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提親有生波折
隨著鼓樂聲響起,沒有幾個人的街道頓時熱鬧了起來,人們紛紛推開大門,先是向外探頭探腦的觀察一番。隨即就紛紛邁出了家門,來到大街上。
大家看到這列隊伍,四大人抬著扎著大紅花的箱子,再一聽那鼓樂之聲就知道這是去提親或者是迎親的,再往後一看劉美一身紫色新衣,美滋滋坐在一匹渾體赤紅的高頭大馬上,就知道國舅爺有喜事。
因為大家都是街坊住著,劉美不認識大家,人家卻認識劉美的,就如同現在,縣長可能不認識普通百姓,但老百姓大都知道誰是縣長。
只聽到人群中傳來了紛紛揚揚的議論聲,這個道:「哎哎,快看那位騎著大紅馬的不就是劉美嗎!」
那個人道:「我又不瞎當然認識那個人就是劉美,不就是個冒牌的國舅爺嗎,有什麼了不起了!」
第三個人道:「怎麼就沒什麼了不起的,沒看到人家這是去相親的嗎!」
第一個人道:「哼,相親有什麼了不起的,那個又不是沒相過親。」
第二個人不屑的一撇嘴道:「你別在這裡吹牛了好不好,你一個光棍什麼時候嘗過相親的滋味!」
第三個人道:「得得,這劉美前腳剛剛死的女人,後腳又去相親,那是人家的能耐,誰讓你們沒有個長得漂亮的妹了呢!」
第一個人道:「哼!什麼妹子,那是劉美的妻子,不知道怎麼就將皇帝給勾搭住了。」
第二個人急忙道:「噤聲,知道不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第一個人嚇得急忙捂住了嘴,緊張的東張西望著。
人都是這副嘴臉,看不得別人比自己過得好,過得快樂。
特別是過去與自己地位相等的人。一旦當官或者是富貴了,有些人就會無中生有的編起故事來,更何況你劉美本身就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騎著白馬跟在劉美左側的陳琅回過頭來,向那三個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三個傢伙嚇的急忙鑽進了人群,不知躲到那裡去了。
這支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很快就來到了萬壽門那兒原來冰櫃街那些動遷戶們住的棚戶區。
離著很遠,劉美就向那些鼓樂手道:「我說你們幾位給我打起精神頭來,一會到了我未來的岳父家大門前,給我使勁的吹打。」
鼓樂手們道:「國舅爺,你就放心吧!」
很快,就走到了棚戶區那兒,鼓樂手的頭指著前方道:「國舅爺,這眼看著就到了,也沒發現那家有什麼大門呀,這讓我們怎麼辦是好!」
劉美張了幾下嘴,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還是陳琅腦筋轉的快,大喊道:「笨蛋,沒看到大門就站在這裡吹打,給我使勁的吹打。」
鼓樂手們一聽,擂鼓的急忙甩開雙臂,咚咚咚,用力敲打了起來,吹嗩吶的急忙鼓起了腮幫子,吱哇吱哇的吹了起來,頓時,這死氣沉沉的棚戶區熱鬧起來,草席棚子里湧出了一個個衣衫襤褸,滿面菜色的人來,有許多小孩子甚至光著屁股跑出來看熱鬧來的。
劉美看到這一切有些茫然道:「陳琅,這是龜兒子什麼地方,怎麼這些個破草席棚子都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這到底那家是月兒住的地方。」
陳琅騎在馬上自然視野遼闊,指著前面笑道:「美叔,你真是當局者迷,快看,那不是月兒的家嗎!」
劉美順著陳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月兒正站在一座破草席棚子那兒向自己招手,急忙跳下馬跑了過去,流著淚道:「月兒,我過去以為你家是貧窮,確沒想到這麼的窮。」
月兒眼圈一紅道:「美叔,讓你見笑了!」
劉美急忙擺擺手道:「我這不是見笑,恨只恨自己提親晚了,讓你又多受了些罪。」
這時,丁犍,陳琅指揮著抬夫將那兩隻大箱子抬到了草席棚子前的空地上。
陳琅指著箱子道:「月兒趕快請你那父兄來看看美叔的彩禮,足斤足兩的一千兩雪花白銀子。」
月兒轉過身來對站在那裡的老少三人不屑的道:「爹,哥哥,你們快去看看吧,這些就是月兒的賣身錢。」
那個老頭哽咽了幾聲點了點頭,倒是月兒的兩位哥哥,一下子撲到箱子前,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箱子,「噗嗵」一聲跪拜在那白花花的銀子面前,咧著大嘴似笑似哭的嚎叫道:「天哪,我們發財了,我們有錢啦!」
聽到這悲愴中充滿喜悅的嘶叫聲,劉美沉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丁犍、陳琅則向那跪拜在箱子前的哥兩看去,只見那哥兩眼睛里竟然閃現出了道道奪目的藍光,就如同飢餓的野狼看到羔羊般的那種貪婪目光。
錢這東西,可以將人的好壞本性暴露無遺,昨天還是錐心的痛苦,今天卻可能高歌歡呼,這難道就是人的本性使然!
