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賭注
「周公子，我家夫人吩咐我將這封信交於您，請過目。」
周羽涅接過清芷手中的信看了起來，突然眉頭緊鎖：「吩咐東籬茶坊，庫存所有上品紅茶速速取來，不得耽擱。」
大約半個時辰后，包裝精美的上品紅茶已經打包完畢。
周羽涅：「將這些交由你家夫人，我派人同你前去。」
清芷：「多謝周公子，這是夫人的一點心意，請您務必收下。」
周羽涅看都沒看，直接開口道：「她知道我想要的可不是這些，拿走吧。」
（將軍府）
在婉悅的幫助下勉強沐浴完畢並上了葯，這時清芷從外面急匆匆趕來，「清芷，都辦妥了？」
清芷：「回夫人，上好的紅茶都在這了。」
林燚：「辛苦了，那錢可給夠了？」
清芷變了臉色一言不發，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林燚：「改日再說吧，當務之急是今晚這次會談，我們的後勤保障一定要做好，不能再讓那個太子挑毛病了。」
程子衿方才替我挨的那一下將他的衣物割破流血不止，此刻又忙於公務，無法脫身，我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廳堂）
廳堂上唇槍舌劍，程子衿和林相各執一詞，好不熱鬧。李重樓居於正中笑而不語，一雙眼光射寒星大概是對他現在的狀態最好的詮釋了。
「將軍，夫人特地吩咐廚房準備了茶點，您看？」老管家的話將這裡的氣氛暫時緩和下來。
程子衿思緒迴轉道：「夫人有心了，呈上來吧。」
精美雕花的木質方桌上皆擺放了一壺紅茶、一盤佛手酥，細看擺盤，頗有講究。這茶點勾起了李重樓的興趣，受了重傷還有心思準備這些，這個女人不簡單！李重樓將佛手酥放入口中，剎那間呆愣住了，這個糕點之前從未嘗過，再端起茶碗輕輕一嗅，香氣撲鼻，紅茶與佛手酥的搭配正和他的胃口。李重樓強忍著自己的慾望，沒再吃下去，望向在座的大人們：「各位大人為靖國操勞辛苦，不如休息片刻，也不枉將軍夫人的一番心意。」
眾人：「是。」
可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現了，各位大人們就像嚼了炫邁，根本停不下來，一會兒的功夫，茶壺、瓷盤都空了。看到這個情景，程子衿難掩笑意，李重樓則截然相反，面如土色。貴為太子的李重樓從小便殺伐果斷，頗有天子之威，皇上子嗣不多，因此這太子之位坐的極其穩固，沒人敢忤逆他，或者說忤逆他的都被他給殺了！心裡忿忿不平，林燚，這麼喜歡出風頭，今天本太子陪你玩個夠！
李重樓：「請將軍夫人前來敘話。」
聽到這話，程子衿準備上前婉拒，奈何林相一把拉住了他，輕輕搖頭。雖然林家和程家素來不合，但他們之間有一條永遠繞不開的結，那就是林燚。
聽到管家說太子召我前去，我沒有一絲驚訝，「我就知道李重樓這個小子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的，看我怎麼收拾他。」
（廳堂）
林燚：「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各位大人，請問太子殿下喚我何事？」
李重樓：「夫人準備的茶點之前從未見過，勞煩夫人先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林燚：「是，因外形如佛手便起名佛手酥，搭配上好的紅茶會更顯可口，不知太子殿下可還滿意？」
李重樓沒有正面回答，很好，李重樓你還準備怎麼發難呢？我悉聽尊便。
李重樓：「佛曰，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不知在夫人的心中本太子是善還是惡呢？」
問了個啥？李重樓這個傢伙奇怪的很，看來星座書也是不可靠的，不是說天秤做事很會把握分寸，溫文爾雅嗎？這傢伙是個假貨吧！名言名句誰不會啊，飆起來！
林燚：「回太子殿下，善惡本在一念之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那麼我呢成不了魔更成不了佛，所以從佛法的層面上我無法解答這個問題。不過.……」
李重樓：「不過什麼？」
林燚：「不過只從自我感官的角度來說，你挺惡的！」
廳堂之上眾人像炸了鍋一樣，七嘴八舌，大多說的是我不懂規矩、大逆不道，但李重樓卻一反常態，說出來讓眾人震驚的話：「近日蜀國使團覲見想必你也清楚，當年靖國瘟疫肆虐，生靈塗炭，蜀國藉機攻打，我國將士拚死抵抗，現如今靖蜀兩國割據一方，邊境戰火不斷，蜀國此次來京和親，想將他們的傾城公主嫁至蜀國，換取和平。你怎麼看這件事？」
