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江山美人
「你抱著我幹嘛!我跟你說啊,什麼都不好使,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了身體談什麼都白瞎!聽懂了沒!」「聽懂了,聽懂了」.……
東宮的侍衛丫鬟看到這一幕都羞紅了臉,竊竊私語道:「原來咱們的太子還有這樣一面,薇側妃真是好手段,能讓太子捧在手心裡……」
(書房)
「你把我放在桌子上幹嘛!」我沒好氣的問道,李重樓沒應聲只是自顧自脫去身上的披風,「幹嘛!停下!別脫了!」
「瘋丫頭,桌子涼,我將我的披風給你,想什麼呢!」李重樓一番戲謔讓我啞口無言,只得忍著生悶氣。
片刻過去,李重樓牽起我的手輕輕地揉搓:「剛才就發覺你身上寒氣很重,一會傳太醫來給你把把脈,我先給你暖暖手,好點嗎?」
逐漸暖起的手傳來的是李重樓的溫度,這種曖昧的舉動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你有點不對勁啊,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剛才來的路上我聽到大家議論紛紛的。」
李重樓嘴角升起笑意:「什麼?我怎麼沒聽到,說來聽聽。」
「怎麼會沒聽到」,我嘟起嘴巴:「就說我們是那種親密關係。」
「哪種親密關係?」李重樓掩飾不住他的表情,興奮夾雜著期待升騰起來,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抬起他的手開始撫摸我的臉頰,動作輕柔的摩擦忽而一轉,修長的手指按在了我的嘴唇上,我幾乎要窒息了,就在這時李重樓臉色一變,「別出聲!屋頂有人!」
拋開已經冒出的粉紅色小泡泡,靜心去聽,的確,房上有人!這人的動作很輕,應是內力雄厚之人,可過了許久,這人也沒有出現,而且也沒有消失。
「下來吧,屋裡都是自己人」,李重樓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
剎那間,一名蒙面紅衣男子飄然而下,他身形高大,纖瘦有力,向李重樓下跪道:「主子,你要的我拿來了。」
這時我才看到他手中的一個方形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呢?男子將盒子奉上,打開一看居然是人頭!我不由的心尖一顫,努力呼吸平復自己的心情,再次鼓起勇氣上前發現那竟是鈴鐺羽衛!李重樓臉上沒有略過一絲神情:「莫朝顏,讓你殺了你的親哥哥,恨我嗎?」
男子神情堅毅:「是他鬼迷心竅,活該一死!朝顏誓死效忠太子殿下,絕無二心!」
我顧不上仔細辨別他們對話的真真假假,讓我在意的是這個名字,我蹲下身子仔細端詳,奈何面紗遮去大半,只得小心翼翼的問道:「莫朝顏?你還記得我嗎?」
莫朝顏沒有回話,他應該是在等太子發號施令,李重樓將我抱起,問道:「怎麼?你認識他?莫朝顏,我不記得說過讓你在她面前露出行蹤。」
莫朝顏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立刻磕頭請罪,在他舉起劍準備自刎的時候,李重樓發話:「停,你還有用,下不為例。」
莫朝顏聽后磕頭欲走,我急忙掙脫李重樓的懷抱攔住了他:「李重樓,你誤會了,我並未在這裡見過他,我想應該是在我的世界,我們是認識的,你記得我嗎?」
莫朝顏沒有反應,李重樓聽罷思忖片刻:「朝顏,以後她的命令如同我的命令。」
「朝顏領命!」真是個忠心的奴僕,李重樓到底有多少秘密也未可知,但他貴為太子,暗中培養多少黨羽也不足為奇。
莫朝顏離開后,李重樓仍舊沒有將我放下,雖然他沒有周羽涅、程子衿武功高強,但這麼一直抱著我還保持著平穩的氣息,孔武有力的臂膀險些讓我沉淪,漸漸地我靠在他的胸口,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李重樓深情地望著我:「瘋丫頭,繼續我們剛才沒做完的事,好嗎?」
什麼事?他剛才想幹嘛了?不會是想和我.……想到這我不敢再想下去,身為太子的側妃我應該欣然接受,可是為什麼這麼矛盾,理性和感性在心中糾纏廝打,看著我眉頭緊皺的樣子,李重樓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沒有強迫我,只是將我放回桌子,重新披上披風,同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藏在他心底的不為人知的故事。