陳琅看了一眼后,再也不理會,那兄弟兩人的醜態,只是走到了月兒的父親面前,以沉穩的聲音道:「老人家,你看一千兩銀子的彩禮已經如數擺在了那裡,你看看我美叔什麼時候來迎娶月兒合適呢!」
月兒的父親道:「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陳琅道:「好,老人家那麼你準備準備,三天後的未時,我們來迎娶月兒過門。」
還沒等月兒父母開口,月兒的大哥從箱子那兒跳起來道:「不行,我們家養大月兒這麼個妹妹容易嗎,從小那就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長大后仍然怕她受半點委屈與勞累,什麼活也不讓她伸手的,不說是那金枝玉葉吧,也不能一千兩銀子就能將我這天仙似的妹子娶走了的吧!」
月兒氣得渾身顫抖,伸手指著大哥道:「你們真不好臉!」說著捂著臉哭泣著跑了開。
劉美氣得嘴唇青紫道:「你們,你們怎麼這般的無賴!」
這時月兒的二哥跑了過來道:「誰說我們無賴了,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意挨,兩廂情願的事情,就是告到官府我們也有理。」
劉美顫抖著手指著那兄弟兩道:「你們……」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陳琅上前道:「好,真有你們兄弟兩人的,你們不是說了嗎,就是告到官府也有理,那好咱們開封府衙門見。」說著上前攙扶起劉美道:「美叔咱們回去。」
劉美跺腳道:「回去?可是這樣一來月兒的苦日子什麼時候能熬到頭呀!」
陳琅道:「美叔!你放心好了,這以後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我一定讓月兒那兩個不是人的哥哥將咱們的銀子吐出來不可。」
劉美唉聲嘆氣的道:「唉,陳琅呀,這銀子都是小事,可以不計較的,關鍵的是你讓他們別阻撓月兒出嫁就行。」
丁犍上前道:「美叔!你冷靜冷靜,看這勢頭,要想娶月兒還得費些周折的。」
劉美道:「費什麼周折,不就是銀子嗎!趕快回去,我再去想辦法弄。」
丁犍道:「哎呀,美叔,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可是你沒看出來嗎,月兒那兩個哥哥就是無底洞,不論你給他們多少,他們是永遠都不會知足的。」
劉美帶著哭腔道:「那怎麼辦,難道還讓月兒在這個家裡繼續受那兩個畜生的打罵折磨!」
丁犍道:「美叔,惡人還得惡人磨,這事交給陳琅就可以了。」
美叔像溺水之人抓住根稻草般,一下子緊緊的抓住了陳琅的衣袖道:「陳琅,是這樣的嗎!」
陳琅沒有說話,只是凝重的點了點頭。
劉美道:「阿彌陀佛,那好,陳琅,月兒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拜託你了。如果美叔真得能將月兒迎娶到家,真是感激不盡的。」
陳琅伸手拍了拍劉美的肩安慰道:「美叔,你只管放心好的,你與月兒的事情是我從中撮合的,彩禮的事情也是由我出面與他們商談好了的事情,沒想到他們卻變了卦,這不是拿我陳琅的臉當大餅子烀呢,你放心,這個場我就是頭拱地也要幫你圓回來的,我就不信月兒那兩哥哥能翻了天。」
丁犍上前攙扶起劉美將他拖上那匹大紅馬,然後從衣袖裡掏出了一錠銀子對抬夫與鼓樂手們道:「真對不起,今天這事弄砸了,給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們幾位拿去分了吧,是多是少,權當是工錢了!」
那幾名抬夫與鼓樂手道:「掌柜的,我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既然這事挺堵的,工錢我們也就不要的。」
丁犍道:「那怎麼可以呢,畢竟你們已經忙活大半天的,再說你們的老婆孩子還等著你們掙得銀子糊口呢!」
那些人聽了道:「掌柜的,你們兩人與國舅爺真是好人!」
丁犍擺擺手道:「好了,你們趕快回家吧,記住等過幾天國舅爺娶親的時候還雇你們。」
那些人一聽,又是一番千恩萬謝,這才各自回家去了。
丁犍,陳琅這才跨上馬,一左一右如同兩名忠實的侍衛,擁護著劉美,隨時準備著伸手去攙扶,此時的劉美就像被秋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他已經沒有了來時候那種意氣風發,而是垂著頭無精打采,搖搖晃晃的坐在那匹火龍駒的鞍子上,彷彿一陣風吹來,就能將這位國舅爺從馬上掀到下來。
陳琅滿懷憐憫了看了劉美一眼,長嘆一聲對丁犍道:「唉,沒想到,這次對美叔打擊這麼大!」
丁犍同情的道:「這也怪不得他,別說是美叔了,換了另外的人誰也接受不了這三番五次的打擊呀!人畢竟都是有血性的,那個受的了。」
陳琅坐在馬上呸了一口道:「呸,靠,我就不信我陳琅不能幫美叔出了這口窩囊氣。」
丁犍不無擔心的道:「那你打管怎麼幫美叔將這口氣出了,是找一伙人揍月兒哥一頓,然後再將那一千兩銀子搶回來。」
陳琅搖搖頭道:「丁犍,這事要擱過去,我可能會那麼辦的,但現在想想那都是些小兒科,上不了檯面的。」
丁犍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陳琅狡黠的一笑道:「暫時保密,天機不可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