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丁犍的惡夢
狼煙起,飛鳴鏑,遼國十五萬大軍已然厲兵秣馬,就要開赴雄州宋遼的邊境。
幽州城裡,住在客棧里的丁犍、許剛、楊開是心急如焚。想馬上就離開幽州,將收集到的情報送回去。
可是看看受傷的楊開,丁犍不知道如何是好。
許剛道:「丁老弟,不行這樣吧,你陪著楊開老弟在這兒養傷,我一個人先將情報送回雄州,然後再回來接應你們。」
丁犍搖了搖頭道:「不行,遼國大軍正向雄州趕赴,一路上兵馬連綿不斷,萬一你在路上遇到意外怎麼辦。」
許剛不以為然的道:「能遇到什麼意外,如果真的遇到遼軍,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罷了。」
丁犍道:「你這樣一說,我更不能放心你一個人走了的,許大哥,你自己的性命是小事,情報可是大事的,情報如果送不會出那可是關係到我大宋的生死攸關。因此,咱們必有想個萬全之策的,千萬魯莽不得。」
楊開道:「那麼你們兩人一同回雄州去,我一個人留下。」
丁犍又是搖頭道:「這更不可能的,我豈能將自己的戰友扔到這危險之地呢!那樣即使回去,我怎麼向楊元帥交待。」
楊開道:「這是我自願要求留下來的,生死與否跟你參軍大人無關,許團練可以作證的。」
許剛搖頭道:「這個證我可不作,再說了我也不同意將楊開一個人留下來的,大家是一起出來的,要走一起走。」
楊開咬著牙從床上挪下地道:「那好,咱們三個人現在就是走。」
丁犍道:「不錯的確是要走了,可是不是現在。」
許剛道:「為什麼?」
丁犍苦笑道:「現在已然天黑,幽州城四門緊閉,街上的巡邏隊也是來往穿梭不停,我們怎麼走,難道能飛出城去不成。」
楊開重重嘆氣道:「唉,都怪我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掉了鏈子,受了傷,不然小小的幽州城豈能困得住咱們。就是硬拼也殺去的。」
許剛沒好氣的道:「楊開,你現在後悔有個屁用的,當初你就不應該跟那個什麼銀花郡主叫勁,這就叫小不忍則亂大謀的。」
楊開一屁股坐到床上低下頭懊喪的道:「對對,都怨我行了吧!」
丁犍道:「行了,兩位別在相互抱怨的了,現在說什麼晚了,我看咱們還是好好歇息歇息,積攢足了精神明天出城,快馬加鞭往回趕,還來得及。」說著又道:「我去掌柜那兒看看老母雞人蔘湯燉好沒有。」
許剛擺擺道:「好,趕快去吧,人蔘湯燉好了的話,趕快讓楊開兄弟喝兩碗補一補,明天好有精神趕路。」
楊開嘿嘿傻笑道:「那也不是什麼靈丹妙藥的,喝過傷馬上就能好!」
丁犍道:「不是靈丹妙藥,總比不喝好的。」說著走了出去。
來到了廚房,看到客棧掌柜正坐在一隻小馬扎看著爐火上的砂鍋,那裡正咕嘟咕嘟的燉著老母雞與人蔘。
丁犍道:「掌柜的,這老母雞人蔘湯很時候能燉好。」
客棧掌柜道:「快了快了,馬上,你回客房裡等著去嗎。一會燉好了,馬上就給你端過去。」
丁犍點點頭回到客房。
許剛問道:「怎麼還沒燉好呢?」
丁犍道:「快了,馬上就好的。」
許剛罵道:「他媽的,我看這客棧掌柜也不地道,燉個雞湯還要這麼半天嗎!」
楊開道:「你懂什麼,這老母雞燉人蔘,必須得長時候的工夫,不然沒有療效的。」
許剛急躁的道:「行了,等那療效燉出來,遼軍恐怕都打進雄州城了。」
楊開生氣的道:「這麼說你是在埋怨我楊開的。」
許剛道:「不埋怨你埋怨那個,你說你這一受傷不要緊,耽誤多少大事的。」
楊開道:「嫌我礙手礙腳了是吧,那麼你與參軍兩人把了扔下不用管的,看我能不能死在這幽州城。」
丁犍瞪眼道:「你們兩個人還有沒有完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在這裡吵架。那裡還像軍人。」
兩人這才都閉上了嘴,在那相互瞪著眼。
這時客棧掌柜手裡捧著砂鍋走了進來道:「客官,老母雞人蔘湯燉好了。」
丁犍指了一下桌子道:「謝了,你先放在桌子上吧。」
客棧掌柜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相互瞪眼的楊開、許剛知趣的放下砂鍋,帶上門走了出去。
丁犍走到桌子旁,拿出勺子舀了一碗湯遞到楊開面前道:「楊開,喝雞湯吧!」
楊開賭氣的一扭頭道:「不喝,死了拉倒!」
丁犍冷笑道:「哼,楊開,你現在逞什麼能,你死了就英雄了嗎,我看你純是狗熊一個,受了點小傷垂頭喪氣的,還與比人吹牛說自己是楊家將一員呢!也不覺得臉紅!要想活著回去,趕快將湯喝了。」
楊開道:「喝就喝!」接過碗兩口將一大碗雞湯喝了進去。
丁犍道:「好了,大家都睡覺吧!明天早晨出城回雄州。」說著吹滅了桌子上的油燈。
第二天,早晨丁犍早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院子里。
客棧掌柜蹲在院子里劈柴,見丁犍走了過來道:「客官,你起這麼早幹什麼,多睡會好不好。」
丁犍道:「睡不著了。」
客棧掌柜笑了笑道:「怎麼心裡有事兒!」
丁犍點點頭道:「是的,昨天看到大軍穿城而過,這一定是要有戰事的了,所以我們打算早點離開這裡,趕快回老家去,那兒太平許多的。」
客棧掌柜搖了搖頭道:「你就是在著急也沒有用的,這城門是不到時辰不會開的。」
丁犍問道:「那什麼時辰城門才能打開的。」
客棧掌柜道:「什麼時候,如果是平常日子不到辰時城門就會打開的,現在是戰時,為了防止宋國的姦細出入,最早也得是已時才會打開城門的。」
丁犍道:「那豈不耽誤的來往行商之人的交易嗎!」
客棧掌柜嘿嘿笑了兩聲道:「嘿嘿,當官的只求平安無事,那裡管什麼百姓方便不方便的。」
丁犍搖了搖頭沒有出聲,只是長出了一聲長嘆,唉……
這一聲長嘆,包含著是說不盡的愁緒,怎麼辦?怎麼辦?目前能怎麼辦?
