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山
「曲解！完全是曲解！」話鋒轉的太快，程子衿今天怎麼有點神經質呢？
程子衿繼續追問：「那你是何意？」
林燚：「就是你之前的時候心裡想的那個意思。」
程子衿：「哦？那你想我按照我心中的意思來了。」
林燚：「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之前說的互不干涉，你愛怎麼著怎麼著。」
程子衿忽而站起，卻不曾想沒從房門出去，而是繼續向我靠近，他的雙眼緊盯我，這是一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隨即一笑，「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原來他只是在開我的玩笑：「我哪怕了？哪隻眼睛看著我怕了，我一點都不怕。」
程子衿：「你還是剛才發獃的樣子好看，子薇的事你不必太過介懷，我剛才思慮再三，卻是我做的不妥，子薇是我的妹妹，我卻未顧及她的名聲，也未顧及你的感受，以後不會了。」
他居然在向我解釋？難道程子衿真的只是當魏子薇是妹妹？不可能！最起碼魏子薇一定不是這麼想。
林燚：「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我這麼對魏子薇是因為她只想用旁門左道達到她的目的，只要你們真心相愛，我絕不留戀，睡了。」
程子衿就那樣默默坐在床邊，一句話都沒有說，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我也在醉意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夫人？起床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是清芷在喊我。睡眼惺忪的說：「清芷，什麼時辰了？」
清芷：「夫人，午時了。」
林燚：「我睡了這麼久啊！天吶。」
婉悅：「夫人，沒事的，將軍吩咐我們昨日夫人過於勞累，今日要多睡會。」
林燚：「真的？那魏子薇呢。」
婉悅：「一早將軍便差人送她離開了。」
林燚：「一早？這麼著急。」
婉悅：「夫人，將軍一定是怕夫人生氣，就急忙把魏小姐送走了。」
清芷：「夫人，該洗漱用膳了。」
林燚：「好。」
清芷：「今日是廚師己所做菜品，主菜是龍鳳呈祥。」
看來昨晚所吩咐的一切已經都井然有序地進行了，李伯伯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的，看著這滿桌子的菜，「清芷，你喚李伯伯來吃飯。」
清芷：「是。」
沒過一會，管家便從門外進來：「夫人，有什麼吩咐？」
林燚：「李伯伯，這一桌子菜太多，吃不完浪費了，喊你一起吃飯。」
管家：「這可使不得，壞了規矩的。」
林燚：「尊敬長輩怎麼就壞了規矩，快坐。」
看我堅持的樣子，管家只好坐下。
林燚：「清芷、婉悅，你們也坐。」
大家吃飯都小心翼翼，這個社會的等級制度已經植根他們內心。想起昨天我執意要給大家改名字也是以主人的身份強加給他們的？這種感覺似乎讓我也步入一個牢籠，不行！作為現代獨立女性，我要高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人人平等！清清嗓子說道：「我想了想，給我們府中的兄弟姐妹改名不能就這麼隨便，我提議舉辦一次詩詞大賽，詩詞中提煉出好聽的名字供大家選擇，是不是這樣更妥當一點。」
我不喜歡強加於人的感覺，名字會伴隨一個人一生，本就應該由每個人自己選擇。就像人生的路，或好或壞，都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
管家第一個開口：「夫人聰慧，現在靖國上下百廢待興，開國以從未舉辦過詩詞大賽，這不失為一個好計策，於將軍想必是極其有益的。」
李伯伯對程子衿是真的好啊，處處都為他著想。
「既然這樣，我們就著手操辦起來吧，馬上就是新年了，留給我們的準備時間不多了」，片刻思忖后，「婉悅，這次詩詞大賽的餐食就全權交給你。」
婉悅十分震驚：「夫人，我.……我怕是不行的，我做不好的，要不讓清芷.……」
林燚：「婉悅，你既然知道這個任務有多重要就更應該明白我為什麼交給你，希望你別辜負我對你的信任，清芷我另有安排。」
婉悅怯生生的看了清芷一眼，但清芷沒有與他進行眼神交流，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謝夫人抬愛，婉悅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放輕鬆，我相信你，加油」，給了婉悅一個鼓勵的擁抱，「李伯伯，清芷，你們兩位就和我一起準備詩詞大賽吧。」
管家、清芷：「是，夫人。」
林燚：「李伯伯，場地、布置工作就交由您負責了，辛苦了。」
管家：「老奴遵命。」
林燚：「清芷，我們上街去找找靈感，這次大賽一定要一鳴驚人。」
（靖國鬧市，墨齋）
林燚：「老闆，上好的紙有嗎？」
老闆：「有的有的。」
看向老闆拿來的紙張，非常的粗糙，這就是最好的紙了嗎？充滿疑惑的問道：「老闆這紙是什麼做的，怎麼摸著這麼糙呢？」
老闆：「是上好的樹皮。」
樹皮？看來這個時代還在使用最原始的造紙技術，樹皮，怪不得這紙這麼糙。我記得唐朝利用竹子為原料製成竹紙，如果這次詩詞大賽可以用上竹紙就最好了。靈機一動：「老闆，我們談談合作吧，我提供技術支持，你給我造紙，貨品上架后所得利潤，五五開，怎麼樣？」
老闆先是一愣，再上下打量我和清芷：「小姐，我恐怕難以達到您的要求，不如另請高明吧。」
