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故人多相似,不是心中人
第一百五十章:故人多相似,不是心中人
此時席間氣氛極怪,君洛垂目,長睫看不出情緒,只聽見他緩緩道「罪妃何德何能能掛在太后口中?」
張氏頷首,聽著話音也有些放心了。
在座的各位哪一個不是心懷鬼胎?蘇月心瞧著万俟笙眉眼含笑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頭。
剛巧,一聲響亮的唱呵,靳凝兮就款款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一席淡粉色百花宮裙,略施粉黛,素日里總是萬千嫵媚的模樣今日倒是更少女了幾分,頭頂還簪著一直羊脂玉簪,娉婷而來,俯身行禮。
「挽朝參見太后,參加太子,參見三公主。」
凝兮的聲音雖說沙啞,話音卻是好聽的,張氏滿意頷首「起來吧挽朝,賜坐。」
她坐到蘇月心一側,抬眸間,恰好對上了君洛的目光。
男人面如美玉雕刻,眉目俊朗,正深深地朝著她看來。
「攝政王安好。」
凝兮甜甜一笑,示意舉了下杯子。
君洛隆起俊眉,點了點頭,並不作答。
太后瞧著凝兮這般上道,笑容也不禁擴大了幾分「攝政王,哀家聽五公主說,你對五公主很是照顧。」
席間無人作答,君洛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片刻后才言「五公主謬讚。」
張氏點頭,不在意君洛一瞬間的停頓「那敢問攝政王覺著,我們五公主如何?」
恩?
凝兮挑眉,瞧向緯紗後面的人,這太后是沒有腦子嗎?這般直接?
万俟笙眸中笑意更濃,儼然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蘇月心更是,錯愕的看了看攝政王又看了看身旁的靳凝兮,小聲湊上前去「太后這意思,是想讓你嫁給他?」
凝兮挑眉,不置可否。
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到君洛身上,見那男人沉著面,剛巧對上了靳凝兮的眼睛。
那雙與她別無異樣的眼睛,在眼前這個五公主眼裡彷彿落著雪看不清思緒,一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面上巧笑嫣然,實則不出半分真心。
而靳凝兮卻不是這樣子的,她愛恨皆露,歡喜和憂愁都放在眼底。
「君洛,人在做天在看,我等著你被報應的一天,或者,是你們都被報應的一天。」
他眸中似有萬浪翻湧,而後又被盡數壓下。
「五公主天人之貌,自然是極好的。」
「哦?」
張氏挑眉,朱唇愈發揚起「說實話,最近皇宮裡的事情也夠多了,總該成全一樁喜事,哀家也想著,好不容易挽朝身子好了,應該給挽朝尋得一個好的夫君——」
太后在上面孜孜不倦的講著,下面得蘇月心坐不住了說:「你真的想嫁回去?」
凝兮扭頭看著她,看她擔心的模樣,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了。
"你猜?"
蘇月心一噎,看向對面的万俟笙,見那男人氣場並沒有任何變化,才稍稍放下心來。
「無論如何,這種事情,你可以拒絕,頂上的那個,沒有那麼重要。」
她小聲囑咐,靳凝兮莞爾一笑,斜眼瞧著她「怎麼,你擔心我?」
前兩天不是還把她迷醉將她偷運走拿了她的麒麟令嗎,這一個個的皇宮公主,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蘇月心脫口而出「你若是信了這老太婆的,万俟笙定不會饒了她,將來我們璃國皇室被人血洗了,你就是第一個罪人。」
這麼嚴重?
凝兮哭笑不得,美眸劃過一絲幽光也不作答,看得蘇月心渾身都不自在。
某種意義程度來說,靳凝兮與万俟笙是很像的,她看著你的時候,你總覺著自己的什麼事情都藏不住,彷彿都被她一一捏在手心裡一般。
所以她藏不住了,瞧著她的模樣就知道靳凝兮還惦記著那件事,她抿唇神色略有掙扎,有些抱歉地說「那日,我是有心,可是,我沒想過要害你。我本來找了人讓他給你帶走而已,但是你會進到軍營里,完全是我的意料之外。」
她又不傻,靳凝兮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十條命都不夠賠的,怎敢跟万俟笙作對?
