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許仙作揖喚姐夫
沈老慢悠悠的將地上那些人蛇甩進背後的竹簍里,這才捋了把鬍子道,「人蛇這東西,老朽也是多年未見了。它們群居在深山隙縫內,歹毒狠辣,鮮少外出。這次竟然會出現在許府,估計是被那些菌人的氣味引來的。」
「菌人還有氣味?」別說許嬌容,連李默都好奇了起來。
上次那些碧綠小人雖然看起來娃娃般軟萌,卻邪惡的令人不敢親近。
他上次親手揪下來好幾個,沒聞見有什麼氣味啊!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沈老此時已將地上那些癱軟如泥的人蛇盡數丟進背後的竹簍里,索性跳蹲在游廊的長欄上,搖頭晃腦科普起來,「人蛇性嗜血,只要被它們盯上,人畜難逃。不過它們最愛的,卻是吞食這些菌人。我們聞不到,不代表它們就嗅不著。」
「所以,它們是追逐你們說的那些菌人來的?」許仙不明白地問道,「可是,它們為什麼要叩拜我姐姐?」
「什麼,你說叩拜?老朽竟然錯過了什麼!」沈老聽到許仙這麼說,誇張的從游欄上跳下來。
他圍著李默背上的許嬌容仔細打量了一圈,難以置信地說,「要麼,是許小姐戴著什麼辟邪驅妖的聖物;要麼,呃,不可能不可能,這種情況絕不會有。」
沈老邊擺手邊後退到法海身旁,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說是吧,法師?」
法海沒出聲,靜默無聲的立在月光下,謫仙般不染凡塵。
見沈老如此反常,李默心裡頓時納悶起來。
不可能什麼?
難不成,這位許小姐還會是妖王轉世不成?
要真是這樣,也特么太狗血了吧!
腦子裡這麼一想,李默趕緊將背上的許嬌容給放在地上。
順便後退了步,跟她拉開些距離。生怕她一個不開心,突然就整個變身化形啥的。
許嬌容是被背出來的,腳上只套了雙娟錦卉紋羅襪。
冷不丁被李默給放在地上,她只覺得地上寒涼入骨,倒抽了口氣,「哎呀。」
李默瞬間就後悔了,覺得自己有點不太仗義,就爽利脫下件自己的外衫放在地上,訕訕解釋道,「許小姐,男女授受不親,你暫且先踩著我的外衫避避凉寒吧。」
許嬌容羞紅了臉,正準備開口,許仙已經將她推到李默的衣衫上,「姐姐,既然姐夫如此體貼,你暫且將就下吧。」
「什麼?」
「放屁!」
李默和許嬌容異口同聲道,均目光不善的瞪視著許仙。
姐夫?
我去!
誰敢有許仙這位小舅子啊!
他可是敢日蛇的型男典範啊!
能不能不要亂攀親戚,會嚇死人的!
李默心裡吐槽連連,就差沒有當場暴走了。
而許嬌容也是氣沖沖的瞪著許仙,剛才那句粗口就是她爆的。
真不知道弟弟是生了什麼魔怔,怎麼亂講話呢?
誰告訴他眼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衙差是他姐夫啦?
「呃,難道我講錯了?」許仙有些摸不著頭腦,「可你們堂都拜了,而且姐夫對姐姐還那麼深情不渝。別的不說,就剛才那麼兇險的境況,姐夫硬是憑著英明神武將姐姐給背了出來。就連地上凉寒這種細節,都考慮的十分周詳,小弟實在是佩服的緊吶。」
緊個毛啊!李默暗暗握拳,真想封住許仙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閉嘴!若再胡言,小心我用針縫起你的嘴巴!」許嬌容瞪著眼睛警告許仙,讓他不要再胡謅。
想到姐姐向來言必行、行必果,是枚說一不二的女漢子,許仙立馬明智的迅速轉移話題。
他兩步走到沈老身旁,圍著他那個竹簍看,「沈老,你要拿這個東西泡酒?這可是妖怪呢,泡出來的酒能喝嗎?」
「錯,長得好的才叫妖,這種丑不拉幾的,只能叫怪。」沈老趕緊將竹簍背在自己背上,生怕被許仙搶了一條去,「老朽可不是用它們來泡酒的,而是要扒皮抽筋,碾製成粉,然後再佐以獨家秘方,方可入酒配製。」
聽沈老這麼說,李默心裡忍不住打了個突。
這些古人真特么重口,這不是人蔘靈芝,是吸人血的怪物好不好,竟然拿來泡酒!
估計喝了這種酒,立馬白日飛升!
都特么嗝屁了,能不飛升么!
再看沈老這邊,他正神秘兮兮的跟許仙咬耳朵,妄圖洗腦發展下線,「「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啊?老朽看你筋骨奇佳,聰慧純良,就勉為其難收你為徒吧。」
「您老可真是好眼光,能一眼看到小生骨子裡的純良家風,高人吶!」許仙誇沈老的時候順便贊了把自己。
他看了眼那些躺在竹簍內的人蛇,很是嫌棄的撇嘴道,「不過收徒這事還是算了吧!我對這些妖啊怪啊的不感興趣。大丈夫當志在八方、四海為家,外面還有大好的風光等著我呢。」
沈老乾砸吧兩下嘴,還沒開口,法海突然搖頭說道,「施主著相了。紅顏白骨皆虛妄,青青翠竹盡法身。你有此俗念必招禍災,到時大禍臨頭,看誰能來救你。」
「呸呸呸,」許嬌容連著往地上啐了好幾口,「法海禪師,小女子敬你是得道高僧,誰想你出言竟如此無狀。漢文正值大好年華,自有錦繡前程等著他。你卻無端咒他要招禍災,安得什麼心思?」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法海不再多說,沉聲念了句佛偈,轉身離去。
月光下,他的背影被拖得玉宇修長,卻隱隱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蕭瑟。
「唉,法師,等等我啊!」見法海離去,沈老背著竹簍快步跟了上去,不忘回頭囑咐道,「那些人蛇已經被老朽全部收走了,你們晚上可以安心歇息啦!」
院子里重歸寧靜,李默也拱手告辭,「那什麼,沒什麼事的話,李某也告辭了。」
「姐夫辛苦,漢文就不留你住下了。」許仙剛說到這兒,就被許嬌容一把揪住了耳朵往後院拖去,且邊脫邊訓斥,「看我回去不縫上你的嘴巴!」
「姐姐,輕點輕點,耳朵都要掉了。」
李默頓時覺得耳根生疼,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許府,將睡死在樹上的趙五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許府轉瞬重歸一片死寂,良久,花牆旁的一叢花徑里,突然躥出條細小的人蛇。
它吐著烈烈的信子,迅速遊離了許府。
看方向,竟是朝青城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