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送信
敵邦兵臨城下，中原大地一片緊張的氣息，一門門紅衣大炮高架城樓之上，那一聲聲炮火之中，彷彿把時間都給嚇跑了，一切彷彿都是如飛一般，時間一眨眼，兩個月的日子飛走了，現在算來，距離上次正魔大戰，已經過去了兩月有餘……
一點一點的……那一輪紅日似乎也累了，陽光也不是那麼刺眼了，一絲絲秋意漸漸來臨……
相比皇宮，偌大的武林之中倒也安靜，那一場凄慘的正魔大戰雖已過去兩月有餘，但那黑暗的陰影仍沒有從眾人的心底徹底消除.……
世極門。
經過兩個月的修養，葉子寒與其師漠楓的傷勢已痊癒無礙了，至於道啟，傷勢也早已痊癒，不過現在他每天都是在勞心勞力的，忙於門中事務.……
漠楓與道啟兩兄弟十幾年未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說，漠楓自然樂意，二人的友誼一如當年，但一點一滴的，漠楓漸漸不喜歡這種門派之中有規有矩的生活，他喜歡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他想與葉子寒師徒二人浪跡天涯，尋找星蒼的下落，奈何道啟重任在身，不能隨他們一起離開，但道啟也不希望他們離開，於是派出數批弟子去尋找星蒼的下落，但每一批都是空手而歸，對於星蒼的下落，一直是杳無音訊，道啟也很苦惱，怎麼就是找不到星蒼的下落，漠楓也覺得奇怪，這麼大個活人，難不成憑空消失了？！葉子寒對此也是疑惑不解，不知所以，道啟告訴他們，讓他們安心住下，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但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派出數批弟子都沒有他的蹤影，何況葉子寒他們只有兩個人呢，所以道啟讓他們暫時先住下，而另一方面，道啟會再派出大量的弟子前去尋找。
當然，道啟也是知道天邪教閉山不出的消息，不然也不會派出一大半的弟子外出，置世極門安危於不顧。
……
「子寒哥哥，你陪我玩好嗎？」葉子寒身邊，小傻拉著葉子寒的手臂，帶著期待的眼神，弱弱的說道。
「小傻，」漠楓擺擺手，示意小傻到他身邊來。
「爺爺.……」小傻高興的跑到漠楓的懷裡。
漠楓撫摸著小傻的小腦袋，微笑著說道：「小傻，你想和子寒哥哥玩什麼呢？」
「我想讓子寒哥哥帶我去找姐姐玩。」
找姐姐.……一句話，瞬間驚擾了葉子寒的心，葉子寒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小傻那張天真無邪，充滿渴望的小臉，不知該如何與他說，難道說姐姐走了，再也不回來了？還是說姐姐丟了？這種話就連小傻聽了也不會相信，甚至會大鬧著吵著要去找姐姐，葉子寒默默無語，漠楓望了一眼葉子寒，對於曾經有過年少青春的漠楓來說，他或多或少已經從葉子寒的神情里讀出了那一份滋味。
「小傻，」漠楓撫摸著小傻的腦袋，輕聲說道，「姐姐回家了，等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等姐姐回來，她會給小傻帶吃的，小傻要乖乖聽話，等姐姐回來，好不好啊，現在你就陪爺爺去院子里玩，好不好？」
「恩！小傻聽話，我等姐姐回來。爺爺，我們去玩吧！」小傻嘟著小嘴，點點頭，隨後一蹦一跳的，拉著漠楓往院子里走去。
葉子寒看著那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二人身上，地面上閃閃爍爍的影子一動一動的，看得出來，小傻很開心，很高興.……
京城——皇宮！
「諸位愛卿，前線送來急報，敵人屢屢破我城池，我軍屢戰屢敗！現在人家已經兵臨城下了！你們說該怎麼辦？！」皇上越說越氣，抓住一摞書簡嘩啦啦全部扔了下去。
「陛下息怒！」文侯將相紛紛下跪，龍顏大怒，可不是好惹的！
