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危機頓起,殃及池魚(1)
第422章:危機頓起,殃及池魚(1)
元安的小粗眉擰巴在一起,眼睛裡頭都是懷疑,可就是懷疑也是那種底氣不足的,抓著袖子看著沈得奏,再怯生生的想開口,卻被沈得奏先行一步止住了:
「郡主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元安怔愣一瞬,忙擺著胖手說「我沒有什麼意思。」
其實她身為一個郡主這般對著自己的男寵已經是她太慫了,可是偏生沈得奏也有方法讓她更慫,劍眉一挑語氣萬般譏誚:「您還是別裝了,您對我的懷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既然如此,得奏也就沒有什麼理由繼續待在郡主身邊了,得奏先行一步。」
廣袖一甩,沈得奏滿身煞氣的衝出房門,元安忙把點心放在桌子上緊隨而去,嘴裡止不住的喊:「你別生我氣你別生我氣啊……」
凝兮無力扶額,這女人當真是沒救了,明明知道他的身上有貓膩卻還是要眼巴巴的送過去,被沈得奏壓得死死的,白長那麼多的肉了。
正合計著,便有小太監從後院兒的窗戶探出頭:「不得不說,這男人雖是學著我,卻也是能見人勾引到這種程度,連腦子都不要了還要什麼?」
凝兮被這突然探出來的腦袋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瞪他:「你就不能正常點出現么?」
來人正是万俟笙,穿著一身灰色的太監袍子卻難掩風度,依靠在窗邊笑得弔兒郎當:「娘子萬安。」
凝兮瞪他,看端著湯藥從窗口翻下,愣是沒有撒一滴,反而笑得唇紅齒白的將葯舀了舀:「我這樣豈不是更對得起雌雄雙煞的名頭?」
中藥的苦氣順著他的動作傳來,凝兮有些反感的捂住鼻子向後退了退:「我不要喝。」
她雖然高熱,但是只要睡一覺就好了,這中藥又苦又難聞的,她當真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可万俟笙由不得她,薄唇一張,在凝兮震驚的目光下湯藥盡數落入口中,再以唇相渡,一口喂完,再喂一口,凝兮強忍著想把葯吐回去的衝動,生吞死咽的將一碗葯喝完了。
分明是最怕苦的万俟笙餵了葯之後滿臉神清氣爽,臉上彷彿拂過親密過後的春風,又從胸口處掏出個油紙包來遞到凝兮手裡:「吃。」
凝兮嘴裡苦得很,見了吃了也趕緊掏出來放在嘴裡,雙腮鼓鼓的像是白兔子,万俟笙瞧了一會兒,眼睛里露出些憐愛來:「可覺著好些了?」
吃了東西便精神多了,凝兮點點頭,也是餓極,一股腦的往嘴裡塞「你不吃?」
万俟笙搖頭,忽然臉色一沉,伸手就將凝兮手中的點心搶過來塞在懷裡,順手還給她抹了一把臉。
凝兮正吃得高興,忽然雙手一空,瞧著万俟笙滿臉茫然,不等開口問一句,便有尖銳的聲音長喝:「皇上駕到!~」
凝兮一怔,拖著沉重的身體下床行禮,万俟笙悶聲行了個禮之後便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垂著頭,將自己的臉很好的掩在帽檐下面。
君霧沉著臉走了進來,凌眸淡淡掃視房間一周,最後才在凝兮的臉上停下。
「元安呢?」
凝兮垂目:「回稟皇上,元安郡主方才出去了,現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人在哪。需要派人去找么?」
「不必。」君霧轉身找了個地方坐下,眸光深深「朕剛好有事情要問你。」
凝兮坦然一笑,換了個方向跪著:「臣女知無不答。」
君霧冷笑,手指輕叩椅把「昨日你為何要帶著元安去那種地方?」
凝兮抬頭正視他的眼睛,回答得坦蕩:「郡主想去,我便隨著去了。」
君霧眯眼,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陰鷙,叩著椅把的動作加快了一瞬「孔顏,你為何不說實話?」
凝兮蹙眉:「皇上因何覺著我說的不是實話?」
「你先同元安說在先,元安找你在後,對么?」帝王勾著唇高深的將她望著,修長的手指滑過椅把上的圖樣:「蓄意讓元安跟你出去,再用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倌勾引?你以為朕看不出你的那些把戲?」
凝兮一怔,驚愕的瞧他「皇上竟然都知道了?」
君霧冷笑一聲。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那臣女也就不好說什麼了,臣女的確是約了元安郡主出來看美男,表面上是為了投其所好,可是實際上,臣女也是有些新發現。」
「說來聽聽?」聽她承認,君霧倒也不急了,好笑的看著她,像是等著她倉皇的解釋一樣,可凝兮卻坦然一笑,抬首道:
「臣女知道,臣女這次回來皇上對臣女有疑惑,或許還覺著臣女興許已經成為了璃國的人。不過,正巧,臣女也剛好是因為從璃國回來,才發現,元安郡主身邊的沈公子,似乎是個很像璃國皇帝的人。想比皇上也知道吧?」
滑過圖樣的手指微頓,君霧無聲地等著她的下文。
凝兮眨了眨眼「皇上不覺著可疑?」
君霧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什麼叫做那又如何啊?凝兮遲疑了一瞬,頓時心生瞭然,該不會是這沈得奏是雙面間諜?一方面為著君霧做事兒,可是實際上是為著林嫣若做事兒的?還是說皇帝默認了兩個人給他帶綠帽子?
