定是有人,所以才殺人滅口啊王爺!~」
君洛聞言面色沉了下來,芙蓉的淚珠如脫了線般掉落,聲音從牙縫中溢出「卑職不能暴露,但是卑職又咽不下這口氣,可靳凝兮卻狡詐得很,明明知道明兒死在她的手裡,卻還假意報官,是卑職沉不住氣……」
想到明兒的音容笑貌,她手不甘的攥緊,跪著就爬向君洛面前「但是還請王爺饒了卑職,卑職定會抓住王妃的把柄,定會——」
「夠了,本王從未允許你那般做過,你還要如此??你是不是與本王做戲久了蒙了心智?」君洛怒道。
蒙了心智?
是了,她是蒙了心智,這般美好的男人,換成誰誰不喜歡?
她抓上他的衣襟哀求道「但定是與靳凝兮與外人有染,還有那個万俟笙,為何三翻四次的救她,而且明兒之死,也極有可能是万俟笙所為啊王爺!!求王爺再給妾身一次機會啊王爺!」
他一手拿上茶盞入口,才發覺這茶涼透了。
「從今日起,你不許再找她,若是事情敗露,你幾條命都不夠。」他聲音如同從極北之地傳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鬆開手坐倒在地。
「謝王爺饒命。」
芙蓉身上打著顫,腳步飄忽著從門外走了出去,玉兒趕緊迎了上來,濃濃的擔心「怎麼樣,姑娘?」
芙蓉深吸口氣,將眼眸騰出的水霧眨回,滿睫的水珠楚楚:「回去再說吧。」
她雙腳發軟,跪得有一段日子,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從那日她中了毒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