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又騙了你呢

  猴子奪過了短刀。


  「你想幫她？」白衣書生笑了。


  「可以，現在立刻用這把刀自盡，我就放了她。」


  猴子望著狐狸，狐狸望著白面書生，白面書生望著猴子。


  「不行。」狐狸說。


  「你閉嘴，沒讓你自盡來補償老子的內丹已經是老子善心大發了，既然老子的內丹是因為這隻猴子被引爆的，那就讓這隻猴子去陪葬吧。」


  「你放過他，我把我的內丹給你。」狐狸說。


  「你的內丹，呵，你修行不過十幾年，我要你內丹有個屁用！」白衣書生突然暴怒，一把把狐狸推翻在地。


  「這百年裡，我每天沒日沒夜的修行，就是為了能凈釋內丹得道成仙，可是現在，可是現在！」白衣書生的眼睛變得通紅，縱身一躍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銀白色狐狸把小狐狸撲倒，用爪子抵在小狐狸的脖子上。


  「沒了！都沒了！我的內丹！我的修為！我的成仙夢！」


  「就算是換上了你的內丹，心神不能合一，也是不能成仙，你知不知道！」


  小狐狸被爪子按在地上動彈不得，身體僵直，連點頭都不敢點。


  「剛剛那猴子幫你擋刀的時候你明明可以把內丹交還給我的，我有了內丹也能護你周全，可你為什麼，要去救一隻蠢猴子！」


  「是他救了我……」


  小狐狸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銀色狐狸怒吼的時候，猴子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手臂般粗壯的樹枝來，一下子就把銀色狐狸給敲昏了過去。


  失去了內丹的銀狐不堪一擊。


  「你沒事吧。」猴子丟掉手裡的棍子，來到小狐狸身邊，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問。


  「我，我沒事。」


  小狐狸把捂著脖子的手拿了下來，在石頭上輕輕蹭了蹭把血跡蹭掉了。


  小狐狸堅持要把銀狐帶回他們的族群，猴子就只好背著昏過去的銀狐跟在小狐狸後面。


  「其實我是一個孤兒。」在路上，小狐狸這麼說，「自打一出生開始，我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


  「為了活下來，我必須得不斷的去欺騙別人，騙他們我有強大的後台，騙他們說我其實很可憐，只是為了活下來。」


  「後來，欺騙成了我的本能，在遇到狐群族長的時候，我欺騙他說我是隔壁山上狐族的公主，因為被人追趕來到了這裡，他居然真的信了，把我收留在他們的族群，讓我做了一個小丫鬟，還吩咐別人不讓我做重活，因為他以為我以前.……是個嬌貴的公主，不知道我從出生就是在泥潭裡面打滾的野孩子。」


  「我明明已經靠欺騙活的那麼滋潤了，可是為什麼我……」


  小狐狸看了一眼猴子，猴子低著頭沒有說話。


  「就是開心不起來呢。」


  「可能是因為那並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吧。」猴子開口。


  「唔，我想要的生活嗎，這輩子恐怕是不可能了，如果有來世的話。」狐狸說。


  「我想做天邊的一縷彩霞，最好是紫色，因為我最喜歡紫色了，掛在最西邊的天上，每天都把太陽光遮成不同的顏色，等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就遮住太陽光，就像是給農忙后休息的大家蓋了一床彩色的被子一樣。」


  小狐狸這麼說著，說著說著眼睛裡面就放出了光。


  「然後，等我化形了，就嫁給一個蓋世英雄，他腳踏七色祥雲，身披黃金戰甲，頭戴鳳羽銀冠，腳蹬龍鱗銅鞋，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能讓人心生膽戰，所到之處，萬人空巷，人們奔走相告，他一定很威風。」


  「就像這樣，」狐狸蹦到一塊石頭上，雙手掐腰，目光注視著遠方，「嚯嚯嚯，嚯嚯嚯。」的比劃著。


  小狐狸說著說著頭就垂了下來：「不可能的對吧，這樣的英雄怎麼會去喜歡一個滿嘴謊言的狐狸呢……」


  「到那時候你不就是彩霞了嗎。」猴子把銀狐放了下來活動了下筋骨，「那時候他就喜歡你了啊。」


  「猴子，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狐狸斜著眼看著猴子，然後笑了出來，「不過謝謝了。」


  「我告訴你哦猴子，以後不要隨便對人這麼好。」重新上路后，狐狸這麼說。


  「為什麼？」猴子不解。


  「你要是像對我一樣去對別的母猴子，人家還以為你喜歡人家呢，萬一人家愛上你該怎麼辦？要知道，你這樣子可是很容易就被愛上的。」


  猴子繞了半天才理解過來狐狸的意思，抬起了頭：「什麼是愛？」


  「什麼是愛嗎？」小狐狸低頭想了想，「那我來說吧，我要是愛一個人，就肯定不會對他說慌，不然我內心很愧疚的，你的話，你要是愛一個人，應該就會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不捨得她受任何一點傷害，誰要是敢欺負她的話你就會挺身而出把那人打個落花流水吧。」


  「那你愛我嗎？」猴子又問。


  「不愛。」小狐狸斬釘截鐵的回答。


  猴子不再說話。


  抱歉啊，小狐狸輕咬著嘴唇，心想，我又騙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