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灧歌被識破,風滿坤雲宮
第367章:灧歌被識破,風滿坤雲宮
太后發話,眾人就算是有什麼也不會再說,況且這件事情本就是蕭氏婦女佔了上風,見好就收,自然更為滿足。
片刻過後,一大臣道:「此次聯姻的事情,太后怎麼想?」
「哀家這兩個孫女,哀家其實都捨不得。」張氏一聽這話便開始做戲,護甲輕叩扶手,斟酌片刻嘆口氣:「只是既然羽國皇帝對我們傾歡感興趣,那哀家也就只好割愛了。」
凝兮嘴角的笑意凝了凝,佯裝錯愕的看向張氏:「太后……」
「無需多言。」張氏抬手,精緻的護甲立在凝兮眼前,側頭看著她:「傾歡公主,這是你的榮耀,為了璃國,你該走這一遭。」
底下的忠臣眉目交接,凝兮蹙眉,貝齒緊咬下唇,略有些可憐的看了看底下的大臣,將不情願做到了位,最後才起身叩拜:
「謝太皇太后隆恩。」
蕭驚鴻抬抬嘴角,犀利的看向了跪在正中央的女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縱然她弄不過蘇灧歌,可是蘇灧歌頭上,不是還有太后么?
只是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
眾人的視線又放到皇帝身上,蘇瑾灝捏著玉如意,指節有些泛白,抬眸不經意的掃了眼戾公公,便沉了沉嘴角道「那便聽太后的吧。」
張氏頷首,甚為滿意的笑了笑:「那邊這麼辦吧,你們先退下吧,哀家同傾歡還有話說。」
「臣等(嬪妾)告退。」
眾人告辭,蘇瑾灝也不在多留,給戾公公使了個眼色也跟著行禮:「兒臣告退。」
張氏對這一句話很是受用,眼睛都笑眯了:「恩。皇上慢走。」
坤雲宮多日未沾到人氣了,張氏用了大量的熏香掩蓋了那濃重的冷清味兒,她坐在鳳椅上,透過紗簾俯瞰殿內,嘴角的得意愈發流露出來,頭頂的鳳冠像是重新打磨好的一般,在這燭火通明的殿內顯得光華璀璨。
凝兮再度行禮「恭喜皇祖母。」
張氏挑眉,略有些讚賞的看了凝兮一眼「你且說說,哀家喜從何來。」
「皇祖母將小五送上聯姻的道路,必然是讓眾臣對皇祖母有了新的看法,皇祖母回歸指日可待,所以小五恭賀。」凝兮笑得乖巧。
「你倒是識趣兒。」張氏起身,斜睨著她道「哀家還以為,你安生日子過夠了,曾經答應哀家的事情也就都給忘了。」
「小五怎麼會忘?」凝兮起身,親切的走到張氏身邊想攙著她的手,張氏眉心一蹙,直接嫌惡的抽回手:
「你沒忘就好。」
落在空中的手一頓,凝兮眸子沉了沉「既然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小五定然是會幫助太后的,太后只管說,讓小五怎麼做就好。」
張氏冷哼一聲,跨步便朝著側殿走,凝兮亦隨之,等張氏進了側殿,她頓下腳步,看了看外頭。
外頭燭光微弱,除了投遞窗上搖曳的樹影,還有值守的侍衛挺直腰板護在殿前,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幾個本來規規矩矩站在窗邊的人身子一晃,輕微的落地聲便傳了過來。
窗外的人舉了個手勢,凝兮勾唇笑了笑,轉身進了側殿。
蕭驚鴻隨著杜嬤嬤告別蕭丞相之後,沒走幾步,主僕鬼鬼祟祟的又折回了坤雲殿的附近。
「戾公公現在不在蘇灧歌身邊,這是個好機會,杜嬤嬤你且去聽聽看他們都說了什麼。」
二人走到偏僻處,蕭驚鴻慎重的左右看了看,又湊近杜嬤嬤道:「坤雲殿把守的人都是丞相的,見到你,他們不會說什麼,只是你要悄悄的,切莫別被人發現了才好。」
肩負重任,杜嬤嬤重重點頭:「娘娘請放心。」
「還有。」蕭驚鴻皺眉:「千萬要小心蘇灧歌。如果聽見一點動靜,或者是一點不對勁的動靜,你就馬上回來,知道的么?你身子不好,聽一聽就回來了,千萬要保全自己!」
杜嬤嬤再點頭,時間可貴,忙轉身從坤雲殿的後面鑽了進去,暗色的袍子隱在了墨色里。
這面,凝兮隨著張氏進了偏殿,她身邊的所有丫鬟已經被蘇瑾灝卸下,凝兮便替太後點燈,一盞一盞得燭光亮起來,照得側殿極為亮堂。
「點這麼多蠟燭做什麼?」
張氏蹙眉,見凝兮小心翼翼將燭台一點點的擺上回她道:「太后今時不同往日,這燭光點亮點,人心也透徹些。」
將手裡頭的瓷瓶打開,粘在手上摸了摸,凝兮纖長的指尖滑過蠟燭銜接之處:「況且現在天色已晚,若是不點亮些,怕是傷了太后的眼睛。」
張氏眯眼,未覺不妥,轉身便走到梳妝台旁邊搗鼓這什麼。
乘此機會,凝兮飛快的走上軟塌上,一手將瓷瓶里的東西潑了上去「太后在做什麼?」
提到這個,張氏眉心皺了皺,將胭脂盒裡頭的東西搗了搗,轉頭命令她:「你過來。」
凝兮垂目,好生將手擦了擦,笑盈盈的走了上去。
「脫掉衣服。」
凝兮一怔,有些不解「為何?」
「哀家叫你脫掉就脫掉!」
凝兮皺眉,側頭看了看外面,伸手不情不願的脫衣服。從小襖脫到裡衣,外頭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縴手一手捏著扣子,一點點的將衣服脫了下來,赤紅色的芙蓉肚兜裹著嬌軀,在這有些冷的室內微微起了一層顫慄。
張氏搗了搗自己手裡頭的脂泥「都脫掉。」
凝兮抿唇「太后想要做什麼?」
她不大像脫這衣服,總覺著脫掉之後會有什麼事情似得。
張氏眉頭一立,不容爭辯:「讓你脫你就脫,怎麼就那麼多的話?」
凝兮抿唇,一手去抽脖頸上的絲帶,可以放慢了動作,目光不經意得放到了窗戶上。
杜嬤嬤輕車熟路的進了後門,本來以為殿外定然是一片重兵把守,可是她放眼細瞧,只有一盞燭火微弱的立在外頭,卻看不見任何把守的人。
是他們都去休息了么?
