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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心悅君兮君不知:14(完結)

  【番外】心悅君兮君不知:14(完結) 

  似乎是被人說中了一般,蘇月心心頭一顫,抬頭對視頂上的男人,雙頰飛紅,硬著腦皮就要起來,嘴裡還止不住的嘟囔:「你休要胡言亂語!本宮何時等過你——」 

  忽然,唇上一壓,柔和的唇瓣附在她的唇上,熟悉而久違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瞠目,身子下意識的跟著掙扎,卻被人箍得更緊。 

  不是有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么? 

  不是都已經有未婚妻了么? 

  一種莫名其妙的酸澀感由內而發,蘇月心鼻尖一酸,張口就咬上了他的唇,身前的人卻是悶哼一聲,只將她的身子攬得更緊,壓在身下索取。 

  她緊咬牙關不肯放鬆,亦不知什麼時候一道溫熱順著滑了下來,染上左燼的唇齒,令他動作一頓,溫柔的伸手抹去了她的淚,又吻得更深。 

  她很想拒絕的,可卻像是中了毒一樣,帶著滿身的負罪感和錯綜複雜的矛盾,一面想著不應該這樣,手確實下意識的將他抱緊了。 

  她一點兒都不想失去他了。 

  杜若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嘆了口氣,看了看身旁一臉憂心的小姑娘,自己不憂傷反而寬慰她道:「你主子怕是一時半會兒都回不去了,你不如在這裡用了晚飯再走吧?我一個人吃也挺寂寞的。」 

  美景正揪心的絞著帕子,一聽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說什麼?左公子不是你的未婚夫么?你竟然一點兒都不在意?」 

  杜若施施然的轉身沒理,美景卻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一點兒都不停:「你不在乎么,這種綠帽子你不在乎么?」 

  這丫頭怎麼這麼吵? 

  杜若皺眉,回頭點了一下她的腦門兒,一張嫵媚的臉莫名有些帥氣:「我管那個做什麼?對男人來說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美景一怔,跟著就不樂意了,努著嘴低喝道:「我主子不是野花!」 

  這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啊。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去小二那裡要了幾道菜,裙子一掀開坐下就等著吃飯。 

  美景站在她身後猶豫了片刻,也跟著坐下來,苦大仇深的看著她:「左公子丟下你,你真的不在意?難不成你不喜歡左燼?」 

  杜若揉揉眉角,剛好小二端著飯菜上來了,她便拿著碗遞給她,準備對她講一個臭長的故事了。 

  馬車內的溫度持續升溫,蘇月心沉迷片刻,腦中忽地閃過左燼昔日凌厲的目光,令她渾身一震,猛地推開了身前的人,左燼毫無防備,跟著撞在車壁上,惹得馬車劇烈的晃了晃,馬兒險些受了驚。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了,大地皆是一片清冷的月色。 

  左燼沉著面,安靜的望著她,不發一言。 

  氣氛窒息一般的寧靜。 

  蘇月心緩了緩思緒,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掀開車簾往外看,正見馬車極速奔走在同她公主府不同的地方去,她壓著心口的不適略有不悅:「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跟著探出頭看了看,發現越走越往城邊兒上去,她有些慌了,低喝道:「左燼!」 

  左燼抬眸,看著她,眸色如壑:「你慌什麼?我還能害你不成?」 

  月心抿唇,她一點兒也不想跟這個已經有未婚妻的男人在一起了,這種倉皇的感覺她不想在體驗第二次! 

