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劍
幾息之間，一座縹緲山峰便出現在眼前。
簡一下了神木之軀，神色凝重的盯著半空中。
一團黑壓壓的雲煙籠罩，陣陣屍氣從其間飄來，令人惡中膽懼。
神木再次變化，恢復了半丈長度的截木，只是那雷靈紋路似乎更加生動了。
靈氣小樹好似也感受到了此地的異樣，變得異常安靜。
雲雀山，凌雲顯峰，俯瞰雲雀之姿。
老酒庄在那雲雀之巔，頂立之上，尖嘴之中。
此刻，老酒庄。
老酒子神清氣爽，懷中酒壺滿滿而載，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你真的不打算去了嗎？」
彷彿砂礫摩擦，嘶啞的聲音突兀而至。
灰色長袍披身，腰間提劍，長發披肩，一雙劍眉，不動而威。
最令人驚訝的是他的雙眼。
雙眸之中劍影無雙，彷彿隨時可以從眼睛之中迸發出來。
老酒子聞言，停頓了下來，臉上原本喜悅的表情瞬間低落。
「你想要那太一劍訣。」老酒子臉色平靜，無悲無喜，語氣亦是極其平淡，但是任誰都能聽清他是肯定的語氣。
灰袍男人沒有說話，直直的盯著老酒子。
「你看看你的手，值得嗎？」老酒子依舊沒有轉身，右手提起酒葫蘆，雙眸之中隱閃不忍。
他的手很粗糙，老繭滿布，骨頭很粗，真正讓人感到頭皮發麻的是他的指骨突出，高高翹起，完全不似正常人之手。
「你不懂。」他只說了三個字，可他的神態已經很明顯了。
老酒子搖了搖頭，正準備改口。
「怕是想去也去不成了。」老酒子突然開口，隨即人影已消失不見了。
灰袍男子頓時一驚，隨即便看到天邊黑雲壓蓋，那雲團之中屍氣連連，勢要淹沒老酒庄。
沒有任何思索，腰間劍柄掠動，劍身驟變，人已踏在劍上，御劍而行。
「要上去嗎？」
這次發問的不是靈氣小樹，而是如意神棍。
簡一問道：「怎麼？」
「我總感覺這地方有些不對勁，好像埋著什麼奇怪的東西。」稚嫩之聲中充滿了疑惑。
「東西？」簡一一愣，凝眼抬頭而望，那團黑雲盤旋在雲雀山巔，久久不離。
「難道它說的是真的？」簡一搖了搖腦袋，看向一旁的靈道子，他依舊陷入沉睡之中，毫無所動。
「你的感覺呢？」簡一看了兩眼靈氣小樹，問道。
「我……我不知道。」靈氣小樹明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道。
「……」
這小樹連上古猴王的秘聞都知道，沒道理不知道這些地方吧。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這時候簡一才想起來還沒問過它的名字。
「它叫天靈寶。」沒等到靈氣小樹說話，如意神棍搶先說道。
「錯，我的名字是天下無敵，靈尊至上，寶貫萬界的小天才。」
正氣凜然，枝條直立，彷彿屈直而剛的人類姿態，毫無尷尬之語。
「連起來還不是天靈寶。」如意神棍立馬嗆聲道。
「我還天靈蓋呢。」靈氣小樹氣不過，恨聲道。
…………
「……」簡一無語，看著兩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頭疼不已，他不敢深究這段時間裡，它們到底經歷了什麼，原本有些單純的靈氣小樹，額，可以說是天靈寶怎麼變得如此滑稽呢。
而另外一個呢，雖然它只是一縷殘魂，但好歹曾經是上古猴王斗戰勝佛產生靈智的絕世神器，哪怕只是一縷殘魂呢，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副小孩兒心性吧，竟然和天靈寶兩人鬥起了嘴。
一蓑青衣閃過雲層，便消失不見。
簡一雙眸閃出精光，他看不清人影，但是他認得那酒葫蘆，從他出生到現在，就見到過老酒子那麼一個葫蘆，一個小小的葫蘆，卻盛飲無數。
屍氣越來越臨近，憑藉過人的靈魂感應，簡一更是清楚。
那股陰冷潮濕，彷彿置身於阿鼻地獄，無盡冤鬼生出的邪惡之氣，層層而疊。
盛日之下，竟凝體而現，毫無懼怕日烈陽氣所灼。
三道桃木拿在手上，但見上面八卦痕迹，卻已毫無氣息。
這是一種類似製作符籙的手法，但是唯有誕生神念的修道高手才能製作。
很明顯，老酒子已經誕生了神念，但是境界幾何，簡一卻是不知道，反正，比他厲害很多很多。
簡一呼呼幾口氣，真氣注入三道桃木。
《紫星》功法此時境界雖低，但是隨著運轉次數的增加，吸收靈氣轉為自身真氣的速度明顯增加了一截。
先前因為如意神棍所吸收的真氣也有所恢復，至少可以趕得到那老酒庄中。
那滔天屍氣，緊緊壓迫著簡一的神經，連劇烈正陽之氣奈何不了，待在這裡反而危險。
但是就在此時，突變陡然而起。
一柄劍，仿若一根利骨，如那山峭，絕立而寒。
劍勢凌威，一道劍影，無出其右，形成一道閃電。
簡一驚然，體內真氣瘋狂運轉，同時口訣連連而動。
快！快若閃電！
簡一的反應在眨眼之間，但是這柄劍，根本不給他的機會。
手掌微動，正要施展真空大印，劍影已經朝著胸口刺去。
盔甲隱現，一股洪荒之氣陡然而生。
而旁邊的神木和靈氣小樹也被這神來一幕驚呆了，爭執也瞬間放下。
白衣飄飄，遺世獨立。
九宮格已經離手，手中是一柄劍，一柄形如背脊的劍。
劍體通白，烈日之下，卻散發森森寒氣，竟然透過盔甲刺中了他的胸口。
簡一雙眼噴火，之前從未察覺異樣，沒想到竟然是他。
「你到底是誰？」壓抑住胸口處的鑽心之痛，簡一顫聲道。
他想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沒有誰，這只是我的任務而已。」靈道子嘴角含血，眼神之中帶著絲絲解脫。
白衣染血，手中劍柄潰散，化為煙塵，劍身節節斷裂。
傳說中有一種劍客，以自身脊骨為劍，以自身精血為引，聚集而養劍，他們的境界可能不是很高，但是他們的劍，卻可穿透萬物。
這種人，一生只出手一次，卻必然擊中。
咳咳！
盔甲掠動，卻又眨眼消失不見。
簡一臉色極度蒼白，胸口血流不止。全身流轉真氣瞬間渙散。
他感覺生命在流逝，意識變得淡薄。
為什麼會這樣？靈道子為什麼會殺我？他到底是誰？
滿腦子的疑惑卻無人能解。
踉蹌著身子，依著一個大石，便要倒下。
神木瞬間變化，緊緊立在了大石底下。
綠條光芒閃爍，依附在簡一胸口之上，發出點點綠光。
而不遠處，黑雲展露凶光，竟是一尊殭屍，身披雙翼，頂角崢嶸。
屍氣凝聚之下，弱小生物直接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