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五彩之事
時間至晚，涼風習習。
斜陽已經高高掛在天空，院落外，幾處身影倒掛。
鳳瑤別了院落，朝自己家裡走去。
一路空氣寧靜，安詳如斯。
她抬頭四望，感覺酒意一點點退去，腦海變得越來越清晰。
嘴角忍不住一勾，笑容已經浮現在她的臉上。
一步又一步，走的久了，即便是修行者，似乎也感到有些倦怠。
只見她停下來，稍作歇息。
前方，道路幽深，兩旁樹影森森。
有花斑小獸從林中躍出，身影矯捷，一閃而過，沒入山巒中消失不見。另一處地方，同樣趴伏著一隻斑斕的蝴蝶，輕輕抖動著翅膀，只一震，如風一般奔向天空。
嘀嘀咕咕
淅淅索索的聲音自林中發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顯得熱鬧非凡。
只見山道旁的卵石上，鳳瑤只是坐著不動，目光平靜如水。
她有一雙水晶一般的眸子，於黑暗幽靜處，如同寶石，隱隱散發著奪人的目光。
眼見她望向身後某處，面露笑容，道：「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已經緩緩浮現在樹影後方，待那身影清晰，這才看清，赫然正是王零。
自從鳳瑤離去不久，王零就借口離開，並一路追來。
聽到鳳瑤這話，王零當即面露驚訝，開口：「長老如何知道是我？」
「我當然知道是你。」鳳瑤笑道。
王零搖搖頭，再次開口：「當年我與長老約定去採集石碑，因我有事離開了鳳族，如今返回，星球已是面目全非，不知道長老當初是否有所收穫？」
「收穫？」鳳瑤目露沉吟之色，點點頭，道：「你不說，我還真給忘記了，當年你離開后，我確實也在繼續尋找石碑，至於收穫也有。」
話音落罷，只見她從腰間摘下一隻靈獸袋，打開后一隻手拎起，只見靈獸袋中一動，一隻鼠獸已是倒了出來，落於鳳瑤手掌之上。
眼見這隻鼠獸，王零先是一怔，緊跟著，臉上露出驚奇之色。
鼠獸看似不過巴掌大小，身形小巧靈活，其他沒有什麼，唯有身體竟呈五彩之色，而觀氣息，也與五彩之體相似。
打量一番，王零心中微定，似乎確定下來，這才開口：「想不到還有這種生物？」
「當年我尋找石碑，無意中在星核中找到這麼一件東西。」
「東西？」王零神色一動。
鳳瑤眼睛微微眯起，道：「它已經不能稱作活的生命了。」
「生有五彩體質的老鼠，確實超出了我的意料。」
「在我想來，這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鳳瑤道。
「鼠獸，擁有五彩體質，但又是從何而來。」王零目光沉吟，陷入思索。
聽到他這話，鳳瑤反而笑了，「既然出現在星河，自然是早就存在於這個星球上了。」
「莫非，和這顆星球有什麼聯繫？」王零猜測道。
「與我所想不謀而合。」鳳瑤點點頭道。
「對此，不知道長老有什麼想法，另外我已離開許久，並未了解當時的情況。」
「也是，那時你已經離開鳳族，當時我還並未在意，直到數月後，星球慢慢發生縮小，星河因此塌陷而出，因事發突然，我授命前往調查，在一處裂隙中，找到了幾塊殘碑，由此斷定那處地方和石碑有關，當即細細調查，並無意中發現了這隻異獸。」
「唔，擁有五彩體質的鼠獸。」
「看上去，小傢伙對於五彩體質十分親近，貌似天生如此。」
「我也發現了，這隻異獸既然擁有五彩之體，想必和其他鼠獸有不同之處。」王零面露思索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鳳瑤恍然大悟般說道。
「若在平時，長老可細細觀察，凡事必有因果，你我人身擁有五彩體質還有特殊之處，區區鼠獸，想必也有。」