凝兮皺了皺眉,將身子縮回去,也不做回答了。
剛巧太后說完話,面上一番神清氣爽,好像是覺著自己的孜孜教誨有結果一般,哪知台下的一群人個個都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就連蘇瑾灝都沒有認真傾聽幾分。
璃國雖說是炎夏,天氣卻是微涼,大殿中偶爾穿過一陣過堂風,吹得人心裡都舒坦了不少,夜幕深深,幾個人都看不清緯紗後面的人,太后自然也看不透君洛此時此刻的想法。也不知道她剛才說的一番話,君洛聽進去幾分沒有。
「攝政王……」
「左凜大將軍到!」
張氏細眉微攏,眼前一個身著盔甲的男人風塵僕僕的趕了進來「臣參見太后。」
來人是大將軍左凜,眉目俊朗,麥色肌膚更顯得陽剛,這一身盔甲似乎是從軍營里回來還未來得及換,倒也是威風凜凜。
蘇月心立刻變了副模樣,腰桿挺直,滿面歡欣,美眸恍若星辰,凝兮扭頭見了她,不由的打趣一句:
「你的情郎來了,你很開心?」
蘇月心莞爾「這世上哪還有比見到他更開心的事情了呢?」
張氏剛想說的話恰巧被左凜打斷了,現在再說也不是那回事兒了,只好擺擺手道「入座。」
蘇月心蹙眉,這左凜的位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就在靳凝兮的身旁。
「行了,開始吧。」
張氏頭痛的捏了捏頭,一群舞姬從偏殿款款而入,絲竹之聲響起,那些個舞姬纖腰扭擺搖曳生姿,時不時的還在幾個男人面前輾轉徘徊,好不誘人。
万俟笙垂目喝酒,對面前的舞姬半分都不感興趣,偶爾還飄來比舞姬還嫵媚的目光生生震得凝兮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君洛被這群舞姬繞的頭暈,蹙起眉頭,只是一瞬,那仿若冰山般的戾氣散發而來,再沒有人敢過來誘惑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傻呵呵的蘇瑾灝,和左凜大將軍。
小傻子就不用說了,他一向在宮中就是沒地位的,舞姬避之還來不及,生怕這小傻子兩手一拍,隨便指了他們哪個人回宮中玩去了。
所以,一時之間,那些舞姬,有意無意的,都在左凜面前展現自己的風姿樣貌,看的蘇月心恨不得幾把菜刀丟過去捅她個乾淨。
靳凝兮托腮瞧著蘇月心妒火中燒的模樣,小聲說:「你若是在意,為何不說一聲,那些個舞姬個個都不去找万俟笙和攝政王,偏偏留在左凜面前。」
是呢,左將軍身披銀甲,卻是個會享受的,面上雖說沒有表情,眼眸里的欣賞是擋也擋不住的,一手飲著烈酒,一手似有似無的隨著女子纖擺的細腰而動,好不愜意。
正因為他不拒絕,才讓這些個狐媚子鑽了空子,可蘇月心身在情中,未必看得透這層,只是握拳咬著牙道「真恨自己沒帶食心蠱。」
凝兮一怔「你覺著這男人值得你大開殺戒?」
蘇月心貝齒咬唇,雙睫如蝶翅撲閃著「他這樣的男子,自然會引起別人的主意,而我又不能同樣上去和那些個風塵女子比姿貌,不殺了,難不成還留著過年嗎?」
凝兮咋舌,這吃醋的女子還真是了不得,若是個在現代,做不過是暴打一頓抓抓頭髮,眼前這纖瘦的女子滿眼寒冰說殺就殺,一點都不留情面。
不過倒也是痛快。
「你看你看。」
蘇月心語氣有些急了,左凜竟伸手無意的摸了一個宮女的臀,二人頓時一番眉目傳情,蘇月心更是氣得咬牙「凈幹些下三濫的勾當,也不嫌害臊。」
她這句害臊,說的是左將軍啊,還是說的是那個舞姬?
凝兮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苦於自己身邊,左一個吃醋得蘇月心,右一個風.流在花間的有情郎,蘇月心的目光都濺起火星子了,她夾在中間半點都不安生,捂著半面苦笑道「你難不成看不出來,這左凜也是有情人?」
饒那些舞姬再大膽,怎就不去勾搭君洛和万俟笙,眼看著落花有意,可是也流水有情啊。
蘇月心先是一愣,看這左凜動作愈發放肆,頓時有了些失落。
「自然是能看出來的。」說著她似憂慮的嘆了口氣,引得靳凝兮不禁側目;
蘇月心長得是美的,眉眼間都是透著一種英氣,見到左凜的時候卻又化成了一股溫柔,眼底似是繁花之處千花萬朵綻開,別有一種美艷。
眼前的舞姬,哪比得上這千尊萬貴的三公主分毫?容貌比不過不說,更別提氣韻了。
可是左凜偏偏就是喜歡這樣的女子,他們彼此之間暗生情愫,眼角眉梢間都泛著一股賤味兒,恨不得就地把事兒給辦了。
蘇月心瞧這二人,搖頭悵然「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這男人哪個不偷腥啊。」
凝兮蹙眉,替她斟了一杯酒,聲音也忘了刻意壓小,真誠的說「若是這男人從一開始就是這般,那他就不配成你的良人啊。」
「五公主這話,臣可都聽著呢~」
那男人花間擁簇,倒也不忘了回一嘴,左凜扭頭對靳凝兮瀟洒一笑「五公主說話倒也不避諱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