  「你已經有了未婚妻,本宮現在也打算再嫁,況且當初的事情你跟我之間不是都已經解決完了嗎?你何必有了一個還要過來糾纏本宮?」 

  左燼一怔,忽然就笑了。 

  當真是紅唇一張萬般薄情啊,若說是她跟他之間的感情,他想找一個能看見她愛上自己的眼光的時機都不行。 

  越笑越歡心似得,左燼抬手捂著半張臉渾身發抖:「蘇月心,我們之間的事情什麼時候解決完了?」 

  蘇月心一震。 

  左燼放下手,再度靠近她,沉湛的眸子緊盯著她的眼,一手扯過她的大腿再度將人禁錮在身下,他勾著唇,眼裡很是受傷。 

  「我跟你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解決,而且從來就不公平。」 

  她身子輕顫,便再有柔軟的唇壓了下來,溫柔的,帶著一絲絲咸,渡到她的口中。 

  那日左凜死了,她整個人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身處皇宮,還是她當年沒有府邸之時所住的院子,九瀟神色複雜的守在自己身邊,見自己醒了,便出去叫人。 

  不一會兒,万俟笙來了。 

  她像是沒有思考了般,平靜的躺在床上,万俟笙從門口過來的時候表情就很陰沉,見到她之後更是黑了大半張臉,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道: 

  「三公主好本事,從前不見你這般重情重義,偏生在今兒這麼重要的時候見了不該見的人。枉費朕給你費的心思。」 

  她一聽,笑了,聲音乾澀極了,像是將哭聲壓抑在喉嚨,每個音節兒都很是難耐:「是我自己沒有出息,我也僅僅只是,不想騙他而已。」 

  「您這話說的可真輕巧。」瞧著她這幅憔悴的模樣,万俟笙彎唇,轉身坐在一側:「朕從來不做無用的功,你現在這樣,讓朕功虧一簣,朕心裡頭怎麼合計都不舒坦。」 

  「這事兒怪我,不過我也沒有打算將葯從凝兮身邊拿回來。」她抿唇,啞聲說「其實我也有想過跟他好好說明,但是我沒有想到,會在那麼尷尬的時候,最醜陋的時候,被他一下不落的看見了。」 

  坐在一旁的万俟笙斜眼睨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不醜陋了?」 

  月心微怔,繼而失笑。 

  也對,她不是一直都是心機叵測的那種女人么?現如今能得到這種結果,也是應當的。 

  想了想,她嘴角的笑容也有些酸澀:「左燼在哪?」 

  「不知道。」万俟笙起身,甚是不耐的掃她一眼:「這件交易既然沒成,就算朕欠你一個人情,不過蘇月心,這件事情是你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說不準左燼還會提著刀想殺你呢,你好自為之。」 

  說不准他還會提著刀想殺你呢。 

  月心捂了捂溫酸的眼,沒有回話。 

  雪景如畫,她自皇宮中伴著繁星緩慢而歸,公主府的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唯獨庭院里站著一個身影,手裡握著一把冷劍,離老遠兒看,似乎是一座冰雕。 

  蘇月心又向前了一步,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話,便見眼前橫來一把冷劍破空直擊她的喉嚨—— 

  「你為何要那麼做。」 

  他的聲音極為生澀,語氣卷著寒風刮過,直襲上她的胸口,蔓延出一片涼意來。 

  良久之後,她才輕聲回答:「因為我恨他。但是殺他,卻不是在我意料之中。」 

  左燼冷笑,赤紅的眼裡陰沉一片:「那你為何又要騙我,明明他的葯沒有解藥,你為何又要騙我?」 

  蘇月心抬眸,對上了他的眼睛。 

  這個問題她倒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是應該說自己明明知道左凜活不長時間卻還是想要跟左燼好好的待幾天,還是應該說她因為不想看見他這麼早的離開自己。 