「你知道,為什麼這裡沒有交椅嗎?」李重樓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看著我搖了搖頭,他接著說了下去,「小時候,母妃對我要求極其嚴格,練字、讀書、禮樂、騎射不能落於人后,每當我調皮、不認真,母妃就罰我站立抄寫,從她離世后我便一直站立寫字,不敢怠慢。」
原來是這樣,最早在這個書房的時候,我還嗔怪他為了整我才不放置椅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輕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他卻將我的手放在一旁,「瘋丫頭,不必安慰我,因為我恨她,比任何人都恨,所以我殺了她!」
震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敢出聲,聽著他說了下去,「你找的琉璃盒子在我手上,裡面的秘密除了我再沒有人會知道了,現在你還想聽下去嗎?」
我瞪大了眼睛:「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但如果你問我想不想知道,實話實說,我的確想知道。」
李重樓一早便猜到這個答案,將我的頭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丫頭,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盒子里寫的是一個事關靖蜀兩國的機密,當年諸侯割據,靖蜀兩國分立崛起,看似毫無關聯實則相互牽制,蜀國顏展奉命培養精銳接近靖國皇室,而最終現在的皇上成功登基,我的母妃便是蜀國的間諜。」
目瞪口呆就是我現在的狀態,之前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但從李重樓的嘴裡聽到這一切更令我震驚,我沒有言語想聽他繼續說下去,但下意識的抱緊了他,命運的捉弄讓李重樓從未出世開始便註定這一生的命運,我為他做的不多,只希望能給他一絲安慰。
李重樓拉緊了我的手,輕嘆道:「當年蜀國顏展曾培養諜妓無數,但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我的母妃成功接近了我的父皇,我的父皇也不孚眾望登上了帝位。可蜀國不會輕易放過身為諜妓的母妃,他們以我的前途和性命換取情報,之前的流血事件靖國處理不當,更是讓蜀國鑽了空子,多少百姓淪落成孤魂野鬼,真是罪大惡極!」
我正想開口,可李重樓突然紅了眼睛,加大了音量:「最可恨的是,母妃的背叛,她欺騙父皇,背叛靖國,而身為人子的我更是一個笑話。我記得那是我十歲的生日,本是滿心歡喜拿著寫好的字帖跑去找母妃,可我卻聽到了她和那個該死的顏展的話,竟說,竟說我是他們的兒子!我發誓我一定要殺了他們,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出身,我恨他們,他們必須死!」
聽到這,我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李重樓奇怪的脾氣和他的身世有關,可聽了這麼多總覺得哪點不太對勁,我蹙了蹙眉頭問道:「按照你說的,顏展是因為認定你是他的兒子才心甘情願受死,可你剛才不是命莫朝顏去殺了他嗎?你的母妃傷害了你,可,既然她與你的父皇沒有任何的關係,為何會因為你而受到顏展的威脅呢?這一切似乎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也許,我是說也許,你是被仇恨暫時蒙蔽了自己的判斷。」
聽著我越來越小的聲音,李重樓沒有發怒,他是認真的在聽並思考了我的問題,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奪門而去,我隨即緊隨其後一路到了一間密室,打開門的時候正看到火盆里什麼東西正在燃燒。李重樓一腳踢翻了火盆,那東西不偏不倚掉在正中,琉璃盒子!盒子被燒化了大半已經變了形狀,可那把鎖仍舊緊緊閉合,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迹,似是一絲划痕都沒有,李重樓鬆了一口氣:「我用盡所有的方法都沒辦法打開這把鎖,只好用黑油毀掉這個盒子,還好沒有燒毀,不然你的問題我恐怕永遠無法解答了!」
