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頭血,指尖血
「知道什麼?一驚一乍的。」許嬌容被李默這嗓子嚇得抖了下,嬌嗔地橫了他一眼。
李默嘿嘿一笑,沖許嬌容連連擺手,「好娘子,快去幫我打盆水來。」
許嬌容雖然不知道李默突然要盆水幹嘛,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打了。
很快,許嬌容便端了個銅盆走了過來,盆里盛了半盆清澈的水,「吶,你要的水。」
「多謝娘子。」李默道了聲謝,自語道,「我想,我知道老爹當年是如何看出來這幅藏寶圖的了。」
「是么?」顏如玉湊了過來,「他是如何看出的?」
李默看了顏如玉一眼,「這個,必須得配上我們李家獨有的心法和咒術,方能使這張無字天書顯出圖案來。」
「那快弄啊,還愣著幹什麼?」許嬌容連聲催促,對李默說的十分好奇。
白果也跟著點頭,「是啊是啊,也給我們看看。」
「好!」李默應聲點頭,手腳並用的開始舞動起來,嘴裡嘰里咕嚕說個不停。
看著李默稍顯誇張,類似跳大神的舞步,顏如玉低聲問了句,「金金以前好像並不是這麼跳的吧?你這會不會太誇張?」
李默白了顏如玉一眼,「你懂什麼?那他有沒有讓你看到這張無字天書?沒有吧?」
「嗯,」顏如玉點點頭,「金金說,那張東西沒有緣分的看不到。」
「那是因為他功力不夠,現在,不要出聲。很快,就是見證奇迹的時刻。」李默怪模怪樣的沖顏如玉噓了聲,手腳並用愈發癲狂起來,就像渾身被電了似得。
大伙兒被李默認真的語氣弄得頓時嚴肅起來,連呼吸聲都跟著放輕了許多。
良久,李默終於攏手收息,緩緩吐納道,「現今我已經將預先的準備工作全部完成,咱們只需把這張紙放入水中,就可以看到上面的字了。」
說著,李默就拎著那本書,想把最後那張黃泛泛皺巴巴的紙給浸到水裡。
許嬌容拉住李默的手臂,「等下,公甫,你確定紙浸入水中不會散開?」
「放心,相信我。」李默給許嬌容一個篤定的眼神,毅然將最後一頁浸入水中。
老舊的紙張被湧上來的水給一點點打濕,慢慢的,慢慢的,竟然真的顯出些模糊的線條來。
「咦,真的有呢。」許嬌容下意識的驚呼出聲,湊過去細細打量起來。
顏如玉跟白果也跟著往水盆那裡湊了湊,發現那張看起來極為粗糙的紙浸在水中,不僅沒有半點要破損的樣子,字跡反倒愈發清晰起來。
看著紙上顯出的數十條彎彎曲曲的線條,李默一頭黑人問號。
這畫的是山,還是水?敢不敢再寫意一點?
「這是什麼?蜘蛛網?」許嬌容納悶地問了句,當即收到李默讚賞的目光。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過要論起同仇敵愾,那必須必得是恩愛小夫妻啊!
瞅瞅,他家媳婦贊不贊?
跟他看東西的眼光,那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身為單身妖,白果和顏如玉滿心思都撲在那幅浸在水中的圖上,壓根就沒注意到李默小夫妻倆含情脈脈對視的眼神。
「這是,山川走勢圖?」白果低聲說道,心裡依樣對比自己曾經見過的山脈,似乎並沒有符合這幅圖的。
顏如玉篤定的搖搖頭,「身為以古籍為食糧的書蟲,我可以打包票告訴你,這些線條既不是山川,也不是什麼河流。」
「哪會是什麼?」白果擰起了眉頭,正打算低頭細看,才發現水裡的書頁已經被李默撈了上去。
「既然不是山川又不是河流,哪應該是什麼?」李默問向顏如玉。
顏如玉細細想了下,「這些紋理,似乎像是什麼東西的圖案,屏風、窗欞、樓閣,甚至衣服,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提起這些,那範圍可就廣了,說了等於沒說。
李默直接放棄這條線索,認真問道,「或者,老爹有沒有什麼一直在躲避的仇家?」
說完,李默將當時遺留在現場的狐尾給拎了出來,「對了,當時老爹胸口被貫穿了手腕粗的大洞,這條狐尾,就是掉在他身旁的。」
顏如玉看了眼狐尾,細抽鼻子嗅了嗅,「這個味道,應該是山海經記載的塗山氏一族的九尾狐,錯不了的。」
「只是聞一下,你就知道它的來歷?」李默晃了晃手中的狐尾,臉上有幾分不信。
「萬物皆有靈,一言一行,皆可為靈。千萬不要小看古籍里那些字裡行間,所有的真相,都藏在裡面。」顏如玉玄乎乎說了句。
白果指著狐尾問道,「會不會就是這截狐尾的主人,用它殺害了老爹?」
顏如玉搖搖頭,「我並沒有從這截狐尾上嗅到戾氣,反而嗅到了幾不可聞的心怯。如果我猜想的沒錯的話,這截狐尾的主人,只怕現在境況不太樂觀呢。」
這話說的李默和白果面面相覷起來,鳳三娘已經失蹤兩天了,如今只看到她的狐尾,只怕……
「吭吭,呃,啊,」李默嗯啊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顏如玉,乾脆還是叫他楊知縣,「不知道你可否幫我們一個忙?」
「不幫。」顏如玉想也不想便拒絕道,「我只是小小的書蟲而已,連養活自己都是問題,並沒有太大能力幫到別人。」
李默聽著顏如玉這話裡有話,「說吧,你的條件。」
顏如玉眉尾挑了挑,「簡單,我需要人供養,如果你能做供養我的主人,我就甘願受你差遣。當然,我能做的,十分的有限。所以,這可能並不是十分上算的買賣。」
「怎樣供養?」李默問了句,心裡對顏如玉突然沒了什麼好感。
很顯然,老爹就是以前供養她的人。
是啊,她本來就是妖異,怎麼可能會因為老爹的去世而傷心呢?
今日此來,只怕她明著是來討書;實際上,是想找到能繼續供養自己的下家吧?
顏如玉已經看出李默心中的想法,「不要懷疑我的來意,金金供養了我那麼多年,他死了,我自然是傷心的。但是凡人總會死的,我只是傷心的時間不怎麼長而已。」
李默不想聽顏如玉解釋,越聽越覺得心冷。
這些妖異,壓根不是人類,怎麼能理解凡人的心思呢。
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遲早得死。
他們不怕死,他們怕的,是被遺忘。
「說吧,要怎樣供養?」李默再次問了遍,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就把事情簡單些好。
「每月只要心頭血一滴即可。」顏如玉看向李默,長長的睫毛眨啊眨啊眨。
李默唇角微勾了下,「是么?為什麼我聽老爹說,指尖血就足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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