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各有高招
於是,丁犍就將王老三死亡的經過,及自己處置的過程向胡海講述的一遍,胡海聽了長嘆一口氣道:「唉,我早就與你說過,老王家那枝的人沒一個好揍,你偏不信,仍裝出一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模樣,這下好了,讓王老大給訛上了吧。」
丁犍道:「行了,岳父,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那裡曾經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說怎麼辦是好!」
胡海道:「丁犍,這個王老大可不是善與之輩,那小子最愛胡攪蠻纏的。整整就是個臭無賴。」
丁犍想了想息事寧人的道:「岳父,我看不如乾脆答應他的要求,給五百銀兩子算了。」
胡海聽了連連搖頭道:「不行,你如果開了這個頭的話,那麼以後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辦,千萬不能開這個先河。」
丁犍道:「那怎麼辦是好,盛放王老三屍體的棺材還有工地上,總這樣下去,還怎麼施工?」
胡海想了想道:「這樣,我就舍上這張老臉去跟老王頭說說小話,只要將老王頭說通了其他的事情就好辦的了。」
丁犍道:「那就有勞你老人家了。」
胡海瞪了丁犍一眼倚老賣老的道:「丁犍,跟我老人家還外道什麼,什麼有勞不有勞的,只好你對胡鴿好就比什麼都強的。」接著又對丁犍道:「你先回工地去,安撫安撫下人心。我換件衣服就去老王頭家。」
看著丁犍離開的背影胡海道:「年輕呀,總是自以為是,這下好了,讓人給訛上了吧!」
胡海換好衣服,出了家門向萬壽街的方向走去,順路買了兩盒時新的點心提在手裡,來到老王頭住的棚子外面喊道:「王大哥在家嗎?」
王大伯聽到喊聲從棚子里走了出來,一看是胡海愣了一下道:「哦,原來是胡里正呀!難得你能來這破爛的地方來!」
胡海笑道:「王大哥,我們都是多年的街坊鄰居了許久不見,想得慌,所以今天來看看你與王大嫂。」
王大伯打著呵呵道:「呵呵,這你王大哥可承受不起,胡里正,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好了。」
胡海將手裡的點心放在了院子里的一張破桌子上道:「那好,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接著咳嗽了一聲道:「哼吭,王大哥,這你家老三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真是一件每個人都不願意發生的事情。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哥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王大伯哽咽道:「是的,是的。」
胡海上前拍了拍王大伯的肩道:「老哥,你心裡的苦,我也是能理解的,不過有一句話我還得說。」
王大伯道:「胡里正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
胡海道:「王老哥,你說就你家老三這個事情,那丁犍棺材也給賣了,壽衣也給穿上了,安葬費用也承擔了,還給了補償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可是……」
王大伯擺了擺手打斷了胡海的話道:「胡里正,我知道你往下要說什麼的,可是現在如今,我們家是大兒子當家的,我老了有什麼事情你與他說去吧。」
胡海詫異道:「哦,怎麼你們家現在是老大說的算了。那好,你把他喊出來,我跟他說。」
這時,王老大從棚子里走了出來道:「胡海,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你回去告訴你那個狗女婿,不拿五百兩銀子出來,這事沒完。」
胡海生氣的道:「我說王老大,你怎麼不講理呢!」
王老大瞪大眼睛道:「誰不講理了,啊,我家老三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走了,他丁犍就給了三十兩銀子,天底下那不這麼便宜的事情。」
胡海道:「你想怎麼辦?」
王老大兩手掐腰道:「我想怎麼辦?告訴你吧,不拿五百兩銀子來一切都免談,否則,我就去開封告你們一個草菅人命。」
胡海道:「這是意外事故,怎麼能說是草菅人命呢。」
王老大蠻橫的道:「這個我不管,反正我三弟是死在你們工地上的。」
胡海一聽也來了氣道:「那好,你就去開封告狀去吧!我們等著。」
說著轉身向外面走去,王老大上前兩步抓起桌子上的點心,摔在胡海的腳下道:「拿走你的臭點心,少來這裡收買人心。」
胡海一腳將點心踢出老遠頭也不回的道:「小子,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王大伯看著胡海離去的背影有些擔心的道:「大小子,你看這可怎麼是好!」
王老大不屑的道:「什麼怎麼是好,明天我就去開封府衙門告狀去。」
王大伯道:「人家丁犍有錢有勢的,這場官司能打贏嗎?」
王老大道:「怎麼就打不贏,我就不信這人命關天之事,衙門敢庇護他姓丁的。」
