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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如果只要omega就夠了,為何還要賦予beta孕育生命的可能?這到底是c20的仁慈還是殘酷?】

  之後的一切,宛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沒人可以預料的災難。

  烈火包裹著,劇痛席捲著,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碾成了風中的碎屑,浪濤里的浮萍。在alpha的絕對力量下,我的那些掙扎無用又可笑,宛如欲拒還迎。

  晃動的視線里,氣窗透進來的光越來越黯淡,直至陷入完全的黑暗。

  宋柏勞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兇殘的,追逐淫\欲的野獸。他湊到我頸邊,張開嘴似乎想要咬下去,無奈被止咬器阻擋,只能焦躁不安的一邊發出懊惱的嘶吼,一邊更用力地抓緊我的手腕。

  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桂花香味,像是要將人溺死在這馥郁的香氣中。

  兩年來,雖然宋柏勞與我的交集僅限天台那方寸之地,我們的相處也並非總那麼愉快。但不可否認,我們間存在某種聯繫,一種交情。說友情太重,說心心相惜也令人反胃,思來想去,大概可以稱為「君子之交」吧。涼淡如水,涓涓細流,被午後明媚的陽光一照,還能生出點轉瞬即逝的熱切。

  這樣一捧涼水,突然說沸就沸,不給一點準備,簡直燙得我哭求不止,半條命都要沒了。更可怕的是,在彷彿無止境的征伐掠奪后,我迎來了真正痛苦的地獄——他成結了。

  Alpha只有在發\情中才會成結,這樣有利於讓omega更好的受孕。可我不是omega,我的身體也不具備omega的柔韌性。Beta的體內雖然也有生育囊,但我們其實並不適合孕育子嗣,在胎兒足月後,beta必須選擇剖腹才能產下孩子,我們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自然分娩。

  那漫長的過程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彷彿有一把鐵鎚擊打著我的內臟,刮著我的血肉,讓我痛苦得只想逃離拒絕。可每當我哆嗦著向外爬,企圖甩脫這把鐵鎚時,又會被宋柏勞抓著腳毫不留情地拖回去。

  眼淚糊了滿臉,求饒毫不管用,沉浸在恐懼中的我,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為什麼對方會忽然發瘋。

  最後我連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都不知道,再醒來時,那種令人膽寒的刻骨疼痛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肌肉產生的要命酸痛。

  我調動視線,從地上艱難坐起身,一眼看到宋柏勞盤腿坐在我腳邊,手裡拿著朱璃給我的那封信,正一行行認真看著。

  他似乎察覺到我醒了,一字一句,語氣毫無起伏地念出了信上的內容:「……我喜歡你,縱然我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可我也想試著對你表達我的愛意。我曾經對你說過:'只要努力,我總能改變命運,也能收穫愛情'。可惜我只能想到這樣卑微的努力辦法,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因為,我只是……太愛你了。」

  念道最後,他無法忍受地一把抓皺了手裡的信,抬頭看向我。

  與方才一樣,他的眼裡也有火,性質卻大為不同,這次是想要殺人的怒火。

  我剛遭受了他慘無人道的蹂躪,對他全都是恐懼,一下子雙手撐在地上,不住往後挪退。

  猛地,他抓住我的腳踝將我拖回去,撲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寧郁,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白痴?」他膝蓋跪在我身體兩側,用上身力量死死壓著我,垂落下來的眼眸被一層駭人的血色籠罩。

  我慌忙去掰他的手,可在他壓倒性的力量下,這仍然是無濟於事的。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顯然這裡面有問題,我試著解釋,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我……沒有……」

  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我甚至眼前開始出現黑色的斑塊。我的每一個舉動都在挑戰他快要爆炸的神經,他將被愚弄的恨意盡數發泄到了我的身上。

  「你覺得只要和我做了,就能變得特別,就能改變你那該死的命運?別做夢了,你要是金貴的omega,說不定倒有可能。」他湊近我,布滿紅血絲的雙目一瞬不瞬盯著我,「但你是beta。永遠都是廢物,只配被當成垃圾對待的beta!」

  他就像一條被捕獸夾夾了尾巴的惡龍,狂怒下到處噴洒毒液,恨不得將周圍的一切全都踩平摧毀,包括我這個被當做夾子夾了他的倒霉鬼。

  當年我離死亡可說只差臨門一腳的距離,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意識逐漸遠去,絕望與恐懼充斥心靈。

  我痛苦地摳挖著他的手指,眼角控制不住落下眼淚。

  要是當時我死了,除了不用到死都是處男這點還算安慰,其他真是一連串的莫名其妙。

  不知是不是我的求生欲喚回了宋柏勞的良知,他忽地一怔,脖子上的力道轉瞬輕了許多。我也顧不得別的,抓住機會趕忙大口呼吸起來,讓空氣再次重盈肺部。

  凌厲的拳風劃過臉頰,宋柏勞一拳砸在我腦袋旁的地面上,嚇得我一動不敢動。半晌,他倦怠地收回手,緩緩起身。

  「別讓我再看到你,寧郁。」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我,右手指關節處不停滴著血,「你真讓我感到噁心。」

  他冷漠地跨過我的身體,擰開了之前怎麼也無法打開的厚重鐵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器材室。

  我在地上又緩了許久,捂著脖子再次坐起身,顫抖地去撿那封信。

  信上的筆跡無比熟悉,缺氧的大腦甚至有一瞬泛起迷糊,差點以為自己在什麼時候寫過這樣一封信。

  越看越是徹骨生寒,這不是朱璃的告白信,這是我的。

  筆跡是我的,信尾署名是我的,連裡面的用句……都是我曾經說過的話。

  怎麼會這樣?

