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山重水複疑無路
丁犍回到了胡海家的院子里,剛剛邁進院門,胡海就走過來道:「丁掌柜,我說你至於這樣嗎!」
丁犍不解的道:「大叔,你說的是那件事情。」
胡海道:「丁掌柜,我怎麼就想不明白,你一個月花二兩銀子雇來這麼兩個貨值嗎!」
丁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大叔,你說說怎麼不值呢。」
胡海道:「丁掌柜,你滿東京汴梁城裡打聽打聽,這除了皇宮裡站崗的軍士,那家打更的每個月能給上五錢銀子,我看你真是有錢沒處花了。」
丁犍道:「大叔,你不懂,我這是兵不血刃之策。」
胡海不解的道:「何為兵不血刃?」
丁犍道:「大叔,你想想,那王老大昨天夜裡放了一把火。雖然咱們撲救及時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可是你能保證他不來放第二把火,那要是發現不及時得造成多大的損失,現在我雇他的兩個弟弟來打更,他還好意思再來放火嗎?哪裡多哪些里少,我想你不難算出來吧!」
胡海一聽伸出拇指道:「高,實在是高,真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丁犍又道:「大叔,你看著吧,過不了多少天,那王老大也會到咱們這裡來幹活的。」
胡海冷笑著搖搖頭道:「王老大才不會來的呢,你不了解這小子的,他是那種寧折不彎的人。」
老王頭回到家裡對王老大道:「我說大小子,你看人家丁掌柜,真是說話算數,你的兩個兄弟一去就給安排打更了,那個活即輕巧,工錢又高,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我就想不通了,你小子為什麼不去呢,難道你就那麼愛聞那大糞的味。」
王老大道:「爹,你不懂?」
老王頭生氣的道:「哼,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什麼事情不懂,我就不信放著白花花的銀子你不去掙,而是一天到晚的去拉那掙不了幾個銅子的大糞車。」
王老大從凳子上站起身來道:「爹,你就不在那裡不磨嘰,真煩人。」說著走到草棚子外面自言自語道:「老子就是凍死餓死,也去去看那些人的臉色!」
一把火燒過後,一切又都歸於風平浪靜,冰櫃街開發工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眼看著地基就要打完,丁犍準備進購一些建築材料,可是看看帳面上的存款,資金卻出現的缺口。
丁犍決定先借貸一部分資金用來進購建築材料,於是,他就來到了東京汴梁最大的一家營鈔物運局,在宋朝時期專門從事借貸業務的行當時叫營鈔物運局。
丁犍來到這家住於御街,牌匾上書寫著鴻運營鈔物運局的大堂里,只見那裡坐著五位頭戴方頂幘巾,身穿紫衫,腳下絲鞋凈襪子。看到這一切丁犍心道:「無怪二十一世紀銀行員工都是統一著裝,原來是從一千多年前宋朝沿襲的。」
一位年紀與丁犍相仿的年輕人迎上前道:「客官,請問你要辦理什麼事項。」
丁犍道:「請問你們大掌柜的在嗎!」
那年輕人看了丁犍兩眼道:「你是那位進門就問我們大掌柜的在不在。」
丁犍道:「在下丁犍,有事求見你們大掌柜的。」
那年輕人不屑的道:「丁犍,我怎麼從來沒聽我們大掌柜的提起你呢,現在這年頭有些人是專往大人物身上靠,我們大掌柜是什麼人,你說想見就見嗎。」
丁犍只好掏出丁謂給他的名刺遞送去道:「我是工部通判丁謂丁大人介紹來的。」
那年輕人一聽是丁謂介紹來的,馬上換了副笑臉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呢。」說著接過名刺道:「請你稍等片刻,我去後堂通報一聲大掌柜。」
丁犍道:「那就有勞小哥了。」
不一會,那名年輕人從後堂走了過來道:「這位客官,我們大掌柜請你進去。」
丁犍來到後堂,只見一個寬大的桌子後面坐著一位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中年人。那人見丁犍進了來,欠了下肥胖的身子指了指一張椅子道:「丁掌柜請坐。」
丁犍坐了下來道:「於大掌柜,我今天前來想借一筆銀子周轉周轉,不知丁大人與你說過沒有。」
於大掌柜點點頭道:「不錯,丁大人確實跟我打過招呼。」
丁犍道:「那你看,咱們需要辦理一個什麼手續?」
於大掌柜打著哈哈面有難色的道:「哈哈,丁掌柜實在是對不起,我們營鈔物運局的銀子都借了出去,暫時沒有銀兩可借的。」
丁犍道:「那等幾日可不可以呢?」
於大掌柜沉吟道:「這我可就保證不了的,前面借貸的幾家店鋪的生意都不太興旺,銀兩一時半回還回籠不了。」
丁犍站起身來道:「那好,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辭了。」
於大掌柜抬了抬屁股道:「丁掌柜慢走,等一有銀子我就派人去告訴你一聲。」
丁犍走出了鴻運營鈔物運局,又來到了離這裡不遠的一家叫興盛的營鈔物運局。這家營鈔物運局張掌柜的聽了丁犍自我介紹后,連連點頭道:「不錯,丁謂大人是與我提起過這麼一件事,不過丁掌柜的,我這個喜歡實話實說,就你開發的冰櫃街那地方,將來賣給誰去,風險也實在是太大了,再有我還聽說前些日子你那裡還著了一把火,你說我要是將銀子借給你,能放心嗎!」
丁犍心道:「這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著火這事他怎麼知道的呢。那鴻運營鈔物運局於大掌柜不肯借給自己銀子,八成也是因為這事。」
想到這裡丁犍道:「張掌柜,我可以用信忠建材鋪做抵押的。」
張掌柜哈哈笑道:「哈哈,我說丁掌柜,你一個小小建材鋪能值多少銀子。你還是到別營鈔局看看去吧!」
丁犍只好站起來身來道:「那好,張掌柜,在下就不打擾你了。」
就這樣,丁犍又去了三家營鈔物運局,都被人家以各種借口拒絕了。銀子沒借到,剛剛上馬的冰櫃街開發工程面臨著停工的危機,這可怎麼辦?難道自己就這麼時運不濟,命運多舛。
在二十一世紀,自己從十八樓掉下來,被摔成了一灘爛泥,難道穿越到十一世紀,自己就要墮入到十八層地獄嗎!
