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過是小偷而已
許嬌容羞澀的半低著頭,並沒有出聲。
她輕咬嘴唇的嬌俏模樣,看得李默一陣心神蕩漾。
「娘子,我……」
李默正想再多說幾句溫情的話,門外就傳來了拍門聲,「洞房花燭怎麼都得擱到晚上吧?還不快出來陪兄弟們吃酒?」
原來是卓氏兄弟在叫門,外面酒宴早已開始,他們是特意來催新郎官出去敬酒的。
「娘子,你且在屋內稍作,我去去就來。」李默拱手朝許嬌容施了個禮,竟有幾分捨不得。
「嗯,」許嬌容低低應了聲,等李默走到房門口,怯生生說道,「莫要貪杯。」
「是!」李默爽朗應了聲,春風得意地大步走出門去。
打今個兒起,他就是有媳婦的人啦!
結婚乃是人生頭等大事,這婚宴自然籌備的很是豐盛,大盤大碗,杯觥交錯。
挨桌敬酒道謝一圈后,即便這清酒度數不高,李默也不免有些微醺。
暖風一吹,他腳步虛晃起來,暈暈乎乎的像是在做夢一般。
李半金連忙悄聲囑咐卓文,「我瞧著這小子有點醉,趕緊扶他回房小睡一會兒,免得耽誤晚上的花燭夜。」
「李頭放心,我這就把他攙回去。」說完,卓文便將李默給扶到了廂房裡,讓他小睡會醒酒。
等李默醒來的時候,外面已是暮色沉沉,偶爾傳來幾聲喝酒划拳的聲音,酒席竟然還沒散。
用水洗了把臉,李默這才想起獨自守在新房的許嬌容。
古代的新娘子沒現代的新媳婦那麼好的待遇,根本不可能讓坐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
這都折騰一整天了,不曉得她餓不餓。
這麼想著,李默便悄溜兒的在籌備酒席的廚灶間順了盤小雞腿,端著就往新房走去。
新房內早已點上了紅燭,微紅的燭火映在紙糊的窗戶上,別樣的溫馨。
李默輕輕推開房門,「嬌容,你餓不餓……」
等李默看清了屋內的情形,頓時覺得自己這盤小雞腿完全是多端來的。
只見許嬌容正坐在喜桌前,左手端碗,右手持筷,低頭往嘴裡猛扒上午剩下的那碗長壽麵。
她壓根沒想到李默會這個時候進來,驚訝的定格在那裡,扒在嘴裡的面都忘了吞下去。
李默突然有些想笑,估計許嬌容真是餓壞了,竟然吃起剩飯來。
那長壽麵本就圖個喜慶,裡面原本就沒幾根,想來許嬌容剛舉起筷子,李默後腳就進來了,可真是巧的尷尬。
無聲地將手中端著的小雞腿放在桌上,李默壓住心底的竊笑,正色道,「嗯,嬌容,為夫擔心你餓了,就拿了些吃的來。」
許嬌容臉上通紅,這才想起自己還定在原處,趕緊咽下嘴裡的長壽麵,把碗筷放在桌上,「其實,也不是很餓。」
李默還沒有跟女孩子獨處一室的經驗,雖說他跟許嬌容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可那時的許嬌容神智不輕,而且相當的主動。
現在兩人對坐著,他自己反倒覺得有點拘束。
干坐了一會兒,李默清了清嗓子,「吭吭,娘子,夜深了,我們且安歇了吧?」
「可是,此時才剛過戌時不久。「許嬌容莫名其妙地看向李默,覺得他是不是有些喝醉了。
李默耳根頓時燒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烏龍,「哦,啊,原來才戌時,那我去外面再應付下賓客,娘子在屋內再稍坐會兒。」
說完,李默就有些匆匆落荒而逃。
他剛跨出房門,就聽到屋內傳出許嬌容清脆的笑聲,銀鈴般長長一串。
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李默慢悠悠朝喜宴上走去。
喜宴上早已沒了多少人,只剩下幾個特別能吃酒的。
他們見李默走過來,連連揮手招呼道,「新郎官快過來,陪我們共飲幾杯。」
一旁的李半金早就被灌得趴在了桌上,眯起眼睛看向李默,嘴裡喃喃道,「兒子,我的兒子……」
李默沒聽清李半金說的什麼,待要細問,李半金已經打起了輕酣。
雖說此時只是戌時,也就是晚上九點剛過,可已經有了些許涼意。
李默擔心李半金喝醉酒等下吹風再著了涼,就同喜宴上的賓客客套了兩句,攙起李半金想把他送回房間。
李半金歪歪斜斜的靠在李默身上,嘴裡嘟嘟囔囔說個不停。
李默只以為李半金是醉酒了胡言,也沒怎麼在意,只任著李半金在那嘮叨個不停。
將李半金攙回他自己的房中,扶著他在床上坐下,李默轉身去給他倒水。
「兒子,兒子……」李半金翻來覆去的,就是這麼兩字。
李默沒轍的搖搖頭,「都說了在這兒呢,吶,我不是好好在這兒呢么!」
哪知李半金卻不樂意的從床沿上站了起來,「不是,你不是我兒子,我知道的。」
李默心裡一驚,難道,他露了什麼馬腳?
他正要細問,李半金已經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床上,很快打起了輕酣。
原本一整天李默都沉浸在娶妻這件喜事里,心情美得冒泡。
李半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輕鬆把這些泡泡全部打碎了。
李默有些悵然地坐在李半金身旁,看著他睡得正酣的模樣,心裡突然湧起幾分歉疚。
如果他沒有莫名穿越的話,原本的李公甫應該還好好的過著平凡的小日子吧。
而他,頂替了他的身份不說,還代他娶妻,以後必然也要代他生子。
認真點來說,他就是個冒名頂替的小偷,奪來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李默的心情很是抑鬱,連灌了兩壺茶,這才悶悶不樂的朝新房走去。
推開房門,許嬌容正嬌羞的半靠在新床上,見李默進來,頓時暈紅了臉,「你回來了?」
李默點點頭,並沒有跟著坐在許嬌容身邊,而是拉了張椅子坐到了她對面,「嬌容,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並不是我,你會不會害怕?」
許嬌容攢起眉頭,「你不是你?你在說什麼鬼話?莫名其妙的,是醉酒還沒醒么?」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身體里住著的是別人的靈魂。或者,我的靈魂住在別人的身體里,你會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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