丁犍推開院門來到了大街上,雖然現在已經是天光大亮,如果是在中原,這個時候街上早就熱鬧起來的,做生意的,出門買東西的人會紛紛走出家門,來到街,尋找關著自己生活的快樂,可是此時幽州城的大街冷清清的,除了巡軍的巡邏隊外,就是偶爾有那幾個百姓而已,許多百姓正躺在家裡的熱被窩,做著自己的夢。
丁犍在大街上徘徊了一陣,怕引起遼軍巡邏隊的注意,又轉回了客棧。
客棧掌柜仍然在那裡一斧子一斧子劈柴,彷彿此時只有劈柴,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看到丁犍從外面回來,客棧掌柜不經意的抬頭掃了一眼,低下頭又劈起柴來。
丁犍推開門進了客房,許剛依然在酣睡著。只是楊開坐在床上,兩眼盯著窗戶在發獃。
丁犍關切的問道:「楊開,肩頭上的傷口如何,感覺到怎麼樣了?」
楊開道:「感覺到好的不少,雖然不能舞刀弄槍的,但騎馬奔跑還是沒問題的。」
丁犍點點頭道:「那就好!來我再給你換次葯。」
楊開順從的脫下了衣服,丁犍解開包在楊開肩頭上的白包,一看已然不在紅腫,點點頭道:「真得就好了不少,不再發炎了的。」說著拿出金花郡主送來的金槍葯撒在了楊開肩頭的傷口上,又輕輕包紮了起來。
包紮好了后,楊開跳下床掄了下胳膊若無其事的道:「好了,沒什麼事的。」話雖這麼說,可是臉上卻冒出了冷汗。
丁犍知道那還是疼痛所致,也沒再出聲,只是表情凝重的伸手輕輕拍了拍楊開沒有受傷的那隻肩膀。走到自己的床那兒又躺了下來,兩眼看著屋脊想著心事。
想著想著卻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夢中彷彿回到了東京汴梁城長樂街自己那個安樂窩。
秋菊見丁犍回來,撲到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攥著拳頭擂打著丁犍胸膛道:「死鬼,一走就月余還不知道給往家裡來封信,不知道人家想你嗎!」接著又喃喃的道:「丁犍呀,你不知道你走後這些日子秋菊是怎麼過來的,還有你走後,我凈受人欺負的。」
丁犍急忙問道:「是誰,是那個人欺負你的,快告訴我。」
秋菊伸手向丁犍的身後指了指,丁犍回頭一看竟然是胡鴿在那兒怒目而視,吃驚的道:「胡鴿,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呢!」
胡鴿道:「呸,我怎麼就不能到這裡來,好呀,丁犍你竟然背著我干這事,你們這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嘴裡罵著,手裡揮支著一根木木棍當頭砸了下來,丁犍急忙閃身躲了開,隨即就跑到院子里,那知道一出門就與自己的老爹丁忠撞了個滿懷,丁犍急忙道:「爹,你老人家怎麼來了呢!」
丁忠怒氣沖沖的道:「我來捉姦,小兔崽子,我說你怎麼整天的不著家,原來在這裡與野女人鬼混上了,玩起了樂不思蜀!」罵著一記耳光扇了過來,丁犍閃了開大聲喊道:「爹,爹你聽我解釋,秋菊不是野女人,兒子這都是為了傳宗接代呀!」
正在這時就聽到有人搖晃著自己喊道:「丁老弟,你醒醒,你醒醒。」
丁犍悚然而驚,睜開眼睛一看許剛正站在床前注視著自己道:「丁老弟,你做惡夢了吧,看弄得一腦門子冷汗!」
丁犍伸手一摸果然全是冷汗,長吁了一口氣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許剛道:「辰時末了!」
丁犍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道:「快,收拾行李,咱們馬上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