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太師有備來,新舊一起算
第391章:太師有備來,新舊一起算
眾人沉默,唯獨九瀟看這兩個人搔了搔腦袋:「我怎麼覺著氣氛有些變了?」
万俟笙冷哼,索性將這倆人晾在一旁,自己領著大隊人馬進了顯陽殿。剛一踏足,便聽見蕭丞相那撕心裂肺的哭嚎「驚鴻!」
循著聲音走過去,越走近空氣中的臭味兒越大,他掏出帕子淡定的捂住了口鼻,掀開紗簾探了過去。
蕭驚鴻已經死了一天了,一顆頭搭在蕭丞相的肩頭,目光剛好對上万俟笙的眼睛。
她死得痛苦,倒也是死不瞑目,表情猙獰可怖,一看便知死得有些痛快。
墨寒上前「需要把屍體帶走么?」
蕭丞相一聽這話,不哭了,猛地將愛女抱在懷裡,很是戒備的看向他們,万俟笙靜靜望著,幽深的眸子里起了丁點兒笑意,笑得蕭丞相毛骨悚然:「現在就算是帶回去鞭屍也不解氣不是么?」
蕭丞相的身子一震。
万俟笙揉了揉眉心:「蕭丞相怎麼看?」
事到如今,還問他怎麼看?蕭丞相回頭獰笑,把自己女兒的身子攬緊:「坐收漁翁之利,万俟笙,你可開心?」
「自然開心。」万俟笙笑著點點頭。
「我竟然錯防了一手.……」蕭丞相憤恨咬牙,忽然提起手中佩劍,一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語速極快「寧死我也不要陷入你這賊人的手裡!!」
如此大動干戈的自刎令万俟笙皺皺眉頭,紅綾一甩,直接將佩劍抽了回來。
他眼裡的笑意一點點的散去,轉而化成危險的寒光,輕聲說道:「本師想好了,既然你女兒死了,那麼你女兒欠的債,就由你來還便是。」
蕭丞相大震,猛地起身欲撞柱子,九瀟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領,逼迫他在柱子一寸面前站定。
「你這畜生!!」求死不得,蕭丞相目光兇惡,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恨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万俟笙不語,九瀟直接扯著人往後拉,蕭丞相一身黑色鎧甲,上面血跡斑斑,分明是帶著勝利的喜悅進的這個大殿,卻滿是不甘與悲痛:「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這話万俟笙聽得耳朵長繭,連理都不想理他。
一路被人牽制這,院內的兩個人依舊靜靜對視,蕭丞相張牙舞腿的被人拖道了殿外,瞧見蘇瑾灝面如死灰的樣子,他猙獰的笑了出來。
「蘇瑾灝!你就是個傻子!像個傻子一樣連個奴才都玩不過,活該你坐不久江山,哈哈哈哈……」
蘇瑾灝不語,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就算是聽見這種刺激,也沒有什麼反應。
他靜靜抬眸,掠過青衣,看向顯陽殿門口的男人。
万俟笙同樣站在對面望著他,黑髮如瀑,他嘴角淺溢著一抹適閑的笑意,彷彿院內不是屍體滿地,而是花開遍野,風景甚好。
蘇瑾灝冷笑,啞著嗓子「万俟笙,你怎麼不死呢?」
万俟笙垂目一笑,輕嘆一了一口氣,走到蘇瑾灝對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臣已經死過一次了,皇上感想如何?」
蘇瑾灝低笑兩聲,身子稍微往前傾了傾「你搶了朕的江山,感想如何?」
「皇上說笑。」万俟笙抬眸,用蘇瑾灝對望:「璃國江山,早就在你的父親的那一輩兒,就已經在我手裡了不是么?只是沒想到皇上竟然喜歡過河拆橋,不願意好好做你的傻太子,竟然想掌控皇權。」
璃國皇上昏庸無度,不解百姓疾苦,若不是他万俟笙暗地裡掌控了大權,璃國豈會像現在這般安樂?
