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腦袋被門給擠了
「甄員外,本官問你,你是在何處聽到呼救聲的?」陳倫炯炯的盯視著甄員外。
陳倫心裡是不信那棗核精是兇手的,為官數年,經他手的案子少說都有百十樁。
但凡那些挾私報復、蓄意害命的,事先均細細盤亘、計劃周詳,很難被人當場捉到。
那棗核精性格怯懦,這幾年來賣果子沒少被城中百姓欺辱。若要報復,又何苦要熬到今日才發。
是以陳倫並不認為棗核精會是兇手,甚至壓根就沒覺得棗核精是妖怪。世間怎會有這般窩囊的妖怪,定是這幺二胡謅的。而那名衣著光鮮的甄員外硬是咬定了幺二是兇手,反而有些讓人生疑。
同陳倫的想法一樣,李默也覺得這個叫幺二的棗核精不會是兇手。
他不像陳倫那般推斷的有理有據,原因很是簡單粗暴。
身為妖怪,完全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弄死婦人,犯不著去用刀這麼爛大街的兇器。
因此,李默和陳倫的想法雷同,都把懷疑的目光盯向了甄員外。
甄員外自然看出了兩人眼中的懷疑,定了定神,指向距此處數十丈遠的上游。「大人,在下當時剛好走到那棵矮樹下,然後聽到了模糊的呼救聲,才循聲尋到了這兒的。」
陳倫也不含糊,當即指了名衙役,「你,去他說的地方站著。」
衙役領命而去,李默頓時明白了陳倫的用意,這是要讓案件重演啊。看來陳倫跟他的想法一樣,都懷疑了甄員外這個老小子。
數十丈的距離尚不足百米,那名衙役很快走到了地方,依著陳倫的吩咐站在原地不動。
等衙役站定,陳倫揮拳便捶向李默,李默心領會神,舉手跟陳倫假意顫抖起來。
「可看清了本官的動作?」陳倫揚聲問向百米外的衙役。
衙役點點頭,「稟老爺,看的清清楚楚。」
陳倫示意衙役回來,轉身問向一旁的甄員外,「甄員外,你當時站在百米開外,竟然是聽到了微弱的呼救聲,然後才循聲而來?難得不是轉頭便看的清清楚楚么?」
甄員外腦門上全是汗,匆忙用袖子擦了兩下,「這個,呃,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小人也記不太清楚了。」
「是么?我看不是記不太清,而是記得太清了吧。」陳倫直勾勾的盯著甄員外,忽地拔高聲音,「你究竟是如何害死豆腐娘子的?說!」
甄員外被嚇得一顫,顫著嗓子說道,「冤枉啊大人,小的素來吃齋念佛,行善積德,斷然不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的惡行啊!」
「是啊是啊,甄員外自十年前就已是佛家的記名弟子,常年齋戒訟佛,只為尋回當年走失的幼子,絕不會是殺人兇手的。」
「沒錯,大人,有著現成的妖怪你不懲治,怎得偏偏要懷疑甄大善人呢?」
「就是就是,你看那妖怪貌醜樣陋,定然心比蛇蠍,草菅人命,何苦要來冤枉甄員外呢?」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聽得李默連連搖頭,以貌取人,從來都是人間的通病。
那棗核精名字取得像鬧著玩兒似得也就罷了,偏偏相貌生得更是隨便的很。
再加上非我族類,難怪眾人都直指他是兇手,以致群情激奮。
陳倫擺擺手,示意騷動的人群安靜,朗聲道,「爾等皆知這賣果子的是妖,售賣的果子人人吃了皆要倒霉。只是他又不是今日才被欺辱驅趕,怎麼算都有三年了吧?如果真為泄憤害命,為何要捱到此時?又為何要獨害豆腐娘子一人?」
「沒錯,」李默率先跟著附和,「身為妖怪必然懂得妖術,分分鐘便能奪人性命。這妖怪腦袋被門擠了才會刻意弄把刀去殺人吧?」
聽了兩人的話,圍觀的人群頓時喧囂起來,覺得他們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大人,那又是何人害了豆腐娘子的?雖然她為人尖酸刻薄了些,卻也並未與人結怨啊。」人群中有人揚聲問道。
有人打頭,後面自然有人效仿。
「對啊對啊,大人,就算這妖怪沒害豆腐娘子,也不能說就是甄員外害得啊!」
「沒錯,甄員外是個佛性禪心的大善人。這數十年恩濟百姓,接濟四方且不說,他與豆腐娘子更是相距不遠的街坊,素來相處和睦,從未曾發生過口角爭執。說甄員外殺人,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眾人爭論不休,很是氣憤陳倫的言辭,認為知府陳倫定是找不到兇手,才隨意將罪名給誣陷在甄員外的頭上。
面對眾人的質疑聲,陳倫充耳不聞,氣定神閑地問向甄員外,「本官不知道你與這豆腐娘子有何仇怨,只是你咬定了指控幺二便是兇手,究竟是何居心?縱然不是兇手,只怕亦與兇手脫不開干係。」
殺人乃是大罪,甄員外如何肯認,漲紅了臉氣惱道,「大人好不霸道,僅憑揣測就認定小的是殺人兇手,請問證據呢?」
「證據?呵呵,本官就給你證據!」陳倫臉上浮起抹神秘的笑容,指向躺在地上酣睡的李半金道,「此人乃是得授天機的道人,通陰陽、曉鬼術;上天宮、游地府,無一不通無一不精。本官僅憑揣測自然做不得證據。那就讓死去的亡魂來親口指認殺害她的真兇吧!」
陳倫的話擲地有聲,唬得在場的眾人鴉雀無聲,就連李默都跟著愣了半天。
我去,老爹竟然還有這樣的大能耐?這是開了掛吧?
可是,瞅著地上睡得人事不省的老爹,李默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陳倫方才說的有些太扯淡。
若是真有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眼瞅著心愛的娘子撒手人寰呢!
因此,李默篤定陳倫是在故意詐甄員外。
畢竟古人多敬畏鬼神,再加上做賊者心虛,那些懂法術的隨便扯點名堂,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想清楚了這些,李默也不戳破,閑閑抱臂站在一旁。他倒要看看,陳倫跟老爹這師徒倆,要怎麼唱這段雙簧。
陳倫彎下腰,試圖叫醒酣夢正甜的李半金。
奈何李半金睡意正濃,被陳倫連搡了幾下都沒有動靜。
陳倫急了,攏手放在李半金耳旁,大聲喊道,「喂——!」
這法子果然有用,睡得正香的李半金利索的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慌亂的左右四顧,「打雷啦?有沒有下雨?要不要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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