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流氓老頭
那人離開了，留下孫悟空自己在這個小天地里。
他從最近的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書翻了翻，才想起來。
他只是一隻猴子，根本就不識字的啊！
他現在感覺很不好，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長時間，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口井，但是井裡面卻一滴水都沒有一樣。
這就比較慘了，孫悟空能清楚的感覺到，走出了這扇門，他便再也不能回來了，也就是說，雖然那人嘴上說著他是最適合進來的人，但是其實還是把他婉拒到了外面。
這天地間的道理，難道就真的和他無緣嗎？
剛才他撒謊了，他有很多的疑惑，來這裡的原因也是為了解答那些困擾著他的東西。
比如說，他為什麼存在，又比如說，死亡是什麼。
這些都是問題，所以他想要尋找一個答案，然後他來到了這裡，答案都在，卻都與他無緣。
俺不甘心，他想。
良久，他把書扔回書架，站了起來，一步步的朝外面走去，隨著他的一步步走動，那些看起來就異常陳舊的古書假慢慢的變得腐朽，孫悟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那些書架上面徒然增添了很多歲月一樣，他距離門口越近，那些古書就變得越陳舊。
孫悟空打開門，聽到身後發出像是巨大灰塵覆蓋在地上那樣沉悶的聲音。
他轉過頭去，發現那些本就異常古樸的書架，居然都變成了灰靡，散倒在了地上。
「你懂了嗎？」
孫悟空想走出去的時候，那人又出現在了門前面，微笑著看著他。
他搖了搖頭。
「可我覺得你懂了。」那人又慢慢的消失在這片小天地里。
孫悟空有些怔然，不過還是拉開門出去了。
順著來時的路回到老頭的道館的時候，孫悟空聽到裡面傳來爭論聲，玩心起來偷偷貼在外面聽了起來。
然後，他踹開門，看著老頭和那個曾經被他打趴在地上的白衣男子，桀驁的揚起嘴角：「俺是誰，俺又將要做些什麼？」
「你能是誰，不過是一直奇怪的猴子罷了。」老頭眼裡的慌亂稍縱即逝，又換成那副沉穩的態度出來對孫悟空說。
「俺又將要做些什麼？」
「吃飯睡覺拉屎撒尿，做一個猴子應該做的事情。」
「你剛才對他可不是那麼說的。」孫悟空瞅了眼跪在那裡不敢看自己的白衣男子一眼。
「我逗他的。」
「這麼大年紀就別學人搞幽默了，不然自己成了笑話可就真的不好笑了。」孫悟空拔腿想走。
老頭叫住了他。
「我不是讓你去山頂了嗎，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難不成是沒能進去？」
老頭一邊問一邊疑惑，心想不應該進不去啊，如果那人沒讓他進去的話，拿會讓誰進去呢，他突然想起來前些日子躺在山門外瀕死的小猴子來，眼睛睜的渾圓。
「進去倒是讓俺進去了，只不過那裡面都是一列列的書，俺想看也不識字啊，然後俺就回來了，那人還說俺懂了，也不知道俺到底懂了什麼。」孫悟空無奈的擺了擺手聳了聳肩。
「那些人說話就那樣，說一半藏一半的，讓人想掐死他們。」老頭也露出無奈的表情來，自嘲的笑了笑。
「你不也和他們一樣，說一半留一半。」
「那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是不能給我泄露吧，看你跟這個傢伙泄的挺歡的。」孫悟空抬起腳來就在白衣男子屁股上踹了一腳，「喂，俺問你，你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白衣男子連滾帶爬的往老頭那裡跑去，也顧不得自己的儀容了。
「窩囊廢。」孫悟空吐了口吐沫。
「滾滾滾，你的鼻涕都要蹭到我身上了。」老頭也站起來想要離白衣男子遠一點。
「您不是要度化我嗎，您剛才還是萬物皆可化，不能化的都是您的過錯？」白衣男子驚訝的看著老頭。
「誰又沒犯過錯呢。」老頭笑了笑。
「你不是怪我沒有教你真本事嗎，那這樣好了，三更時分，你們兩個來這裡，想學什麼我都教給你們，至於學不學的會，那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
「不行。」
孫悟空看向白衣男子，心說自己都沒說不行呢居然被他搶先說了出來。
「為什麼不行？」老頭看著白衣男子，眉宇間已經有些不悅了。
「我們底子不一樣，像他那麼厲害的人學起來當然是一日千里，我底子那麼差，肯定是學不會的。」
「現在是你求我教你而不是我逼你學，愛學學不學滾蛋，哪來的那麼多屁話。」
「你也不同意？」老頭轉過來看著孫悟空。
「俺當然沒意見，俺舉雙手雙腳贊成。」孫悟空說。
「看到沒有，這才是你們之間真正的差距，你總想著自己能夠得到什麼，如果得不到會怎麼想，而人家想的是……」
「你是怎麼想的，告訴他。」老頭看著孫悟空說。
「俺想變得無敵，然後，俺想把所有不聽俺的話的人都殺掉。」孫悟空湊近白衣男子的耳朵，發出嘶嘶的聲音，把白衣男子嚇得直哆嗦。
「你怎麼能有那麼危險的想法？」老頭打斷了孫悟空對白衣男子的騷然。
「俺的想法很危險嗎？」
「何止是危險，簡直是反人類！」
「可妖怪不就是這樣的嗎。」
老頭皺起了眉頭：「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這樣的，像山腳那個白兔精，喜歡上一個過路的書生，本來依靠吸取男人精華來提升力量的她居然放棄了積蓄已久的力量，只為了再看到那個書生的時候能給他一個好姑娘的印象。」
「再譬如原本山上一個依靠吃人為生的狐狸精，在見到一個富家公子之後動了春心，散去修為化成人形想要陪伴在那公子身邊，從此再不沾葷腥，居然吃起了胡蘿蔔，只是為了讓自己身上的戾氣散去，沾染仙靈之氣，可惜那富家公子到現在都沒來。」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孫悟空有些不解。
「因為那書生是我，富家公子也是我。」老頭悠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