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總有峰迴路轉
看著謝金吾離開后,丁犍回到銷售處,自言自語道:「這位謝金吾怎麼會出現在冰櫃街呢!」
胡鴿聽了道:「怎麼,你以前認識這位謝公子。」
丁犍搖搖頭道:「不認識!」
胡鴿道:「不認識管那麼多幹什麼?人家姓謝的有錢願意到那就到那兒的。」
丁犍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秋菊上前道:「丁掌柜,沉寂了十多天,沒來一個顧客,沒想到今天來了姓謝的這麼個有錢的主,一下子就買了五戶店鋪,這還真是峰迴路轉。」
丁犍笑了笑道:「是嗎!這就是峰迴路轉了。」雖然丁犍不知道謝金吾是王欽若的門生,但他在內心斷定,一定是陳長洲說動了真宗皇帝恩准在冰櫃街增設城門了,這位謝金吾公子也不知道從那個渠道聽到了消息,來了個捷足先登。
謝金吾一下子買了五戶店鋪,不用說一定是用來炒的,說什麼自己做生意,鬼才相信呢,他這叫屯積據奇,只等城門一開,就會出手拋售的。
想到這裡,丁犍對胡鴿道:「胡鴿,趕快將這牆壁上掛著的價格表摘下來。」
胡鴿驚訝的道:「摘下來,難道咱們不賣房子了?」
丁犍凝重的點點頭道:「賣,怎麼不賣,不過不能以現在的價格出售了。」
胡鴿道:「那麼你是要降價出售了。」
丁犍道:「你想什麼呢,降價出售?怎麼可能呢。我是想每戶再增加三百兩銀子出售的。」
胡鴿吃驚的道:「啊,每戶再加三百兩銀子,那麼這樣一來不就是每戶實際售價一千二百兩銀子了嗎!這已經連續十多天沒有開張了,今天要不容易開了次張,你卻又來個大漲價,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丁犍伸手扯下牆壁上的價格表道:「怎麼想的,我只想掙更多更多的銀子。」
胡鴿疑惑不解的道:「想掙更多的錢,就漲價呀。你就不怕價格高把那些要來買房子的人嚇跑了。」
丁犍道:「你放心,我說漲價自然是有漲價的道理。」
胡鴿道:「什麼道理?能不能說明白些!」
丁犍搖搖頭高深莫測的道:「有些道理是說不明白的,到時候等事實擺在面前,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胡鴿不屑的道:「嗯,你就在那裡故弄玄虛吧,到時候房屋壓在手裡,你就後悔莫及了。」
丁犍肯定的道:「你只管放心好了,壓不了手裡的,剛才秋菊不是說了嗎,峰迴路轉,我斷定不出三天,咱們這萬象園的銷售一定會有大的轉機,到時恐怕你們幾位姐妹會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胡鴿譏笑道:「哼,你就這麼自信!」
丁犍點頭道:「不是自信,而相信。」
胡鴿追問道:「相信什麼?相信誰?」
丁犍抬頭看了看窗外道:「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堅信萬象園的前景一定會來個讓人預想不到的峰迴路轉。」
胡鴿咬了咬嘴唇道:「好,那我們就等著看你所說的峰迴路轉吧!」
果然,過了兩天,這天下午剛剛臨近未時,就聽到冰櫃街東面,城牆那兒傳來了一陣喧天的鼓樂之聲,隨即又是一陣鞭炮的炸響。
坐在銷售處內聊天的姑娘們,急忙從屋子裡跑了出來,站在門口那向城牆那兒張望。
辦公室里的丁犍也聽到了鼓樂與鞭炮之聲,卻仍然在那裡慢慢的品著茶,因為他心裡明白,這一定是官府在那裡開鑿城門的。
胡鴿、秋菊等人站在門口看了片刻,由於距離較遠,也沒看出來什麼。秋菊問胡鴿道:「胡鴿,這是怎麼回事呀。」
胡鴿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秋菊道:「莫非是誰家娶親吧!」
胡鴿曬然一笑道:「秋菊,你別在那裡胡猜了,這冰櫃街現在那裡有住戶呀,娶什麼親?」