蘇瑾灝依舊保持冷笑「就算沒有你,朕也能成為一個好帝王。」
万俟笙抬了抬嘴角「皇上還是別做春秋大夢了,在退位之前,本師這裡有一件東西,想請皇上細斟。」
蘇瑾灝皺眉,忽覺渾身發憷。
眼前的男人攜著駭人的氣勢壓迫而來,彎腰附在他的耳邊,緩緩道「應該對一對這麼久你欠下的賬了。」
蘇瑾灝倒抽一口涼氣,對上万俟笙含著滲人笑意的眸子。
「聽說你動過我的人?是么?皇上?」 ……
万俟笙已經去了一整天了。
凝兮躺在軟榻上不安地絞帕子,霽月與光風寬慰道:「主上不是那麼容易出事兒的人,您莫要擔心了。」
凝兮焦灼的想在床上打滾,卻又不能動,板著臉道:「我怎麼能不擔心?那男的一天天跟個花蝴蝶似得。萬一浪了呢?別再叫人給欺負了。」
倆丫鬟一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剛好,門口有人前來叩門:「主子,我是墨寒。」
心裡頭咯噔一下,凝兮長吁一口氣,佯裝鎮定:「進來。」
墨寒推門而入,黑甲上滿是鮮血,就連臉上的血也未曾擦,三個人見此心中一跳,墨寒直接跪地拱手,臉上一派慎重:「主子——」
「你等等!」大喝一聲,凝兮趕緊從一側掏出來個參片含在嘴裡,又整理了下自己的氣,生怕自己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了。等都準備完畢,她肅然道「說吧。」
墨寒看得一愣一愣的,見凝兮神情慎重不已,也有些茫然。
凝兮卻看他久久不說話,心有些慌了「怎麼了?是不是万俟笙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沒有!」墨寒連連搖頭,臉上總算是有了點喜色:「主上是讓我送這個東西來的。」
說著,他從自己的胸懷裡掏出了個厚厚的包袱。
凝兮心口更沉重了,滿面痛色的接過包袱,哆哆嗦嗦的要將其打開,卻被墨寒伸手制止住了。
「怎麼了?」凝兮疑惑,見墨寒搖頭,難得有人情味兒的賣了個關子:「主子一會兒便知道了。不過,您得先繫上這個。」
墨寒手捏著布條,凝兮皺了皺眉頭,心生疑惑「這裡頭不會是什麼染血的盔甲吧?」
……半晌后,門口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柳玲兒站在門口同她兒子一同張著嘴錯愕得不能再錯愕了,看漆黑的夜裡頭男人的衣裳格外顯眼。
「娘,我是不是看見皇——」懵懂的娃啥也不懂,柳玲兒一把捂住他的口鼻「看就行了,別說話。」
寒風微微,男人的青絲微微捲起,襯著金黃色的龍袍圖樣,站在簡單的院子里聞聲回頭,端的是高不可攀的氣勢,回頭一笑之間風情尤在,小糰子直接就嚇哭了。
皇上什麼的,不是很高高在上的人物么?
柳玲兒臉色白了白,見門口的華美馬車還跟著一堆的侍衛,她直接扯著自家的兒子回屋去了。
「凝兮,是我。」
門口男音驟然響起,雙眼看不見的凝兮一愣,忙伸手去扯自己眼睛上的布條,卻被一手制止住,光風的聲音就在一邊道:「主子等一等。」
「還等什麼?」凝兮咬牙,焦灼的在那邊扣手心兒,邊聽門口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凝兮……」靠近她,万俟笙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凝兮又是嚇了一跳,伸手要去扯眼睛上的布,卻被男人一手攥住:「不要摘下來。」
她心裡頭一跳,也跟著緊張了:「為什麼?你受傷了么?你怎麼了?」
万俟笙長噓一口氣嗎,想了一會兒又道:「我們失敗了。」
其餘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眼中皆是鄙夷。
他的手掌冰涼,凝兮有些心疼的搓了搓:「失敗就失敗吧,你受傷了沒有?」
「沒有,只是你現在要穿上一件衣服,快點兒跟我走。」
「好。」凝兮重重點頭,乖巧的張開雙臂「快點,一會兒追兵趕上來就不好跑了。」
「吭。」不知道誰笑了一聲。
万俟笙回頭瞪她,伸手將包袱拆開,替凝兮好好的穿上,霽月上前梳頭髮,光風穿鞋,凝兮雖然傷口疼卻也咬牙挺著始終一聲不吭,穿著穿著,她覺著身上的衣服挺重的。
「這衣服這麼重不利於逃跑吧?」凝兮伸了伸胳膊,又要摘眼罩,又被万俟笙眼疾手快的拉出道「這衣服雖然沉,不過到底還是能防身,你且穿著。」
凝兮悟了,万俟笙便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她咬牙悶哼一聲,傷口一陣一陣的躊躇著疼,小臉疼得慘白,卻還沉聲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万俟笙不語,凝望著她的眸子里有些心疼,只將她抱得很穩,跨步出了房門。
門外頭些細碎的響動,凝兮咬唇道「是不是我們的處境很危險?」
万俟笙抿唇,輕咳了一聲「不大危險。」
不大危險是什麼意思?凝兮一怔,一陣風忽地斂起,她蒙著的眼罩突然多出了點兒明黃色,混著團雲闖入視線。
明黃?
頭頂的男聲溫和開口:「你可還好?」
凝兮眯眼未答,裝作不經意的搔了搔腦門,細微的撬開一條縫來。
赫然入目的是一座華美的馬車,鑲金帶玉,身著布衣的宮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她視線下移,那一塵不染的龍靴赫然入目,凝兮挑了挑眉頭。
「我不大好……」說著,她柔弱的靠在万俟笙懷裡,伸手掐著他的皮肉擰了一圈,語氣萬分矯情:「心痛,腳痛,渾身都痛。」
万俟笙皺眉,低頭看了看身下的人,瞭然道:「真的?我怎麼聽著假得很?」
凝兮冷笑「為啥呢?」
「你眼睛上的縫都能鑽進蒼蠅了,你說為啥?」万俟笙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摘下了她的眼罩。
凝兮瞪他,犀利的眼神都醞釀好了,待看清了全部,準備好的眼神也僵了,直接怔愣在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