  長痛不如短痛,蘇月心闔眸。 

  「說了又有什麼用?早死晚死,他都會死。」 

  身前的劍刃顫了顫,左燼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你是這麼想的?」 

  幾乎是毫不遲疑:「是。」 

  「咣。」身前的冷劍砸在地上驚了幾篇雪花,寒風乍起,左燼的袖口都有些微微顫抖。 

  「可我是相信你的。」他看著她,壓抑著自己身上的憤怒和恨意,似是在愛與恨之中掙扎:「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我還想跟你長久的在一起,可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以為我想嗎!」月心睜眼,強壓著喉嚨中的哽咽:「他那日來到我的府中,我身上就僅僅只有那一瓶葯防身,如果我不用,如果你不來,你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她嘶吼著,哽咽著,緊緊攥著袖口:「嫁給他,是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我的身子又怎麼能再被他糟蹋一次!我已經很後悔了!還要被他碰,多臟多噁心!你知道嗎!!」 

  左燼胸口劇烈的起伏几下。 

  蘇月心跌撞著退了幾步,捂著心口笑著,卻有眼淚留下來:「那些日子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後悔我當初瞎了眼不聽人勸,後悔我自己為什麼一點兒也看不清這男人的真面目!」 

  「現在他死了,他死在我手裡,我開心了,對於你,我不告訴你,完全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淚珠像是脫了線一樣的往下掉,她抬頭看著他,又悲又痛:「你知道了之後,不就不會理我了嗎?」 

  當時氣氛安靜沉寂得讓人喘不過去,就像是現在這樣,她同他唇齒相依,心中的愛意如同難以抑制的火山噴射出來,卻是複雜的將彼此緊緊擁著,良久之後才捨得分開。 

  左燼意猶未盡伸出長指勾著她的下巴讓她迫切的抬頭同他對視,分明心中柔情似水,可語氣卻還是冰涼著:「你說,我們兩個之間,是你欠我比較多,還是我欠你比較多?」 

  月心眸光飛閃,貝齒咬著微腫的下唇:「不知道。」 

  「我哥他欠了你太多,那一命卻也是抵了。」他貼上她的額頭,難捨難分的將人攔在懷裡,絲毫不想讓她動:「你來跟我算算我們之間的舊賬,如何?」 

  月心偏頭,心頭的悸動像是左燼抓來的小兔子塞到了她的胸膛里了似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想怎麼算。」 

  「算這些年,我喜歡你的情意,為你受過的心疼,你這一年抵了多少,又沒抵多少。」他吻了吻她的唇,隨著馬車的動蕩一點點的輾轉在她的唇角,伸手同她十指交握:「你還記得我送過你的賀禮嗎?」 

  蘇月心不語,她記得,那是個手工雕刻的發簪,現在還在她那裡放著,她雖然從未帶過,卻視它如珍寶。 

  「那玩楞費了我一個月的時間,可你剛拿到手就丟了,我回去傷心了好久,你知道么?」 

  月心抿唇,略微有些不服氣:「我小時候也送過你一件兒東西,你忘了,是不是?」 

  她兒時的時候,比起總是小大人一樣的左凜,還是對那種總是笑眯眯的少年郎有好感的,但是那也僅僅只是情竇初開,她討好似的送給他一枝花,卻被他當做垃圾一樣丟在地上,之後就被左凜撿起來了,還說這花他很喜歡。 

  左燼一怔,他似乎是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兒,蘇月心送過他一枝花,那上面有好大的一條毛毛蟲,他生平最怕蟲子,便給扔下了。 

  後來蘇月心就對左凜產生了興趣,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縱然他在她經常奔波府中之後對她產生了濃烈的感情,她這一顆心也只給左凜了。 

  原來命運總是在不經意之中捉弄了人。 

  左燼眯了眯眼,順著去吻她的眉角:「那你這半年之內動不動就相親又怎麼說?」 

  「相親你也管?」月心瞠目,瞪著眼珠子看著他:「那你還有未婚妻了呢?那這事兒又怎麼說?」 

  「先別說我未婚妻的事兒。」一把將人拉起來,左燼攬著她纖細的腰肢:「我開了酒樓半年,這半年就見你一個接一個的找丈夫,你就這麼想嫁人么?」 

  心裏面咯噔一下,蘇月心傻眼,這才想起來左燼是她一直以來經常光顧的酒樓老闆。 

  「你竟然監視我?」 

  「說監視多難聽。」他勾唇:「應該說是暗中觀察。」 

  月心臉色一黑:「那我喜歡的那些男人,甚至來說差點兒就要成了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相親路途漫漫,偶爾也會有幾個好男人出現,她蘇月心一顆心平靜如死湖也想著將就去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她不放人鴿子卻還被人放了鴿子,但凡是相親的滿意的都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原來都是他搞的鬼? 