皇上看著下面那些一個個「無用」的人，無奈搖頭，
「起來吧，」
「謝陛下！」
「諸位愛卿，今天把你們找來，就是想聽聽你們有什麼好辦法的？可以幫助我軍度過這次難關！」皇上嚴肅的說道。
「皇上，臣認為，應該和他們力戰到底！」一三十左右的男子，身穿盔甲，站出來高聲說道，看其樣子，應該也是一名大將。
「陛下，臣以為王將軍所言不妥，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一旦攻破城池可就糟了，為今之計我們只能.……求和！最好是……和親！」一身著官服，白鬍子花花，滿臉褶皺的老臣上前一步，滿臉擔憂的說道。
和親？！這讓皇上眉目緊鎖，似有些怒氣。
「丞相，求和就算了，你還讓和親！這不是有失我大明王朝的威嚴嗎！」被喚作王將軍的男子問道。
「住嘴，你懂什麼？！丞相乃是為國家大局考慮！你不要只顧忌那點尊嚴，到時候城破了，再想保住國家已經晚了！」被喚作丞相的老臣身後又站出一名四十多歲的文官，指著王將軍就罵。
「父皇，兒臣也贊同丞相和張大人所言，一切以國家社稷為重啊！父皇！」緊接著，丞相身前又有一名男子說道，男子衣著艷麗，光彩照人，非一般之人。
「太子，你也這樣認為嗎？」皇上問道。
「是！父皇！」
「那你呢，老五，你怎麼看？」皇上又看向太子身邊的另一名衣著艷麗的男子。
被喚作老五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說道：「父皇，我認為我應該死戰到底！我們朱家打下這偉大江山，豈能向別人妥協，我們應該誓死守護我大明王朝！」老五慷慨激昂的說道，但那眼中的一絲得意的詭異笑容卻是沒有人看見了。
「老五，現在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了，我們還能怎麼打？照你說的，我們只能等死了！」太子對著老五怒道。
「太子，你這話就不對了，你這麼希望我們輸嗎？不到最後，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
「你……」
「好了，不要吵了！」皇上制止了他們的爭論，揉著眉心，擺擺手，輕聲說道，「退朝吧，容朕考慮考慮。」
……
「李永茂，你說，朕該怎麼辦？」皇上問道。
站在皇上身旁的錦衣衛都督李永茂恭敬說道：「皇上，臣只知道城牆一破，皇室難保。」
李永茂的話語讓皇上龍軀一震，抬起頭來，看著李永茂，嚴聲說道：「朕的軍隊為什麼打不過兩個小小的番邦土著？！」
「陛下恕罪！臣不該隨意評論國家大事！」聽聞此話，李永茂立即彎腰說道，一副惶恐的樣子。
「罷了，罷了，唉……我對不起列祖列宗啊！」皇上大展雙臂仰天大吼。
好一會兒，皇上靜下心來，緩緩說道：「隨朕去看看公主去.……」
李永茂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眼睛閃爍著，似有無奈和不忍……
「公主，不好了！」一名素衣打扮的宮女急慌慌的跑到公主的身邊，氣喘吁吁，滿臉擔憂。
「發生什麼事了？！」公主見自己的貼身丫鬟急慌慌的，定是有什麼大事，皺著眉目，急忙問道，「是不是前線怎麼了？！」
「是！不是！是，哎呀！公主，我聽他們說前線吃了敗仗，皇上讓大臣們想辦法怎樣應對，丞相說要和親！」宮女一口氣說完，而後看著已經失了魂兒的公主。
吃了敗仗？！這麽說.……打輸了！？「和親.……」對於吃了敗仗，身為公主的朱景凝不免驚慌，但一想到身為皇室的唯一一位公主，和親的重任必是交到自己的身上，朱景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公主？」宮女輕輕呼喚道。
「沒事。」朱景凝說道，但那眼睛依舊是一副無神的模樣。
……
不多時，皇上來到了公主的寢宮，依舊是一副高興的神采，「景凝.……」
「父皇。」朱景凝輕聲應道，顯然興緻不太高，「李大哥，你也來了。」
「是，參見公主殿下，」李永茂恭敬拜道。