一時之間凝兮覺著貴圈真亂,此時再看著君霧的頭頂,彷彿見那金燦燦的王冠散發著幽幽綠光,仿若是同林嫣若那紅杏成為一體,在她眼前來了一齣兒「紅杏枝頭春意鬧。」
吸吸鼻子,凝兮目光同情極了,語氣也有些彆扭:「臣女只是覺著,這男人有問題,皇上不覺得么?」
君霧蹙眉,他覺著凝兮看他的眼神古怪極了,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裡古怪,更覺著自己明明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卻覺著氣氛有些不對勁。
他坐直了身子,依舊冷眼相看,把心口上的感覺壓上一壓「你的意思是,沈得奏有嫌疑?但是這跟你領元安去小倌樓有什麼關係?」
凝兮淡然一笑,一時之間找不到借口回答,只好反問:「皇上以為呢?」
君霧眯眼「你這是怎麼跟朕說話的?」
凝兮一震,忙磕頭道:「臣女有罪,臣女對與昨夜一事兒如今也還耿耿於懷,只是清若就是小倌而已,臣女也僅僅只是想對元安郡主親近,奈何用錯了方法,因為臣女私心想著,元安郡主素日以來都沒有什麼朋友,若是相接近她定然要投其所好,若是臣女從一開始便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怕是會打草驚蛇,所以才出此下策……」
君霧依舊冷笑:「是么?」
凝兮頷首也不再說話,氣氛頓時陷入僵持之中。
良久之後,凝兮都覺著頭頂的目光都幾乎要將她穿透了,才緩慢道:「似乎是從璃國回來之後,孔顏你的聲音就比從前要沙啞呢?」
凝兮一震,隨即道「臣女回來的時候,感染了風寒尚未痊癒,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聲音已經不能聽了。」
可不是嗎,凝兮本身沙啞的嗓音加上風寒的沙啞恍若破鑼難聽至極,君霧又沉默的瞧了她片刻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昨日你父親連夜上奏,說是會將你帶回家好好管教,不過朕想著你也是奉朕之命,縱然你用錯了方法卻也不算是罪不可恕。但是,你又怎麼解釋,那個小倌會武功的道理?他將攝政王的人甩了很遠,一看就是練家子。」
薄唇一挑,好整以暇的瞧著她:「這,你又作何解釋?」
凝兮一怔,茫然的抬頭看向他:「什麼?會武功?」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反應,君霧輕笑一聲「孔顏,你若是再不肯說實話,朕就讓人抄了你的家。」
凝兮震驚:「臣女有罪!可是臣女找的人斷然不會是練家子,臣女願意當面同郡主與清若對峙,臣女承認清若使臣女找的,可是臣女明明知道皇上也有在暗中觀察,為何要找一個練家子讓皇上對臣女起疑?那是不可能的。」
君霧聞言垂眸,神情難辨「當真?」
她又磕了一個頭「臣女求當面對質。」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朕也就給你一個機會。」君霧起身,負手瞧著她「朕已經叫人查封了那間小倌,就讓人到傍晚之時同你對峙。」
凝兮頷首道了謝,剛目送君霧走了,沒一會兒,元安便折了回來,又是滿臉黑氣,看得凝兮一口氣沒上來險些背過去。
為什麼這一個個的到她這裡就沒有個好表情呢?
然而元安卻不是對著她來的,自己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生悶氣,順便從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來一包油紙點心悶悶的吃。
空氣里安靜得只能聽見她的咀嚼聲,凝兮有些發虛的躺回軟榻上盯著她瞧,瞧她將一包點心吃完又吃一包,越吃眼睛越紅。
凝兮蹙眉,瞧著元安未免也太不對勁,便好心的啞嗓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郡主?」
她親切一問,元安當即一個眼刀子颳了過來,腮幫子鼓鼓的,口齒不清的說了一句:「你不知道?」
凝兮瞧著被她噴出來的點心渣子實誠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元安氣得一口點心嗆在喉嚨里直對著門口的小太監使眼色,可是門口的太監紋絲不動,看看腳底下的灰塵又看看外面揚起來的風雪,就是不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