秋菊道:「那麼莫非是那家的店鋪開張,弄的什麼開業慶典!」
胡鴿搖頭道:「這更不可能呢,一般開張的時間都選上午,那有下午開張的道理。再說了,開買賣得有人氣,目前這冰櫃街連居民都沒有,那個傻子才做生意呢。」
秋菊跺腳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是誰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鬧著玩呢。只是鞭炮就響了這麼長的時間,那得花費多少銀子。」
胡鴿笑道:「人家有銀子樂意,你心疼什麼,省下的銀子又不給你一兩的。」
秋菊喃喃的道:「也是的,現在有錢人就是任性。」
胡鴿拍了拍秋菊的肩道:「秋菊,你就別在這裡瞎琢磨了,真的想知道,過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秋菊道:「你說得也對,那你留在家裡看門好了,我與幾個姐妹們去看看。」
胡鴿點點頭道:「行,反正現在也沒人來賣房子。」
秋菊向站在那裡的姑娘一擺手道:「那個愛看熱鬧的就跟我過去,不願意看熱鬧的就留下來看門。」
聽秋菊這麼一說,有三名愛湊熱鬧的姑娘對秋菊道:「秋菊姐,我們跟你去。」
秋菊等人順著大街向東走去,來到近處一看,只見城牆腳那兒分左右站著兩隊手持五色彩旗的士兵,每隊大約有五十人,在這兩隊士兵的後面,則著著鼓樂隊,此時仍然在那裡吹吹打打奏著喜慶之樂。
在仍然瀰漫的鞭炮硝煙中,有一位手持羅盤的道士,一邊在城牆那兒走來走去,一邊嘴裡嘟嘟嚷嚷的念叨著咒語,什麼天地玄黃,吾主得蒼。萬宗世界,道家成昌。
秋菊看了看,感到十分奇怪,便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一名帶隊的都監旁,伸出手輕輕拉了下那名都監的衣角,那名都監一看有人拉自己的衣角,正要發怒,秋菊沖著都監嫣然一笑道:「大人,小女子有事相勞。」
都監一看拉自己衣角的是位漂亮的姑娘,便轉怒為喜和藹的道:「姑娘你有何事?」
秋菊燕語鶯聲的道:「大人,請問,這裡既敲鑼打鼓,又是鳴鞭放炮,到底有什麼喜慶之事。」
都監一挺胸,拿出一副威武雄壯的樣子道:「姑娘,你有所不知,朝庭要在這兒增設一道城門,以方行人出入。」說著伸手一指那名道士道:「這不,這位在終南山請來的道長正在給城門開光呢。」
秋菊點點頭道:「這樣太好了,去御街就不用繞遠道了。萬歲真是聖明。」
都監道:「那是,那是,誰讓咱們有福遇到一個好皇帝呢!萬歲雖然是日理萬機,但卻仍然關心著這些與老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小事。真是國家之幸也。」
秋菊附和道:「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說著向都監道了個萬福道:「那麼,大人你忙著吧。小女子就不在這裡打擾了。」
秋菊與三位姑娘又在那裡看了一會,只見那名道士,在城牆腳下轉悠了許久,最後在一個位置,站了下來,對坐在轎子里的陳長洲道:「知府大人,在這個位置開鑿最好不過的了。」
陳長洲從轎子里走了下來,有隨從遞過了一把綁著紅綢子的鐵鍬。陳長洲接了過來,在手裡掂了兩個,然後在道士所指的那個位置象徵性的挖起了半鍬土,道士扯開嗓子喊道:「城門破土開鑿嘍。」隨著喊聲,又是鼓樂喧天,鞭炮齊鳴。
鞭炮聽過後,二十名身強力壯的力工手持工具涌到了城牆下,「咚咚咚」開鑿起來。
秋菊看了看再也沒啥熱鬧了,就對三位姑娘道:「走,咱們回去吧!」
秋菊等人回到了銷售處,胡鴿上前問道:「秋菊,那面鬧得驚天動地的,在幹什麼?」
秋菊道:「朝庭要在那兒增設一道城門。」