「嗯，倒也是。」說到這裡，鳳瑤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笑容，語氣略帶悲嘆說道：「說起來讓我想起了當年，因為五彩體質，我無法恢復人身，直到許久才成功。」
「哦。」王零聽到，心中一閃，同樣想起了以前的國王記憶，語氣帶著感嘆，「不想，一轉眼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是啊。」鳳瑤上下打量了王零一眼，「你也長大了，不是那個小孩子了。」
面對鳳瑤的目光，王零啞然失笑，繼而又將目光放在鼠獸身上，目光一動，帶著疑惑問道：「既然你當年無法恢復人身，只是黒鳳獸，那這鼠獸，或許也屬於同樣情形。」
「不會。」鳳瑤否定道，又搖搖頭，說道：「這隻鼠獸怎麼能和我當年比，若為人身，即便顯出本體，也會保留神性，但這隻，你看根本沒有，既然沒有那種靈性，也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就是一隻鼠獸而已。」
想著，鳳瑤抬起她細膩的手拖住了下巴，故作思索道：「那當年，這隻鼠獸是如何成為五彩體質，要知道，一般的異獸，根本無法成為五彩體質，像我也是在無意中成功。」
王零點點頭，贊同道：「體質轉化，對於自然發生來說，根本不存在可能。」
「那這隻鼠獸，又是如何成為五彩體質？」鳳瑤反問。
「莫非有人刻意為之。」王零猜測道。
「五彩人？」鳳瑤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搖搖頭，「又為何這樣做。」
「你還記得當年虛界裂縫出現時，有五彩人出現，將所有的石碑都帶走了，就在那個時候，你我開始尋找石碑。」王零思索道。
「記得，和那件事情有什麼關係。」鳳瑤疑惑道。
「其實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五彩人。」王零說道這裡，眼中露出了回憶之色，「當年我還在地球的時候，就見到過一次五彩人，那時候，我剛剛擁有五彩體質。
「有五彩人出現的地方，就有五彩體質。」鳳瑤忽然開口。
「應該和五彩人有關。」
「既然容許你我後來變化的五彩人，莫非……」
「莫非，這正是五彩人期待的事。」
「他們在製造同類。」鳳瑤猛然一驚，立刻搖頭不已，「不可能。」
「也許他們所在的世界，發生了什麼變故也說不定，想當初，那名五彩人曾有意帶我走，但我還是選擇留下來，至於今日，也沒有再見過那個人。」
「想來你對他們來說，比較特殊。」
「或許為同族的原因。」
「既然為同族，後來，虛界裂縫出現時，破空而來的那名五彩人應該感受到你我的存在，又為何只擄走了所有的石碑。」鳳瑤反問。
「這個。」王零思索了一會，也只好苦笑道：「暫不得知。」
「或許五彩人只見並不能感應，正如當初你我相遇時一樣，如果你沒有露出五彩體質，恐怕本長老已經將你吞入腹中了。」鳳瑤呵呵一笑，美目不斷落在王零身上。
這時候，王零隻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臉上露出苦笑說道：「長老過謙了。」
「哪裡，哪裡，也只是當初看到你露出五彩體質，才帶走你的。」鳳瑤笑道。
「那看來，五彩人之間，並不存在什麼感應。」
「在我看來，子虛烏有，非親眼所見，並不會發現。」
「那就奇怪了。」王零目露思索，心底細細回憶，「當年之事，雖然過去久遠，但我還記得，那名五彩人似乎知道我的存在。」
「或許你暴露了。」
王零恍然大悟，面色釋然，「多謝長老提醒，現在看來，確實有可能那樣。」
「那名五彩人想帶你前往五彩界，你怎麼不去。」鳳瑤呵呵一笑，目光露出幾分遺憾，「小子，你錯過了一段機緣。」
「對於小子來說，並不存在任何機緣。」王零感嘆一聲，「一切順其自然吧。」
「好一個順其自然，要是我，絕對會找到進入五彩界的入口。」