  左燼眯了眯眼,似乎是想什麼唔了一聲:「他們對公主的感情不夠誠懇,經不起考驗。」 

  蘇月心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咬在他身上:「你怎麼不去考驗考驗你的未婚妻,來耽誤本宮算什麼本事?」 

  「杜若么?」左燼挑眉:「我不需要考驗她。」 

  喲,瞧著情深的。她嗤笑一聲,起身就想脫離這男人:「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離本宮遠點兒,本宮以後相親也不會在你的酒樓里相親了左公子。」 

  「為何?」箍緊她的腰,左燼高深的看著她:「杜若是我幾錠金子請來做戲的,本來想著給你心裡頭添點兒堵,可是莫名其妙的我心裡也有些堵,索性跟你攤開了說比較好。」 

  月心一震,驚疑的瞪大眸子:「杜若是你花錢買來的?氣我的?」 

  左燼很欠扁的點點頭。 

  「你可真有本事。」 

  蘇月心憤懣的瞪他,騰地一下就從他懷裡掙脫開來,左燼下意識的去抓,忽然袖子中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咣當一聲砸在車壁上。 

  他心一緊,蘇月心順著拿東西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是一枚完好無塤的玉佩,剛好映著外面的光線劃過上面的精美圖樣兒,看得她一怔,瞬間感覺自己被人當猴耍了。 

  「你騙我?!」 

  左燼沉痛的閉了閉眼,索性認了:「恩。」 

  「你騙我做什麼?你是不是有病?你拿著我的玉佩卻告訴我不在你手裡?」劈頭蓋臉的斥責從頂上傳來,左燼無奈抬眸,扯著月心的手同他拉近距離:「這事兒算我欠你的,我們再來算一算別的帳。」 

  月心眉心皺得老深:「不算,算個屁!」 

  左燼勾唇:「你的夜明珠不要了?」 

  月心愕然的看著他,如遭雷擊。 

  夜!明!珠! 

  「夜明珠真是你偷的?」幾乎是生了一個調的質問:「左燼你到底拿了我家多少東西!!」 

  左燼嗤笑一聲,只將人乖乖的按在懷裡,掰著指頭給她算:「其實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賬,還得有一陣子才能算完。」 

  蘇月心不自在拱了拱身子,寶貝的將玉佩放在手裡:「你想算多久?」 

  左燼眯眼:「起碼要一個時辰。」 

  月心痛快的點頭:「那你算,算完我把夜明珠帶回去。」 

  可是左燼又道:「但是我們兩個之間欠的,也要有一陣子才能還完。」 

  她眼睛圓溜溜的轉:「那又要還多久。」 

  「自然是要竭盡一生去還。」左燼勾唇,眼睛里起了些惡劣的笑意:「你欠我的人情,我欠你的人情,怕是老了也還不請。」 

  蘇月心皺眉,跟看傻子似得看他一眼:「那我不還了。」 

  「那也不耽誤,畢竟我是個有恩必報的主兒。」拱了拱身子,他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目養神「那便我一人來還總可以了吧?」 

  這久違的懷抱緊緊將她包圍在其中,月心咬牙想掙扎,卻還是慢慢的鬆軟了神色,由著他攬著。 

  前半輩子欠著的,餘生能還清么? 

  可是她跟他,就算是還清了又如何,還不清也不會怎樣。 

  起碼有他在,就好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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