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離間
此是何物？」公主盯著楊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壓低了顫抖的嗓音問道。
「此物乃忘憂丹，我家娘娘看殿下似乎暑氣入體，心緒不寧，特備此物解除公主這些日子的擔憂與心煩。」楊真低著頭回道。
「這種來路不明的葯，怎麼敢讓尊貴的殿下服用？」林婕妤氣不過陳蘇蘇的突然襲擊，聽到他們的對話，伸手要奪掉眼前的瓶子。
「住嘴！」公主大怒，不顧形象直接站起了身來，一把奪過了瓶子將藥丸倒進了嘴裡，那神情就像是沙漠的旅人見到了冰涼的泉水。
直直咽下去，公主彷彿真的聽到了體內蟲兒的慘叫。那種無拘無束的暢快感讓她知道這確確實實是真正的解藥。
今日方知自由的滋味，這幾日性命捏在別人手裡的感覺，讓她深深體會到了它的的珍貴。待到過些日子，可要與父王分說，受封去領地了。一葉知秋，公主甚至覺得從小生活的皇宮，也是那樣的憋屈煩悶。
至此脫離魔爪，公主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人就是這樣的奇怪，看到始作俑者在眼前，腦海中想的不是報仇。而是感激：「我感覺好多了，替我多謝寧貴人的關心。」
「殿下身體既然已無恙，還請看寧貴人給您的第二件禮物。」楊真看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發作的公主，笑著退下了。
陳蘇蘇站在眾人前，打開小閥，輕輕一捏精緻的噴嘴兒，一股芬芳已經傳滿了大殿。
望春亭里已經寂寥無聲，每個姑娘都輕輕的呼吸著，生怕驚擾了這醉人的香氣。這時清風一起，在每個人身上都留下了一些芳香的痕迹。
公主輕輕捏著袖子，嗅著上面越來越淡的香氣，有些悵然若失。她的心境因為香氣也變得平復起來，望向亭外紅艷的荷花，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楊真看著沉醉在香氣里的公主，心中一動，借了身旁畫師的絹布與毛筆，將這幅美景描繪了出來。
「這是香水。今日你們是它的第一批擁有者。」陳蘇蘇看著醉倒於香水的女人們，語氣頗為得意。
「這香水味道多樣，每天一種一點也不枯燥，只是每人只有一瓶。不知道此香水是否還有富餘？請姐姐再拿出一些，我願將各種味道都買些來。」有女拽著陳蘇蘇的袖子，輕輕搖著。
「妹妹莫急，全部送給你，姐姐也心甘情願。只是做一個沉醉在香水裡的大小姐，怎麼比得上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香水樂園？這香水製作並不繁瑣，想調製什麼味道，還是要自己說的算的，畢竟大家也不想跟那些庸脂俗粉用一樣的東西。這樣，不僅滿足了自己，平日也能多一份零用。說不定，還能成了天上掌管一香的仙女呢。」
「不知道寧貴人的意思是？」眾女怎麼不知道香水的價值？看每瓶薔薇露的價格，就已經知道此物定然不菲，尤其是此物還只有寧貴人一家會做。只是聽寧貴人的意思，莫非要將這香水配方公開？
「我自然是要將這香水的製作方法獻給大家的。只是在場的人多嘴雜，萬一那位姐姐說漏了。我們這生意可是做不成啦！」
「所以今日請姐妹們做個見證，這種不不該屬於世間的香氣，自然也只有天上的仙女掌管。作為天之女的公主，保管此配方最是適合不過了。由公主牽頭，姐妹們出些私房錢，只管在家收香分錢就好了。平日里，也可以靠這份聯誼，也是大家多多聚在一起的好機會。」
公主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剛剛聞到的香水，就這樣落在了自己的手裡。
她自然知道香水的價值，日進斗金是一定的。更重要的是，她將這些太太小姐背後的男人們也無形的鏈接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利益集合體。作為整個集合體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她相信通過自己的智慧，能將他們都變成自己無形的政治資產。
想到這裡，公主嚇了一跳，自己何時想要參與政治的事情了？縱然自己平日對自己各方面都極其自負自傲，也從沒有想過要培植自己的勢力。
她忽然想起了楊真那夜對她說的話，他真的看到了我的心嗎。她下意識的要捂住心臟，卻感受了到了那心臟有活力的跳動。不，絕不會，沒有人可以左右我，即使我真的想要，那也只會自己拿。
他們剛剛將抓著自己的魔爪鬆開，居然又送上了一份大禮，是要做什麼？她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們付出了很多，自然是想要的更多。
只是他們何故如此自信？我已經脫離了你們的掌控，捏死你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你們放出了我心裡的巨獸，真的能夠餵飽我？如果喂不飽，那麼也別怪我將你們當做晚餐。
想到此處，朱彤微微一笑。再次恢復了以往的自信。「既然如此，此份大禮，本宮就收下了。具體的運作流程，我自會派人與大家共同商議。寧姐姐，本宮自然不會讓你吃虧，改日定然上門拜訪。」其中威脅的意味，只有當事人能聽得懂。
陳蘇蘇只是微笑，對著公主輕輕一禮，看向楊真。只見他將筆一抬，拿了絹布走來。
一張不大的絹布分成了兩份，一份寫著香水的配方與流程。
另一份卻是公主的素描肖像。背景是滿池的荷花，碧綠裝點著點點紅艷。畫中的公主正是恢復了心態的時刻，秀美的臉上英氣逼人，整個人輕輕駐在那裡，將身後的荷花壓得黯然失色。公主看起來除了自信的微笑外，遠遠的從畫中望來，還有一股讓人無法直視的霸道。
公主盯了一會配方的字，那是一首精緻的小楷，好過自信的她太多。
另一幅畫卻是更讓她愛不釋手，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自己嗎？這萬千荷花，這江山如畫，都只是為了妝點她一人而已。
「很好，寧貴人，你的這個小太監，本宮很是滿意，還請割愛於我，只為本宮一人作畫寫字了。」朱彤露出了莫測的微笑，收服你們兩個，就從離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