我俯下身去拿起這個盒子,仔細端詳那把鎖,這是一把密碼鎖,可這不是簡單的數字密碼,而是擁有十六邊形的文字密碼,工藝精美,巧奪天工:「十六個字,對於魏子薇來說,會是什麼呢?」
我細細回想過往的一切,目光所及是這樣的場景,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演武場玩耍嬉戲,他們笑的很開心,男孩拉著女孩的小手,女孩害羞的不敢抬頭。畫面一轉又到了無邊黑暗的死人坑,女孩獃獃的站在樹后,看到的卻是男孩身受重傷卻拚死不肯丟下另一個女孩的場景。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我不受控制的吟出了這首詩,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看到魏子薇的內心,但密碼應該是這個沒錯了,李重樓聽后已經撥好密碼,咔噠一聲,鎖開了,我按住了他的手,「李重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李重樓神情如初,沒有任何波瀾,「我早已經成長為一個能抵擋血雨腥風的人了,放心。」
我們彼此點頭肯定,打開了那個盒子,裡面是一封信,因為之前在黑油中炙烤已經泛黃,信的內容不長,但足以解答這一切的一切,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靜。可沒等我和李重樓開口,密室已被攻入,進來的是身著蜀國服飾的人馬,大約二十人,領頭的人揭下面紗,不是別人正是程老將軍!
「程老將軍意欲何為!」李重樓只一句嚇退了身後的一眾人等。
程老將軍不愧是久經沙場的人物,他紋絲不動,可他身後的人站了出來,「我的好兒子,你和你的母親真是好手段!」
根據信中所說,李重樓就是天子血脈,是他的母親為了保護心愛的男人和兒子才出此下策。顏展雖位高權重但卻一直無後,滴血認親便定下了李重樓的身份,他設計了斬殺自己的功勞,本想力保李重樓登基,為的是讓自己作那人上人,可沒想到最終卻是這樣的結局。
片刻間,顏展直接出手,劍指李重樓,程老將軍則是沖我而來,的確,身為魏子薇的親生父親,他對我的恨意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難道李重樓和我就要死在這了嗎?我可以死,可以離開,但誰都不能動他!不知哪來的力量,我感覺到內力激增,體內暗流涌動,三下五除二直接制服了程老將軍,「老將軍,我知道你恨我,但程子衿不想讓我殺了你,所以我不要你的命,但數萬萬靖國百姓的冤魂你永生無法逃過!」
這次我吸取之前的教訓,將程老將軍綁住打暈后立刻加入戰鬥,我與李重樓合力卻還是抵擋不住顏展,蜀國鎮國將軍不是浪得虛名,忽的一下,顏展身後多了一道黑影,黑影將其餘人等全部斬殺,乾淨利落,定睛一看,莫朝顏!我們三個人,三把劍,與顏展打鬥起來,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李重樓體力不支被顏展一腳踢翻在地,莫朝顏一心急被顏展鑽了空子,電光火石間,莫朝顏死在了顏展的劍下,我並未覺得傷心,因為我知道他回到了那個屬於他自己的地方,也就是我來的地方。顏展沒有給我們絲毫的喘息機會,直接殺向李重樓,我抵擋不住,耳旁似乎是傳來了召喚的聲音,我閃身上前,顏展的劍刺入我的胸膛,嘶,好痛!我強忍疼痛提劍斬首,成功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難道這就是我的結局嗎?好像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我只感覺到李重樓在我身旁痛哭,那種絕望使我很想從他身上抽離,但卻沒有了力氣,靈魂脫離了肉體。愛神星又出現了,那個所謂的神抬手一推,我便如同宇恐中的塵埃,飄啊飄,飄到了一個新的未知的世界,我漸漸閉上雙眼,只有那顆淚珠永遠留在了李重樓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