不,不,那怕有最後一絲希望,最後一次機會自己也絕對不能放棄的,不是有人說成功與失敗之間的距離往往只是一步之遙,只是一念之差嗎!想到這裡丁犍走進了街邊的一家茶館,對茶博士道:「給我來一壺茶!」
茶博士應聲道:「好咧,客官你稍候。」說著轉身就要走開。
丁犍又道:「博士,來壺濃茶,請多給加些茶葉,我可以多付錢的。」
很快茶博士就將一壺熱茶端的上來,丁犍拿起茶壺倒上了一杯慢慢的啜了一口,茶水的苦澀將丁犍的神經一根根擰緊,表現在臉上是眉頭緊皺,眼裡充滿了憂愁,一口一口慢慢的品著茶,也不知道茶博士往茶壺裡續了幾次開水,一壺濃的黑紅的茶慢慢沒有了滋味,沒有了顏色,丁犍這才站起身來,掏出兩文錢放在的桌子上,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外面走去。
丁犍漫無目標的沿著大街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快走到街頭的時候,他的心裡猛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便自言自語道:「對,這麼辦!」
想到這裡丁犍的心豁然開朗的許多,抬頭看看已經是日薄西山,便大步向丁謂的府邸走去。
丁謂剛剛下朝回來,見丁犍來了急忙道:「丁犍,快請坐!工程進展的如何?」
丁犍道:「叔叔,地基已經挖的差不多了,可是現在資金卻出現了缺口。」
丁謂道:「資金出現缺口,你沒有去找我與你說過的那幾家營鈔物運局嗎!」
丁犍嘆氣道:「唉,叔叔,你可別提那些營鈔物運局了,他們都拒絕了我借貸的請求!」
丁謂道:「這是為什麼呢,明明說好了的事情,怎麼突然間就變卦了呢,這不是坑人嗎?」
丁犍道:「叔叔,這也不能怨他們的,主要是他們看不到冰櫃街開發后的前景,怕有風險,所以才拒絕借給銀子的。叔叔,不行你再去找找他們!」
丁謂作人一向小心翼翼,特別是在官場上摸抓滾打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弄了個工部通判,當然知道這東京汴梁官場的水深水淺,深知道,能在東京汴梁天子腳下經營有規模的營鈔物運局的人豈是非同小可,那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座大靠山的,特別是那個鴻運營鈔物運局,背後的靠山就是當今左宰相王欽若,那可不是他丁謂能得罪起來的主,再有自己參與冰櫃街開發的事情,一旦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恐怕對自己是不利的。
想到這裡丁謂道:「那可怎麼辦?不行就放棄了吧!」
丁犍萬萬沒想到丁謂會有這樣的想法,便道:「叔叔,你說什麼?」
丁謂道:「我說的是放棄,你想想趁著現在,我們還沒往裡投多少銀子,放棄了的話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聽了丁謂這番話,丁犍心道:「放棄,你真是站著說話不怕腰疼的,你丁謂丁大人是沒有投入銀子,可我丁犍呢。我炒房掙的那些銀子全部投進去了不說,就連丁忠積攢養老的錢都已經投進去了,如果放棄了,我怎麼能對得起兩位再生父母呢!」
想到這裡丁犍道:「叔叔,我看這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運作好了的話,事情還會出現轉機的。」
丁謂道:「目前缺少的是銀子,你兩手空空的,拿什麼來運作,難道你能玩空手套。」
丁犍道:「叔叔沒錯,我就要玩一次空手套白狼。」
丁謂僥感興趣往丁犍面前湊了湊道:「丁犍,你仔細與我說說,怎麼樣才能把冰櫃街開發項目繼續運作下去!」
丁犍故意沉吟了片刻道:「叔叔,我們可以賣期房!」
丁謂雖然是甲科進士出身,學問深,但那裡知道什麼是期房,便俯下身,拿出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道:「丁犍,你跟我解釋解釋什麼是期房?」
丁犍只好解釋道:「叔叔,所謂的期房也就是購房者購買正處於建造之中的房屋。」
丁謂點點頭不無擔心的道:「可是,你在冰櫃街開發的那些房屋也僅僅是才打了個地基,能有人前來購買嗎!」
丁犍笑了笑道:「叔叔,只有想不到,沒人做不到的事。你放心一定有人前去購買的。」
丁謂聽了道:「好,丁犍,你就放開手腳去幹嗎!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別忘了還有我這個當叔叔的呢。」
丁犍站起身來道:「叔叔,那我就回去了。」
丁謂將本丁犍送到書房外拉著丁犍的手道:「丁犍,雖說咱們是沒血脈關係,可是我真把你當自己的親侄兒看待的,回去后一定要好好運作,還有就是一定要低調,免得引起一些閑言碎語。」
丁犍低聲道:「叔叔,我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丁謂又道:「還有,我聽說前些天冰櫃等那兒失火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丁犍支唔道:「這個嗎,叔叔,是那些僱工不小心跑了火,不過很快就被撲滅了。」
丁謂道:「這樣就好,以後你一定要上上心,加強管理,以免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影響聲譽。」
丁犍連連點頭稱是離開了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