杜嬤嬤皺眉,心裡頭打了個醒,小心翼翼的朝著偏殿的窗邊走過去,路過一堆疊加著的侍衛,她渾然不覺,慢慢的靠近了窗邊。
瓦礫之上,幾個人匍匐在上方,眼見那個杜嬤嬤跟做賊一樣的貼上了屋檐,一人冷笑,伸手掏出了火摺子。
「看來不用請她,她自動送上門來了。」
殿內,凝兮一手將自己的肚兜扯開,dong體便暴露在空氣里,張氏沾了脂泥舉起手中的筆,目光便落在了她的xiong間。
燭火通明,殿內亮如白晝,少女的肌膚透著姣好的光澤,乾淨得一點瑕疵都沒有。
心口一沉,張氏慢慢的朝後退了幾步,將胭脂泥放到了一旁:「你先將衣服穿上吧。」
凝兮蹙眉,既然脫了也不大著急穿了,慢條斯理的將肚兜繫上,臉上噙著笑「皇祖母,不用那個胭脂了么?」
張氏轉身,背影看起來有些陰沉,也沒有回頭看她「你覺著那胭脂是做什麼用的?」
凝兮暗覺不對,直接略過裡衣套上了中衣,神情稍凝:"灧歌不知。"
「恩,你的確不知。」摘下護甲,張氏從抽屜里拿了一把精緻的刀子藏在衣袖裡,轉身走到凝兮面前:「灧歌,你知道哀家為什麼不喜歡你么?」
凝兮下意識的想退,卻還是規矩的站在原地等著張氏靠近:「灧歌不知。」
明黃色的袖子突一晃,頸間緊隨一涼,凝兮被迫抬頭承著這匕首傳來的寒意,張氏捏著匕首冷笑道:
「蘇灧歌xiong中長了一顆痣,從小就有人看過,說這顆痣極為不好,說是有了這顆痣的人『狼心狗肺』,所以哀家從來就沒有待見過你。」
刺痛從頸間傳來,凝兮心口隨之冷了。張氏架著匕首橫在她頸上,目光寒如冰刀。
「而你,為何沒有那顆痣?」
倒抽一口冷氣,凝兮看著她不語,可是片刻后,等張氏細細看著,看她微微斜挑的眉眼,又仔細回憶了幾番蘇灧歌曾經的相貌,面色忽地大變
「你!難不成你是靳凝兮?!」
凝兮挑眉,揚唇笑道:「皇祖母在說什麼?」
「少給哀家裝蒜!」張氏瞪圓了眼睛,拿著匕首的手也有些哆嗦「怪不得的,怪不得万俟笙那個男人對你明裡暗裡的照顧,怪不得你這般不願意嫁給攝政王!你竟然是靳凝兮!」
偷聽牆角的杜嬤嬤駭然,忙往後退了幾步,卻撞上一堵牆。她渾身一激靈,還未等身後的人是誰還沒看清,便有人強硬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凝兮聽見此言哭笑不得「就算我是真的蘇灧歌,也不可能嫁給攝政王啊。」
張氏錯愕,渾身抖了抖「你承認了。」
凝兮好笑的眨了眨眼睛,忽地抬手一捏,將張氏的手腕頂起,她仰頭躲過刀鋒,反手就將張氏擒在了懷裡,左手用力一掰,匕首直接換到她的手裡,重新架到了張氏的頸上。
「別動。」
張氏大驚,匕首換了個人簡直就是眨眼之間「靳凝兮,你竟然會武?」
不是說那個女人是個花瓶么!
「我不會武功,可是對付你,我還是有點兒把握的。」凝兮俏皮的眨眼道:
「太后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來今日之事我無意牽連於你,可是你現在知道了這種不該知道的秘密,你覺著我是留你還是不留?」
張氏抖了抖,頭頂的珠翠叮噹作響「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凝兮挑眉,偏過頭看向側殿走來的人,黑色的皁靴一步一步的走近,掀開帘子,男人熟悉的眉眼便露了出來,身著樸素宮裝,從容地走到太后對面,面上笑得儒雅,卻掩不了那一層邪氣。
「好久不見了,太后。」
張氏驚恐的張嘴,哆哆嗦嗦的指向來人,忽然有寒風順著窗戶吹起,光風從窗邊翻身進來,替上凝兮的位置,凝兮轉了轉手腕,便站在了來人的身側,淺笑著同他一起欣賞張氏青白的神情。
「万俟笙!?」好半刻之後,太后的聲音尖銳得幾乎破了音「你還活著?!」
未語先含三分笑,万俟笙微微頷首,聲音低醇入耳,卻如細刀般颳起了張氏的顫慄:
「承蒙太后關懷,本師,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