  我試圖安慰自己,這裡面必定有什麼誤會。可接著,我在器材室的角落又找到一台小巧的定時噴霧儀,儲液罐已經空了,但仍然可以從噴口聞到一股淡淡的古怪氣息,我很快意識到那是屬於omega的信息素。

  販售omega信息素雖說在國內是被嚴令禁止的,可仍有許多alpha將它當作助興的道具,在床上靠它誘發自己的「潛力」,想買其實也並不難買到。

  朱璃為了在走前結束自己用兩年精心設計的這場兄弟遊戲,可謂用心良苦。他精心布置了一個局,叫我傻傻往裡踩。城府之深,耐心之好,真不愧是與宋柏勞不相伯仲的優秀omega。

  他的計謀惡毒到令人難以置信,卻又的確效果拔群。

  我渾渾噩噩帶著一身傷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屋子裡留著一盞燈,卻不是寧詩為我點的。

  朱璃靠在我房門口,見我走向他,側身讓我進屋。

  我拖著腳步,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擦過他時,見他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仍舊那樣笑意盈盈的望著我,諸多情緒一下直充頭頂。

  我側身將他按在門框上,拿出那封皺巴巴的信質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那會兒,雖然很愚蠢,但我仍然心存希冀。

  我不願相信我的哥哥突然變成了一個惡魔,更不願去想他對我的好可能都是偽裝。

  人體自有一套應激保護系統,在突發厄運后無聲運轉。比起稀里糊塗被宋柏勞操了頓,我那時更想知道朱璃為什麼這樣做。

  「怎麼回事?」朱璃露出一個「你在說什麼傻話」的眼神,唇角弧度不減,「還不明顯嗎?你今晚遭受的一切,都是我設計的。嚴格說來,你進到尚善遭遇的所有霸凌,也都在我的默許之下。」

  他推開我,優雅地踏進我的房間,指尖沿著牆面撫過我的傢具。

  「你以為我真的拿你當弟弟?一個母親是娼妓,父親連是誰都不知道的beta,竟然也想當我的兄弟?」他臉上的笑越好看,嘴裡的話語就越刻毒。

  我渾身顫抖著,那點希冀終於也破碎幻滅。

  「我從來沒有……沒有要求你一定將我當做弟弟,是你自己……」一開始明明是他讓我叫他「哥哥」,可在他嘴裡,卻變成我恬不知恥要倒貼。

  「小郁,不管你媽媽多麼下賤,在外人面前,她仍舊將自己偽裝的像個貴婦。同理,我不論對你多厭惡,也必須偽裝的和藹可親,像個善良完美的omega。這是人類必須擁有的技能,你總有一天也要學會。」他靠在我的書桌上,抽出筆筒中的一支鋼筆把玩。

  我眼睜睜看著他從筆蓋里拆出一小粒金屬裝置,腦海中靈光一閃,不敢置通道:「你在我身上按竊聽器?」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為何我只在宋柏勞面前說過的話,信上卻會出現。

  「是啊,我知道你在宋柏勞面前的高談闊論,說要改變命運,說能適應尚善。」他鬆開手指,將那粒微型竊聽器丟到地上,用腳踩爛。就像踩爛我的自尊和信仰。

  「別做夢了,寧郁。」他幾乎說出了和宋柏勞一樣的話。

  我睜了睜眼,握緊拳頭衝上去揪住了他的衣襟,胳膊已經舉起,他卻絲毫不懼:「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動手,我明天就能叫你和你媽滾出朱家?」

  我僵硬在那裡,揪著他衣襟的手從顫抖到平靜,再是放下了手。

  他撫了撫胸前的衣物,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道:「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你是beta,操\一次又不會懷孕。」

  我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摳著掌心:「出去。」

  朱璃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很快離開了我的房間。

  只剩我一個人,我將那封情書撕碎了扔進垃圾桶,又脫掉衣服進到浴室。

  當鏡子里映照出我滿身的青紫時,就像按下某個開關,應激在一瞬間失去了作用。我開始痛苦的哀嚎,指甲摳抓著自己的皮膚,跪倒在冰冷的瓷磚上縮成一團,形成一個自欺欺人的防禦姿勢。

  朱璃是個十分要強的完美主義者,他陷害我,是因為我是他生活中煞風景的存在。他設計宋柏勞,後來我一想,也很好理解。他們雖然都擁有代表最優秀三人的領徽,宋柏勞三年高中生涯卻實打實壓他一頭,讓他只能不甘的屈居第二,無法成為尚善最完美的那個no.1。

  他恨我們,所以我們合該成為他玩弄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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