「為何？」王零不解問道。
「小子，你應該知道，這個宇宙並不平等，如我們所在的宇宙，還有很多，更高等的宇宙還有很多，低級一點的宇宙就更不用說了。」
王零似乎明白過來，笑道：「看來長老認為，五彩界比咱們所在世界高等。」
「你覺得呢？」鳳瑤面露笑容看著他。
「我的看法和長老相同。」王零答道。
「那你當年為何不去？」鳳瑤追問道。
「有些事，有所為有所不為，該走的自然會走，該留的自然會留下，而我，就屬於該留下的。」王零答道。
「呵呵，想不到你還挺有義氣，是為了別人吧。」鳳瑤笑道。
「這個，長老怎麼會知道。」王零面露意外。
「我怎麼會不知道。」鳳瑤面露得意之色，丟給王零一個白眼，「我自問也算了解你，除了人還有什麼能夠留下你來。」
「恕王零眼界狹隘，不是不想去五彩界，而是有放不下的人。」王零再次回憶起來，多有感觸，沉思良久，方才回答：「當年的情形有點特殊，不，即便放在現在，我的答案也是一樣的，我有放不下的人。」
「是柳雯。」鳳瑤笑道。
王零點點頭，「如果兩個人能夠去，我自然可以，但是，我不能留下她一個人。」
「你做事，顧慮這個顧慮那個，難成大事。」
「多謝長老提醒。」王零搖搖頭，道：「方才所言，我不認同，顧慮是因為心中有放不下的東西，要周全考慮，盡量做好，並非久久鬱郁，小子看來，這並不妨礙我成大事，反而是我的動力。」
「呵呵，行啊，連我聽了你的話，都感覺開竅了。」鳳瑤無奈的搖搖頭，「翅膀硬了，本長老要打不過你了。」
「七長老於我有恩，我沒齒難忘，如果有機會，必當湧泉相報。」王零鄭重開口。
「嗯，那我等著好了，你不是在研究陣法嘛，我看這陣法也可以成為大道，你可以選擇陣法入道。」鳳瑤吟吟笑道。
「是，我會考慮的。」
「嗯。」鳳瑤點點頭，目光又落在五彩鼠獸身上，笑道：「這隻鼠獸和你這麼親近，就和那塊石頭一併送給你好了。」
「這個，小子絕不橫刀奪愛。」王零搖頭拒絕。
「諒你也不敢。」鳳瑤嬉笑道。
「你我擁有五彩體，身體就能發生蛻變，想必這隻鼠獸也一樣，長老可仔細研究。」
「行了，我已經知曉。」鳳瑤不耐煩道：「當初虛界縫隙出現，五彩人破空而來，收走了所有的石碑，也就是那時候，你我開始尋找石碑，但所獲只有殘碑，想要研究上面的印記，或許五彩體質的秘密，但是得到的那些石頭，我都看過了，沒有什麼用處，所有的印記，不過是普通的印紋，並無多大收穫。」
「五彩人既然肯收走那麼多石碑，想來，只有石碑上才有這些印紋的秘密。」
「與我所想一樣，可惜……」
不等鳳瑤話完，王零手中一翻，一枚石碑已經落入手中，並穩穩放在鳳瑤面前。
「這是？」鳳瑤眼睛一亮，連忙躲在手中，細細打量起來，幾乎失聲道：「完整的石碑。」
驀然，她發現了什麼，面色一驚，「竟然是活的。」
「完整和殘缺，猶如生和死一般，五彩石被做成石碑，完整的石碑就是活的，而殘缺的，則是死的。」
「小子，你送給我嗎？」鳳瑤面色不確定道。
王零點點頭，「禮尚往來，有何不可。」
「你，唉，我說你什麼好，這禮太重了，行了，那鼠獸你拿走吧。」
「小子之前說拒絕，自然會拒絕到底。」王零搖搖頭，道：「何況這石碑正是本來打算送給長老的。」
「說起來，你從哪裡得來的？」鳳瑤打量著石碑，大為好奇開口。
「當年誤入骨域，在路上偶然得到。」
「好，那我就收下了。」鳳瑤說著，將石碑鄭重收起。
看到鳳瑤如此，王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當年他在骨域除了所得五彩石外，還有數塊石碑，盡數完好無損，至於研究印紋，他也一直沒有放棄過。
「異獸之事，還要仰仗長老，多多費心。」
「放心吧。」鳳瑤面帶笑容說道。
王零點點頭，轉身朝來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