這時王大嬸走走過來道:「我說大小子,自古道民不與官斗,貧不與富斗,我看人家丁掌柜能拿出三十兩銀子的補償已經不少了。」
王老大道:「娘,你懂什麼,不趁機敲那個姓丁的一把,就咱們這個窮家破戶的什麼時候才能翻身。」
王大嬸道:「大小子,人家丁掌柜對咱們家可不錯呀,你就這麼瞪著眼睛訛人,良心能說得過去嗎!」
王老大道:「良心,良心值幾文錢一斤。當初他們把我塞進開封府大牢時講過良心嗎!」
王大伯見了上前接著老伴的手道:「老婆子,你就少跟著瞎操心吧,這是他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情,就讓大小子自己折騰去吧!沒準兒就趁機翻身了呢。」
胡海氣哼哼的回到了冰櫃街的工地上,大家急忙圍上前來,丁犍問道:「岳父大人,那王老伯是怎麼說的。」
胡海氣呼呼的道:「這個王八犢子真是氣死我了。」
丁犍道:「岳父大人,你別生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海道:「怎麼回事?丁犍,真白瞎了你對他們老王家那麼的仁義,我去了后,那個老王頭是一推六二五,說什麼現在他們老王家是王老大當家掌舵,自己躲到了一邊裝傻充愣。」
丁犍道:「岳父大人,那王老大是什麼態度?」
胡海罵道:「什麼態度,那個小王八犢子更不是個東西,跟我吹鬍子瞪眼的,說你要是不答應他提出的條件,就到開封府告你個草菅人命罪。」
丁犍攤開兩手道:「這都是那跟那呀,明明是意外事故,怎麼能說是草菅人命呢。」
胡海擺擺手道:「得得,都是你乾的好事,想當初,如果不是你將王老二,王老三找到工地上來,也不會出這麼一擋子事情的。」
牛五上前道:「老爺子,現在你還提那些事幹什麼?目前我們應該想想怎麼對付那個王老大,來個亡羊補牢才是,你們怎麼能來起窩裡鬥了呢。」
胡海白愣了牛五一眼道:「誰說我們爺兩窩裡鬥了,你牛五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人都死了,還怎麼個亡羊補牢。」
牛五擼了擼袖子道:「王老大那個癟犢子不是說要去開封府告狀嗎,讓他去告好了,他那邊去告狀,咱們這邊也去衙門那兒打點打點,就憑著你們爺倆與那陳琅的關係,怕個什麼!」
這真是一語點醒夢裡人,胡海高興的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點呢。」
丁犍喃喃的道:「這麼一打點得花去多少銀子,還不如乾脆給王老大五百銀子省去許多的麻煩呢!」
胡海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般道:「不可,萬萬不可,我說姑爺,寧可花上千兩銀子用來打點官府之人,也絕對不能多給王老大一兩銀子的,對王老大這樣的地痞無賴,就得迎頭痛擊,這樣才能打下他的囂張氣焰,否則要是一旦開了這個口子的話,將來你在開封汴梁還怎麼混得下去。」
牛五、楊麻子等人也齊聲附和道:「對,老爺子說得對。」
丁犍仍面有難色的道:「可是,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的。」
胡海道:「有什麼不太好的,如果你不好意思出面去找陳琅,那就讓我去好了,我就不信那王老大還能翻了天。」
丁犍想了想道:「岳父大人,這事還是我自己去辦吧!」
胡海仍然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丁犍,這事趕早不趕晚,我看一會你馬上就去找那陳琅,把這裡的情況講給他說,由他向陳長洲先吹吹風,以防王老大來個惡人先告狀,弄得咱們措手不及。」
丁犍點點頭道:「岳父大人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處理的。」
丁犍回到清水街的家裡,拿了三百兩銀子向外走去,丁忠見狀道:「你著急忙慌的拿著這麼多銀子幹什麼去?」
丁犍道:「爹,工地上出現了傷亡事故,我拿些銀子去打點打點。」
丁忠唉聲嘆氣道:「唉,這都是你小子昨天弄得那麼一出鬧騰的,這就叫天作有雨,人作有禍,你就鬧騰吧!」
丁犍道:「爹,這工地發生了傷亡事故,怎麼能怨到我身上呢!」說著不再理會丁忠的嘮叨,出了門向御街的方向走去。
丁犍來到御街陳琅租住的小院子前,推開院門走了了進去,來到住宅的門前,伸出手「噹噹當」敲了三下門,只聽到裡面有人清脆的喊道:「等等,來了!」不一會,蘇櫻桃推開了門,一看是丁犍,高興的道:「哦,這不是丁掌柜嗎,好多日子你也沒到這裡來的。我還怪想你的呢。」
丁犍道:「最近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所以一直沒有時間來你們家的。」
蘇櫻桃道:「我聽陳琅說你與胡鴿結婚了。」
丁犍點點頭道:「是的。」
蘇櫻桃道:「昨天,我本來想與我家陳琅一起去參加你與胡鴿的婚禮來的,可是陳琅說什麼也不帶我去,說我懷有身孕,去了那裡會不吉利的。」說著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丁犍急忙道:「嫂子有身孕了,恭喜,恭喜!」說著走進了屋子裡,陳琅正坐在屋裡翻看著一本春宮圖,見丁犍進來了放下書,打趣的道:「丁掌柜,你不在家裡摟著新娘子快樂,怎麼想起跑到我這裡來了呢!」說著向蘇櫻桃喊道:「櫻桃,快給丁掌柜倒茶。」
丁犍指著蘇櫻桃的背影,悄悄道:「陳公子,真有你的,這麼快櫻桃就有身孕了。」
