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吐漏心聲
「果真如此，看來這青春之泉還真是陰狠！」晨曦不由嘆道，當下便把迪盧木多兄弟的事情和莪相敘說了一遍。
「是駐守前方草原的那對難兄難弟么，雖然知曉他們的存在，但卻一直沒有什麼聯繫。這麼說來，你們可以把被青春之泉羈絆的靈魂給釋放出來嘍！」莪相稍稍對迪盧木多兄弟嘆息了一番，都是靈魂系在泉水上的可憐人，哪會不知這其中的苦楚。但隨即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格雷特的奇特能力上。
晨曦心下一笑，倒不是他大嘴巴不懂得藏拙，而是他從莪相那裡感覺到了這位老人對自由靈魂的嚮往。如果可以，他實在不想與這種傳說中的人物為敵。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從理論上來講應該沒問題！」晨曦很是認真的回應道。
「只是理論上？不過也足夠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值得一試！」莪相起身長嘆道：
「當年我厭倦了在曼島上無所事事的生活，所以才違逆他們的意思重新返回英倫大陸。只可惜看到的卻是武士團的廢墟，上古英雄們的傳說已經瀕臨消失，人們只知道四處征戰殺戮，世間再沒有美德存在。」
「我聽說你流落鄉間，到處傳唱上古英雄們的傳奇，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晨曦好奇的問。從世俗社會的歷史記載上推斷，莪相重返英倫的時候古老的凱爾特部族已經在羅馬的打擊下趨於沒落，從北方和大陸上來的盎格魯?薩克森人開始大批的登錄不列顛。無數的部族之間征戰不斷，整個島國似乎在一夜之間又倒回到蠻荒時代。這是一個人族崛起，諸神逐漸隱退的時代。不僅僅是英倫，整個世界在這一時間線上都陷入大的變革之中。以九州為例，此時也正值春秋戰國，上古與中古最後的分界線。
「我遊歷了許多人類的聚落，拜訪了無數英雄人傑。只希望重新點燃大家對上古的記憶，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勞。最後我只有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記錄下來，使人們不至於徹底忘卻上古諸神。」莪相苦笑著回應道。
「只怕是諸神刻意為之，上古諸神不需要收集信仰之力。若是醒時還需要仰賴人族之力搜集資源拓展領域。但當時他們即將陷入長眠，讓一向貪婪的人族忘卻自己的存在，倒是一個自保的好方法！」晨曦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說道，這也是他突然才想到的理由。不僅僅凱爾特諸神隱匿了自己存在的證據，那北歐諸神甚至導演出了一場諸神黃昏的大戲。在世界範圍內除了少數有特殊情況的個別神祇，其他的幾乎全都選擇了隱匿自己的信息。在中古之後，無數上古神話傳說就此斷絕，唯有從一些個別人類口口相傳的史詩中才能尋得一絲上古的蹤跡。
莪相聞言不由一愣，隨即苦笑的點了點頭。晨曦所說的理由他以前倒是未曾想過，但一旦被點破了這層窗戶紙卻立即醒悟過來。現在想來，人類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在自然進化中產生了靈智的種族，對諸神來說才是最值得防範的對手。所以在上古時代末期，諸神便聯手發布了滅絕人族的大洪水，只可惜功虧一簣。人類這個群體很快又像初春的野草般繁衍開來，神明後來轉而以一種合作的姿態親近人族，未嘗不是一種妥協吧。
「你既然對青春之泉的弊端有所了解，那你們此次進入神域又是為了什麼？」莪相消化了一下心中所想才出口問道。畢竟從他被強行安排到這琴殿擔任守護以來，所見到的闖入者基本都是為了那青春之泉永生不死的功效而來。
晨曦無奈的嘆了口氣，簡單介紹了一下現在世界上幾乎佔據了整個西方精神世界的基督教會和他們即將發起的末日審判之役，不無苦澀的說道：「我知道這些上古神明也不是什麼善類，但要想應對教廷幾千年來的深厚底蘊，還只能來尋求古神進行合作了！」
「為什麼，你應該不是西方人吧，這事與你又有什麼影響？」莪相平靜的問，他已經生存了足夠久的歲月，深知道「眾人熙熙皆為利來」的道理。
「小處說是為了自己，想要參與到這個縱橫捭闔的大時代里搏個機緣。往大處說，卻是心裡覺得人族應該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在上古諸神沉睡之後，人類本已經在拋開神明的前提下取得了屬於自身的發展。但隨後無數中古宗教崛起，卻讓整個人族思想陷入到更為黑暗的鉗制當中。以前雖然為古神服務，但好歹靈魂還是自由的，中古宗教卻是連人類的靈魂都當成了戰略資源來掠奪儲備，怎能不讓人悲哀。」晨曦略有些沉重的長嘆一聲。
「您老應該更明白這靈魂被制約的苦楚，殊不知類似基督教會這樣的中古宗教，可是完全把這種惡毒的法子當做正經營生了。說是生前供奉耶和華，死後靈魂榮升天堂。可在末日審判之前還不是都在那所謂的天國中沉睡。如果只是沉睡也就罷了，那不斷擴充的天使軍團又是用什麼做原料來生產出來的！」晨曦知道莪相對中古宗教缺乏了解，所以也就多少吐槽了幾句。
「我還以為上古神明沉睡之後，人族社會已經邁上自由發展的道路了呢，沒有了神明的制約，人心雖然會變得更利益化，但文明卻會飛速發展。如今看來，卻不過剛出虎口又入狼窩罷了。」莪相不由感嘆道，「我當時之所以想要傳播上古的英雄史詩，就是想要讓當時陷入瘋狂戰爭的人們多少還存著一絲對美德的追尋和敬畏，如今看來卻是有些無用了！」
「本來也沒錯，諸神沉睡之後，人類文明確實出現了一個爆發的高潮期。雖然世界各地戰亂不斷，各個民族不斷融合，但也同時出現了一大批不談鬼神只談文明的大賢者。我們九州的百家爭鳴、希臘哲學的黃金時代等等，可惜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晨曦搖了搖頭，「直到最近四百多年，東西方的宗教戰爭機緣巧合下竟然激發了人類心中那絲對美好的追求。隨後大航海時代開啟，文藝復興、工業革命、宗教改革、科技創新，人類才終於走回了自由獨立發展的路。但區區四百年，這個積累周期還是太短暫了。末法大劫即將到來，無論是上古諸神手中掌握的古文明力量還是中古宗教手中的信仰神國，這都不是一個科技剛剛起步的人族可以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