「等一下」，這個聲音如玉石、如洪鐘，很悅耳。放眼看去，是位翩翩公子，神情孤傲，整個人散發著儒雅風氣，很帥啊！
公子：「小姐如果看得起在下，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墨齋老闆對這位公子很是尊敬，識趣的退下了。
公子：「夫人，這裡不方便說話，不如去在下的茶坊一敘吧。」
林燚：「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就讓我和你走啊？」
公子：「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周羽涅，是這墨齋的老闆。」
林燚：「我叫林燚，既然是老闆，那自然是可以談談合作了，那就煩請公子帶路吧。」
（東籬茶坊）
林燚：「周公子，為何喚作東籬茶坊呢？」
周羽涅：「說起這個名字，是兒時的一句戲言吧。」
林燚：「那應該是很有故事的名字了，不過這個名字恰好和『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相呼應。」
周羽涅那張風平浪靜的臉上突然抽搐了一下：「是嗎？這句詩很好聽。」
「是陶淵明先生的」，對了，他們不知道陶淵明是誰，「就是我的一位老師，陶老師。」
周羽涅：「改日還煩請小姐引薦。」
林燚：「好說好說，不是談合作嗎，不如我先說說我的要求。」
周羽涅：「好。」
林燚：「樹皮製紙過於粗糙，我有更好的造紙技術，但我沒有工人、工具，我們合作，你供應我所需紙張，我許可你用我的技術造紙，將來利潤五五分，怎麼樣？」
周羽涅笑而不語，難道是覺得五五分太少了？
林燚：「那就四六好了，你六我四，但我急用一批紙，製作出來你得先供給我。」
周羽涅：「林小姐，我同意，不過還是五五分。」
他？難道另有所圖？為什麼這麼遷就我，雖然疑雲密布但我也沒什麼選擇了：「好，那簽合同，不，立字據吧。周公子，合作愉快。」
我將手伸了過去，周羽涅沒有一絲遲疑，直接握上我的手，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我，為什麼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在我發獃的時候，清芷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這時我才意識到一直拉著周羽涅的手沒有放開，急忙鬆開手。
林燚：「不好意思啊，周公子太帥了，失禮了，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周羽涅：「好，都聽你的。」
《天工開物》有雲「南方竹賤之國」，盛產竹子的江浙一帶和福建、四川等地是適合生產竹紙的地方。自唐宋以來，江西連四紙、四川夾江紙、浙江富陽紙，此三種竹紙聞名全國。
林燚：「第一步，還是從看竹裁體開始吧。靖國哪裡有可以砍伐的竹林？」
周羽涅：「靈山有上好的竹子，不過今日前去恐怕已經晚了，明日一早我們便可動身前去。」
林燚：「好的，但是周公子，我對選材並不是很擅長，竹子分雌雄，根據竹筍的大小和生枝節的情況來進行分辨，去雄留雌。你認識懂竹子的人嗎？」
周羽涅：「林小姐放心，我自會安排妥當，明日一早南城門見。」
林燚：「一言為定。」
周羽涅：「天色已晚，不如到虹樓吃個便飯吧。」
林燚：「你也喜歡虹樓啊，謝謝周公子美意，算了吧，我還是回府吧。」
周羽涅：「虹樓是在下所開，如若小姐願意，吃喝遊玩，隨時奉陪。」
這傢伙不簡單，年紀輕輕便在這靖國都城遍布產業，言談不俗，這隨時奉陪是什麼意思？
看到我沒有回答：「既然小姐不方便，那我便不再多留，明天見。」
回府的路上，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為何第一次見面的周羽涅這麼熟悉？周羽涅似乎很懂我，而且什麼都不問，也沒有過多地要求，又對我很是信任，好奇怪。不過細想也沒什麼奇怪的，因為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早已經不能用奇怪來形容了，這麼多帥哥圍繞，就算是做夢也是不可多得的生活了！
（將軍府）
剛走進大門，李伯伯就迎了上來，用平時不會用的音量大聲說道：「夫人為將軍日夜奔波真是辛苦了，詩詞大會老奴已經按照夫人的意思物色了幾處場地，煩請夫人過目。」
林燚：「李伯伯，辛苦了，如果您不累的話，就給我講講吧。」
管家：「是，夫人，前廳已備好茶水。」
（前廳）
一進門便看到程子衿雙手背後站在那裡，寬厚的肩膀似乎能抗下一切，這個人是我的夫君，可惜是名義上的夫君。
林燚：「將軍今晚怎麼有空。」
程子衿轉過身：「今日怎麼不直呼我的名字了。」
林燚：「你不是說不讓叫你程子衿嘛！」
程子衿：「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
他這是在撩我嗎？這還是那個嚴肅認真的程子衿嗎？不行，我是想親近就親近想疏遠就疏遠的嗎？
林燚：「程子衿，我知道我美麗動人、可愛善良、魅力四射，但是，你的子薇妹妹不會吃醋嗎？」
出乎意料地，程子衿不但沒有生氣而是邪魅一笑，我從來沒見到他這樣笑過，「我的夫人，子薇只是我的妹妹而已，你沒必要時刻針對她。」
林燚：「針對？沒這個必要，說好互不干涉，我說到做到。言歸正傳，李伯伯，我們說說詩詞大賽的事吧。」
管家：「是，夫人，本次大賽場地有幾處合適，首先可以設在將軍府內，方便管理。其次也可設在靖國鬧市街頭附近，方便百姓參與。最後老奴推薦靈山，竹林溪水，風景宜人。」
靈山？這不是周羽涅提到的靈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