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聽到如此隱晦與勁爆的消息,沒有絲毫的興奮,反而變得沉默不語。
他本想扶持陳蘇蘇和朱彤兩個人,自己在背後經營,漸漸增加她二人在宮裡的權柄。慢慢結黨營私,把控朝廷。
現在得知興武王重病,繼承人未定,所有的一切的都變成了變數。
興武王一死,陳蘇蘇這種沒有被寵愛又沒有皇帝子嗣的女官,如果沒有變化,必定在後宮孤老一生。
興武王一死,新皇登基,受疼愛的公主也變成了無根之萍,所有的經營和努力,必定被新的圈子洗刷一空。即使新皇帝也同樣疼愛她,至多也是受封出宮,偏居一隅。
而自己,這些天所有的努力都化為泡影。投靠介入皇子間甚至親王間的皇位之爭,只會被人當做炮灰與牆頭草,即使自己武功傍身,也躲不過無盡的明槍暗箭。
而且興國非常可能陷入皇位爭奪的內亂中,被烈國和匈奴趁虛而入,頃刻就有滅國的危險。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不說楊衛的國勢更加龐大,自己報仇的希望渺茫。更重要的是興國是實現自己計劃最理想的地方,不管是地理、氣候和人文上比起其他國家都有太多的優勢。
如今自己徐徐圖之的計劃,全部被打亂!
除非自己逃離政治,遠走他鄉,閉關幾十年,在系統的幫助下練成絕世神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伸手滅國,一掌拍死楊衛,但是這又有什麼意義?
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一個高尚的人,更何況既然當了太監,如果不挾勢弄權,怎麼對得起自己受到的痛苦?自己想要的不僅僅是報仇一瞬間的快感,更是要聽到導致他悲劇的所有人在他如日中天的權勢地位甚至人望民心下絕望的慘叫。
如今之計,似乎只有將公主綁上爭奪皇位的戰車,用自己的手段,扶持她為當世絕無僅有的女皇了。這種阻力,甚至比出現被太監控制的皇帝更難讓人接受。
這些日子自己雖然一直在給公主灌輸這種觀念,但絕非出自真心,而是想利用公主的貪慾達到自己和陳蘇蘇陰暗的目的。
而公主把所有的底牌掀開,自己反而成了作繭自縛的小丑,自以為是的謀划,都變成了紙上談兵。
解釋雖多,實則只是幾個念頭閃逝。
「公主想當皇帝?」楊真直來直去,但早已經堅定了念頭,即使回答並不令他滿意,他也會慢慢將公主逼到他設定的軌道上。
「大皇兄心胸狹窄、為人多疑,上位必定容不得其他兄弟;二皇兄不學無術,每日醉生夢死,沉迷酒色;三皇兄好大喜功、狠厲嗜殺,不是百姓之福。幾個皇叔想的都是爭名奪利,絲毫沒有考慮過國家社稷。假使他們能有我父皇十分之一的雄才大略,我必定鼎力支持。只是如今烈國與匈奴虎視眈眈,怎敢去挨個試驗?如今國家有難,我是純正的皇室後裔,又強過他們千倍百倍,是最適合的人選,為什麼不可以?」公主目光灼灼。
「殿下,何必解釋這麼多?你只需要說你想就可以。」楊真嘿嘿一聲。「公主想讓我怎麼幫?」
「這自然是你的事,如果做不到,我要你這隻養不熟的狼有何用?想做忠犬的人有的是。」公主回以冷笑,沒有否定自己虛偽的理由。
「即使朱皇帝變成了太監手中的傀儡?」楊真毫不示弱,說著大逆不道的話,開始劃分未來的蛋糕。
「唯名與器,不可假人!」公主柳眉倒豎,極其反感楊真這種論調。
身為皇室貴族,有自己的尊嚴,即使虛假答應也不可能。
「為了您皇位穩定,我想成立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即使您榮登大寶,我也希望繼續存在下去。」楊真做出了讓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威脅皇權,把控朝廷的組織,我絕不會同意的。」公主不相信貪婪的楊真能放棄口中的肥肉。
「自然是殿下最忠誠的耳目與爪牙,入則監聽百官,出則巡查不法。殿下哪怕坐鎮宮中,也可以源源不斷知道百官言行,知道百姓最近的生活狀況,知道前方戰事真實的情景,同時,查訪拘捕謀逆妖言大奸惡之徒,為您掃清一切不穩定的因素。」楊真說出了前世臭名昭著的廠衛的職責,當然,要撿著好聽的說。
「就像我們這種人,要是有了這個組織來監視監聽,恐怕你我不該說的剛一出口,他們就已經破門而入,押至君前問罪了。」
「待本宮成為女皇,自然不允許這種心懷不軌的野心家再出現的。」公主聽了楊真的解釋點了點頭,覺得頗有道理,假如有了這個組織,也不會出現楊真之父楊衛謀反整個朝廷卻一無所知的情況了。「你怎麼保證,做了這個組織的首領,不會背叛本宮?」
「我一個太監,子嗣後代都不會有,註定是上不了檯面的人,還能背叛你自己當皇帝?不光是我,以後的組織首領,都由殿下親自任免,也只能是太監。所有的屬下只認皇帝所鑄令牌,首領只有管理和彙報的權利,所有的命令,其實都是由您發出的,只是臟活累活您不方便出面而已。」楊真巧舌如簧辯解著:「我是殿下最溫順的替罪羊。」
「噢?說的倒是不錯,你會這麼乖?」公主嗤之以鼻,卻心動了。這種承諾不要錢,等自己當了皇帝,直接賜眼前這位去死好了,省的上躥下跳看著生煩。
「陛下啊,我一個閹人,心理扭曲,您不能把我與其他人相比,大仇得報后,只要看到百官在您的威嚴和我的陰影下瑟瑟發抖,四肢百骸就全舒爽了。該有的都有了,心情也爽利,自然是毫無背叛之心的。」楊真心裡也是一陣怪笑,到時候,恐怕您得叫我一聲亞父了。
「本宮准了,現在就利用你所說的組織,為本宮收集情報、糾集人馬,靜待時機吧。」說完轉身就走,這地方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遵命!」楊真喜笑顏開。
兩個心思各異的人,就這樣拿到了各自的承諾。
公主一走,陳蘇蘇就湊了上來,幽幽的說道:「我呢?你答應我的呢?興國最尊貴的女人就被你拱手送出了?」
楊真伸手將陳蘇蘇酥腰一攬,哈哈大笑:「興國最有權勢的女人,會恭恭敬敬的向你請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