「景凝，你怎麼了，不太高興啊？臉色這麼蒼白？！」皇上關切的問道。
「父皇，你要和親嗎？」朱景凝突然問道。
公主的話讓皇上頓時愣住了，全身僵硬，一時不知說什麼了。
「你們都下去吧。」
「是！」
「是！」
……
李永茂看了一眼朱景凝，而後，也退了出去。
宮殿內，只剩下公主和皇上這一父女了。
「景凝，你母後去世的早，朕答應過你母后要照顧你一輩子，讓你一輩子都幸福快樂的生活，父皇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作為籌碼的！」皇上看著公主輕輕說道，那一份父愛無邊無際，那一種父女深情無可摧毀。
「父皇！」朱景凝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下子撲倒皇上的懷裡，緊緊的抱著皇上，埋頭痛哭。
「好了，不哭了，像個小花貓了，」皇上把朱景凝的腦袋扶起來，擦拭著眼角的淚花，看著那滿臉淚水的朱景凝，輕輕微笑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強顏歡笑，但又能怎樣，他不想朱景凝擔心，不想辜負了她的母妃那一份囑託，「好了，不哭了，父皇的小公主都不漂亮了。」
「父皇，那您要怎麼辦呢？我聽說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了。」朱景凝問道。
「你不用擔心，朕自有定斷，你好好休息吧，父皇先走了。」說罷，皇上起身便走了。
「父皇.……」朱景凝只得望著皇上的背影漸行漸遠。
……
皇上讓朱景凝不用擔心，但朱景凝怎能不憂愁，國家危在旦夕，父皇憂心忡忡，朱景凝怎會看不出來，生死關頭，身為這個國家的公主，身為父皇的女兒，怎能不為國家盡一份力，朱景凝的心就像被懸挂在那城樓上一般，看那山河易變……
朱景凝一夜沒睡，想了一夜，思考了一夜。次日清晨，帶著憔悴的面孔和臃腫的雙眼，拿起筆，攤開一張紙，緩緩寫下一封信，握筆的手緊而有力，一雙眼黯淡無色，那一股憂傷的氣息瀰漫在其周圍。
片刻后，收筆檢閱，朱景凝看著這張紙上的一字一句，眼神越來越堅定，那是一種.……赴死的神情。
「來人。」
「是，公主有何吩咐？」
「去把李大哥請來。」
「是，公主。」
……
不多時，李永茂來了。
「參見公主殿下。」李永茂說道。
「李大哥，你來了。」朱景凝笑著往殿門口迎去。
「公主，你叫卑職來有何吩咐？」李永茂問道。
「李大哥，我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
「臣定當萬死不辭，公主請吩咐！」
「李大哥，你出宮一趟，把這封信交給葉子寒。」朱景凝說著，把早已裝好的信封拿出來，遞給李永茂看。
上面寫著：葉子寒親啟。
李永茂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朱景凝，已經猜到了朱景凝所想，但有些為難的樣子，李永茂中一直不想公主和那些江湖草莽有過多的糾葛。
「怎麼了，李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的，公主，你給葉子寒寫信？這是為何？」
「沒什麼？我只是.……李大哥，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求求你了。」
看著朱景凝那憔悴、悲傷的模樣，李永茂知道了公主是為了國家的安危，為了替皇上分擔，為了盡身為公主的職責……要去和親！看著朱景凝的眼神，李永茂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和心痛，從小跟在她身後嘻嘻呵呵的小女孩，整日無憂無慮，沒想到也有一天會這樣黯淡，看著那無神的雙眼，李永茂終於點下了頭，「好。」
「李大哥，謝謝你。」朱景凝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