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己

  「你也是來攔俺的？」


  「不敢，我只是遵照師尊的命令，等候在這裡罷了，師尊說，若是看到有人來，便把這杯酒交給他。」白衣男子變戲法一樣從袖子中掏出一壺酒出來，遞給孫悟空。


  「俺不想喝你的酒，行不行啊？」


  「我只負責把酒交給你，你喝還是不喝酒不歸我管了。」白衣男子說完后就想要離開。


  「還有一件事，」白衣男子停下轉過身來，「這裡號稱是這方寸山最兇險的地方，雖然我不知道險在何處，但是畢竟是比歸雲洞還要危險的地方，你可要小心再小心。」


  「謝謝。」孫悟空愣了愣，把白衣男子遞給他的酒一飲而盡，再次徑直往前走去。


  他不相信有什麼能比他在歸雲洞的經歷更為兇險。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推開那扇虛掩著的木門的時候，孫悟空還是被眼前的一切給嚇到了。


  在外面看起來約莫十幾尺的小亭子，內里居然有著這般乾坤。


  讓孫悟空感覺到震驚的不是這亭子大小，而是那一排排端坐在地上，面目各不相同的.……他自己。


  憤怒的他站在一個柱子上，手裡拿著一根棍子作勢欲劈；高興的他坐在一尊石凳上，用爪子撓著痒痒；傷心的他跪在地上，面前擺放著一具小小的屍骨……

  七種情感，六種慾望，百千個他都在維持著那一個姿勢。


  在他推門進來的那一刻，無數的眼睛都落在了他身上，然後，大戰開始了。


  他沒有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對抗那些手執刀劍的自己，凌空跳躍，然後把無數個自己撕成碎片。


  舌頭黏舔嘴唇，是鮮血的味道。


  老頭盤坐在自己的道館里看著孫悟空對無數個他進行著殺戮，閃爍的眼睛裡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頭認為，這場殺戮會結束在孫悟空殺光最後一個自己，事實上，就連孫悟空也是這麼想的，如果不是那個哭泣著的猴子用身前的那具白骨來攻擊他的話。


  孫悟空跳躍起來的身子就那麼僵在了空中，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自己用屍骨作為武器把自己轟飛。


  老頭看到這一幕眼前一亮。


  孫悟空被擊飛在一根頂樑柱上，幾乎是瞬間就彈跳了起來，警惕的望向攻擊自己的那個自己。


  他也感覺到了孫悟空的目光，邪笑著慢慢拖著那具屍骨朝孫悟空走過來。


  那是假的，是幻覺，孫悟空閉上眼睛告訴自己。


  他睜開眼睛，眼看著自己再次被屍骨擊飛。


  我要殺了你，把你的屍體釘在這裡的柱子上，孫悟空看著那個自己心想。


  這時候其他的猴子好像也意識到他們對孫悟空構不成什麼威脅，都紛紛的給那個手拿屍骨的猴子閃開了一條道來。


  他就拖著那具屍骨，一步步的朝孫悟空走去。


  「小狐狸死了，她的屍體被我埋在花果山。」孫悟空被再次擊飛之前小聲的對那個自己說。


  「怎麼沒了？」老頭看著自己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見，眉頭緊皺了起來，盯著牆壁沉死了起來。


  良久，孫悟空來到了亭子的最深處，推開那扇沉重的不像話的木門，注視著門后那一排排橫陳在書架上的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