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謊言

  我僵在那裡，腦子反覆上演著周羽涅與林燚的畫面，即使頭痛欲裂也無法停止。周羽涅繼續著他的動作，我能感受到他的唇從耳朵遊走到頸部，此時的他不再是那個翩翩公子，猶如猛獸一般進攻汲取。我不願再與他糾纏下去，「周羽涅，很好玩嗎？我累了，不想再玩下去了。」

  周羽涅恢復了理智，雙手捧起我的臉，「小燚妹妹，你要相信我是愛你的。」

  我欲哭無淚：「愛誰啊？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說！」

  周羽涅舉棋不定，他想解釋，可又不願開口。

  我怒不可遏，「你到底在隱瞞什麼？有意思嗎！你知道嗎？我在現實世界已經麻煩纏身，穿越到這裡更是舉目無親，我曾以為可以將這一切當做一場夢，可我是個人，夢和現實我分得清！我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砰！我的後背被人拍了一掌，昏了過去，而醒來后我在馬車上，身上蓋著被子，清芷、婉悅坐在我身旁。

  「清芷，我，怎麼在這」，清芷拿手帕擦去我臉頰的汗，沒有回應，連婉悅都忍住不說話。

  「夫人，已到靈山，將軍命我先帶夫人去梳妝打扮」，我神情木然，就像那日大婚一樣，卻又不太一樣。我按照程子衿為我安排的一切進行著，再緩過神來已經到了竹林。將軍府上下都在忙著布置，看來李伯伯這次是操碎了心。

  我面朝竹林、側耳傾聽，一陣清風吹過，幽幽瑟瑟、清脆醒耳。清芷用一根翠綠色絲帶幫我挽住長發，一襲青衣更是粲然生光。佛說今生種種皆是前世因果，那麼是否我也深陷輪迴呢？只覺身後似有煙霞輕攏，以為自己不再是塵世中人，可待我轉身，周羽涅、程子衿、李重樓三人便立於面前，我愈發肯定這不是夢！

  我挺直腰背，保持著優雅的姿態：「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周羽涅將他手中的花插在我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抱歉便走開了。程子衿將我擁入懷中，隨後放開我，憨憨的笑了笑離開了。

  「瘋丫頭，現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了，今日無論你心境如何，必須幫我在詩詞大賽拔得頭籌，你能做到！」李重樓鄭重其事，他好像有千面，而且每一面都是我看不透的，我已經無力去想，輕輕點頭。

  （詩詞大賽賽場）

  高山對峙，竹林茂密，飛瀑流泉，百鳥鳴唳，不止我一人無心風景，滿場皇室貴胄皆是各懷鬼胎，可程子衿、周羽涅卻不在這裡，他們去哪了？賽場發生的一切讓我顧不上許多，首先是以竹為題，唐君吾和李重樓所作之詩伯仲之間，戰成平局，之後他們二人針鋒相對，直至最後一題，每人一首詩定勝負。

  唐君吾、李重樓皆是摩拳擦掌，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我仍然在找尋著程子衿、周羽涅的蹤跡，可怎麼都找不到。清芷將一件披風披在我身上，輕輕按了按我的肩，這時我發覺這是程子衿的披風！

  「清芷，你一定知道什麼，告訴我吧，求你了！」面對我的苦苦哀求，清芷泣不成聲，我預感到事情已經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李重樓和唐君吾仍然沒有分出高下，傾城忽的站了起來，自告奮勇：「聽聞將軍夫人才華超群，傾城很想討教一番。」

  我站了起來，「傾城，你確定要和我比嗎？」

  傾城肯定點頭，眼睛仍似一汪湖水。

  「好」，我朝著傾城嫣然一笑，說出了那首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唐君吾率先站起：「將軍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戰爭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沉痛的，特別是前線的戰士、無辜的百姓，那種創傷不止是身體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一輩子的傷痛。就像這首詩說的那樣，自有戰爭以來生還者極少，即使戰士們視死如歸也掩蓋不了心靈深處的憂傷與幻滅。」我的一字一句顯得格外的可笑，全場只有清芷、婉悅和傾城給予我肯定的目光。

  傾城不顧唐君吾的反對，執意上前認輸，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枚羽箭直穿她的心臟，頃刻間她就倒在我的面前，停止了呼吸。

  「不！」我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我不能、不想、不願失去這樣一個朋友，可一切發生的太快，唐君吾及蜀國隨行人等皆被斬首，死人坑的記憶湧上心頭，我已經不能呼吸，清芷、婉悅急忙將我拉到竹林中安全的地方。

  我的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的能力，愣著雙眼看著這一切，周羽涅終於出現了，帶著他的弓箭跪在我面前。我抓住他的衣領，想質問他為什麼要殺了傾城，可怎麼都說不出話。周羽涅看著我痛不欲生，可卻什麼都不說。

  「報！」一名驛史送來軍報，李重樓看罷悲不自勝，強大的心理防線幾近崩潰，他緩步走來，將軍報放在我手中，轉身離開了，頹廢蒼涼沁在他的背影中。我知道這封軍報一定是關於他的，我硬撐著睜開雙眼，得到的是程子衿的死訊！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我已經支撐不住，墜落在這熟悉的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