這可是國家大事，李重樓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我怎麼能妄議朝政？可是他問我我若不答更是不對！這可讓我進退兩難，不管了，這件事我早覺得有蹊蹺，定了定神：「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當年的瘟疫、現在的征戰，這一切背後一定有一股力量推動著整件事的前進，如果蜀國真是一心和平，那麼過往的種種就不會發生。換個角度來說，高舉和平旗幟的人怎麼會在街頭叫囂，那蜀國皇子、公主當時的用意何在，令人深思。」
李重樓：「所以當時你在街頭主動迎戰是為了打破了他們的計劃，未卜先知？」
林燚：「你想多了，當時我只是單純的想要贏而已，畢竟我是靖國人嘛。」
李重樓：「那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街頭的那兩人是皇子、公主的，莫非，你事先知道。」
在這等著我呢？準備給我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順便拉林相下馬，程家也可更加牢固的掌握在手中，好算計！「我是達不到未卜先知的程度，但是我有一個優點，就是愛讀書。書中記載蜀國信奉圖騰，那是一種非鹿非馬的巨獸，傳說浴火而生，只有皇族才有資格紋飾。那日蜀國皇子拿劍指著我時，我看到他的頸間就有蜀國的圖騰，而且傾城公主瞳孔碧藍，傳說她是浴火重生的玄女，能看穿古今，這個特徵恐怕世上只有她一人了吧。不懂就問，多看書，少說話！」
李重樓的胸腔充滿了怒氣，馬上要發作，「你是在說我嗎？」
「我可沒那個意思，別想多了」，再惹怒他對我沒有任何好處，需要趕快岔開話題，「太子殿下想必心中已有應對之策，可保靖國百姓安康。」
「我們來打個賭，如若你有辦法阻止這場和親，且讓蜀國甘願俯首稱臣，本太子便饒恕你，如若你沒有，褫奪將軍夫人的名號，貶為庶民，怎麼樣敢不敢賭？」李重樓的最終目的只是想把我踩在腳下？這一切只是因為我當初打了他嗎？怎麼這麼腹黑！阻止和親還俯首稱臣，我神仙啊！
林燚：「如果不賭呢？你打算拿我怎麼辦。」
李重樓：「不賭可以，來人，林燚頂撞太子、傲慢不遜、妄議朝政、目無法紀，依律重打100大板。」
幾個侍衛聽罷便將我圍住，林相見狀並未出面維護，只有程子衿，他神色深沉，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拙妻今日身體不適才出言不遜，望您看在程家為國盡忠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
李重樓：「方才我只打了她十九下，已經是天大的饒恕了，怎麼現在還想求情？」
我慢慢蹲下，悄悄對程子衿說：「李重樓是鐵了心想要我的命，他高高在上，權勢滔天，誰說都沒用，別因為我連累程家，我自有辦法解決。」
其實我心裡明白我沒有，也許我就死在這了，不過死了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真想回家。轉念一想，辦法總比困難多，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先試試第一個辦法：「我跪地求饒有用嗎？」
李重樓沒想到我竟然說出這句話，強忍笑意：「沒用！」
辦法一失敗，那就只能啟用辦法二了：「那就賭吧，不過我有三個條件。」
李重樓：「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嗎？」
確實沒有資格，但只靠我一人之力一定辦不成這件事的，得想個辦法，有了，「小哥哥，你長這麼帥，又貴為太子，就答應我三個條件嘛。」
說完我便後悔了，我想到的辦法居然是撒嬌，當著滿屋人的面說出這種話，真是……
李重樓：「你說吧，我答應！」
答應了？意外的收穫啊，李重樓好這口，撒嬌女人最好命嗎？不管怎麼樣得抓住這個機會，哪怕只是救命稻草，「這件事要想成難度太大，我需要幫助，希望各位大人在我需要時第一時間給予我支援，第一個條件就是將金牌賜予我便於行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不顧眾人的議論，李重樓說道：「可以，第二呢？」
林燚：「如若我，真的賭輸了，希望太子殿下不要遷怒於林相、程將軍。」
「那第三呢？」李重樓饒有興趣的問道。
林燚：「第三，如若我贏了，你就在靖國鬧市向我道歉！」
咳咳，李重樓差點被我這句話給嗆死，剛入口的茶都噴了出來，過了片刻：「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話怎麼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