胡鴿點點頭道:「哦,原來如此,我說怎麼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呢!」接著又若有所思的道:「我說丁犍怎麼將房屋提價了呢!難道他事先就知道那兒要增設城牆。」
秋菊道:「不可能的,這幾天也沒看到丁掌柜到那兒去呀,他怎麼就知道朝庭要在那兒增設城門呢。」
胡鴿道:「那他怎麼想起將房屋的價格提了呢,我怎麼就沒想到。」
秋菊笑道:「這可能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別吧!男人總是深謀遠慮,有先見之明的,不服不行呀!」
這時也不知道牛五從那裡冒了出來,插嘴道:「什麼深謀遠慮,什麼先見之明?告訴你們吧,這叫豬往前拱,雞往後刨,各有各吃食的道。這年頭,只要手裡有銀子,什麼消息得不到,就是皇帝那個妃子,那天生孩子,要想知道也能知道的,懂不懂什麼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秋菊道:「牛五,你沒事別在這裡瞎白話,人家丁掌柜就是有先見之明的,怎麼你還不服氣呀!」
牛五圍著秋菊轉了兩圈道:「嘖嘖嘖,我又沒指名道姓的說丁掌柜的不是,你跟著起什麼哄?難道丁掌柜給你什麼好處了。」
一句話將秋菊嗆了個大紅臉道:「牛五,你怎麼象瘋狗似的呢。」
牛五不懷好意嘿嘿笑道:「我怎麼象瘋狗似的了,只不過我牛五不像某些人那樣整天圍著掌柜的屁股後面轉而已。」
胡鴿上前道:「你們兩個人能不能都少說兩句,這房屋銷售不景氣,你們還吵架,不是給人添堵嗎!」
牛五對胡鴿輕聲道:「胡鴿,這事與你沒關係,你添什麼堵,再說的房屋銷售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結的,著什麼急!」
還沒等胡鴿說話,秋菊伸手指著牛五的鼻子大聲道:「牛五,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麼一副大攤子,得壓著多少銀子,換了你,你不著急嗎!」
牛五擺擺手道:「這事最好別往我身上扯,我牛五可沒那麼大的本事,鋪下這麼個大攤子來,讓你們這些大姑娘小媳婦跟著著急上火!尿尿都發黃。」
秋菊氣了瞪眼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胡鴿罵道:「牛五,你還要臉不要臉,當著大姑娘面說這樣下流的話,真不害臊!」
牛五嘻皮笑臉道:「哼,誰是大姑娘,恐怕有的人雖然沒結婚,但早就不知道讓人給睡了多少回了呢。」
胡鴿生氣的道:「牛五,你別在這裡吃不道葡萄說葡萄酸,埋汰這些姐妹們。」
牛五道:「呸,什麼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就她們那樣的,白給我都不要。」
秋菊沖了過來道:「放屁,就你這個臭狗屎,打一輩子光棍也找不到媳婦的。」
牛五剛要反駁,丁犍走了進來道:「你們還有沒有完,是不是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裡唧唧個沒完。」
秋菊撇了撇嘴,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低下頭眼淚吡里叭啦的滾落下來。
牛五看了丁犍幾眼,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又沒了詞,轉向走出了銷售處。
丁犍對胡鴿道:「以後與銷售處無關的人再進來,你就將他趕出去,別在這裡影響生意。」
胡鴿道:「大家都是同事,我怎麼好意思往外轟呢!」
丁犍沉著臉道:「不好意思怎麼能行,這銷售處由你負責的!」
胡鴿只好道:「行行,下次要是牛五再到這裡胡攪蠻纏我就將他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