陳琅哈哈大笑道:「哈哈,如果不把這麼快將櫻桃弄出大肚子,以後我都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京城四大公子。」
這時蘇櫻桃端著茶水走了過來道:「死樣,你這般說也不怕讓丁掌柜笑話。」
陳琅伸手輕輕在蘇櫻桃的肚子上拍了拍道:「我與丁掌柜是什麼關係,誰笑話誰呀!」
蘇櫻桃將茶水放在丁犍的面前道:「丁掌柜請喝茶,我去自己的房間里歇歇,你們哥倆談吧!」說著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輕輕的帶上了門。
陳琅得意洋洋的道:「丁掌柜,怎麼樣,你瞧這娘們讓我去訓練得,多麼懂事。」
丁犍拍著馬屁道:「那當然了,陳大公子是什麼人?」
陳琅笑了笑道:「丁掌柜,說吧,你這急三火四的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丁犍老實的點點頭道:「陳公子不愧是火眼金睛的。我來確實是有事相求。」
陳琅道:「咱們哥們還那麼客氣幹什麼,什麼相求不相求的,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丁犍嘆氣道:「唉,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塞牙,陳公子,這不我的工地那兒今天發生的傷亡事故。」
陳琅不以為然的道:「這有什麼,那個工地沒有傷亡事故,大不了給些補償費,安慰安慰了事。」
丁犍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死者的家屬不肯罷休的,來了個獅子大張口,要銀子五百兩,不然就將盛放死者屍首的棺材擺下工地那兒拒不下葬,你說這麼一來,我這工程還怎麼進行。」
陳琅一聽「啪」了一拍桌子道:「真是豈有此理,這不是耍無賴嗎,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丁犍苦著臉道:「陳兄,遇到這樣的無賴,你說我怎麼辦是好?」
陳琅道:「這是那個刁民,竟敢如此大膽。」
丁犍道:「說起這個人來你也是認識的。」
陳琅瞪眼道:「什麼?這樣的的刁民我也認識,我堂堂正正一個大公子怎麼能認識一個臭無賴呢。」
丁犍道:「陳兄,你還記得不記得,當初冰櫃街拆遷里的那家釘子戶。」
陳琅點點頭道:「記得,當然記得,我記得那家好像是姓王來的。」
丁犍道:「不錯,如今這個無賴就是他家的老大,想當初被劉班頭抓進大牢里的那位。」
陳琅哈哈大笑道:「哈哈,原來是這個臭無賴呀,這個還不好說,明天我去與劉班頭說一聲,再把他抓進大牢里關上兩天,他也就老實了。」
丁犍搖了搖頭道:「陳兄,這樣恐怕不太好的,畢竟現在是他的兄弟被砸死了,這是人命關天之事,還是不要把事情鬧大了才好的。」
陳琅沉吟了片刻道:「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如今咱們的皇帝一心想建立一個國泰民安的大宋,一切都要依法行事的。」
丁犍道:「正是,那個王老大不接受我對他們家的補償,想明天到開封府告狀,因此,我特意來求陳兄,去與伯父說明一下,我的所作所為,以免他小子惡人先告狀,對我不利的。」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三百兩銀子,輕輕的放在陳琅的面前道:「這三百兩銀子,你拿著幫我去衙門那兒上下打點打點。事情了結之後還有重謝。」
陳琅一看那白花花的銀子,眼前頓時一亮道:「好,好說,這事就交給我了。你只管放心吧!」
丁犍站起身來道:「那好,小弟就不打擾你與嫂子的清閑了,告辭!」
陳琅也站起身來道:「好好,你慢走,我就不送了。一會我去老爹家一趟,把你的事情與老人家透透風。」
丁犍道:「如此多謝陳兄!」
陳琅擺擺手道:「咱們倆人誰跟誰,這麼客氣幹什麼!」
丁犍走後,陳琅拿起銀子放在嘴邊吻了下,自言自語道:「這真是想媳婦來姑娘,天上掉下個大餡餅,自己這兩天手頭正有些緊呢,這送銀子的人就來了。」接著高聲喊道:「櫻桃,快過來。」
蘇櫻桃聽了急忙從房間里走了去來道:「相公,什麼事把你高興的這個樣子。」
陳琅晃了一下手裡的銀子道:「快把這些銀子收了,好用來給你買些補品養養身子,到時候生出個大胖小子來,給我家裡不下蛋的兩個母雞看看,這樣一來,你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見我老爹的了。」
蘇櫻桃聽了高興的來了個蜻蜓點水在陳琅的臉上吻了一下道:「還是相公對我好。」接著又道:「這是丁犍送給你的銀子吧!」
陳琅點點頭道:「是的。」
蘇櫻桃道:「他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求你幫忙的。」
陳琅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蘇櫻桃擔心的道:「人家這不是怕他丁犍有什麼事情再把你給牽連進去了嗎!」
陳琅伸手摸了摸蘇櫻桃的臉蛋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他又沒找我殺人放火,有什麼可擔心的。」說著又道:「你去給我找件衣服來,我要去見老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