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環環

  楊真出來看了，見屍體已被捕快衙役們收拾乾淨，除了亂七八糟的桌椅，也只剩下散不去的血腥了。


  眾多清倌人大都躲回了屋裡，剩下逃到外面的，也漸漸收攏回來了，這些歌妓，多如楊依這般突遭橫禍，淪為官妓，本是戴罪之身無處可去。如今老鴇死了，主事人也都逃了，她們不知今後的命運如何，只能依偎著互相哭泣。


  眾女見他出來了都嚇得低下了頭。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卻是無人再敢逃走，連哭聲也被壓抑的極低。


  楊真冷眼旁觀，儘管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卻並沒有生出愧疚之感。他的同情心，只用在需要榨取更大利益時才會出現，那時，他瞬間變成了悲天憫人的聖人，恐怕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了。


  楊真環視一圈，卻見場中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雖是害怕，卻並未哭泣，反而低聲安慰身邊的淚人。她容貌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細腰妖嬈似柳，肌膚柔滑如脂。


  似是感受到了楊真的目光，她抬頭看來，停留了片刻便又低下了。


  楊真踏步走來，對她問道：「你是何人？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聽了問話，渾身一顫。強忍鎮定答了：「奴家環環，是這的領班，壯士開始殺得嬤嬤，便是我的娘親。」


  楊真一聽，好巧不巧碰到苦主，沉默片刻說道：「你娘親是老鴇，你也要在這賣笑？」


  那環環低著頭說道：「奴家自是媽媽收養的，雖不是親生，既然是養了奴家，自然也是要幫忙的。再者說了，在這賣笑也沒什麼不好，好過大院里的規矩。」這環環似是當時躲在了屋裡，聽到了楊真與楊依的對話，竟敢開口諷刺了起來。


  楊真也不為意，反而說道：「你之蜜糖，我之砒霜，有道理。只不過從今往後，你等卻也只能聽從咱家的規矩了。」環環既然在屋裡，自然是明白楊真的意思，別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真彎下腰湊在環環耳邊說道：「你仍是這的領班，先替咱家看好這裡。七日之後，若是被咱家知道跑了一個女子，其餘的便一個也不用活了。明白嗎？」


  環環一個哆嗦，低下頭稱是。


  楊真起身剛要走，環環似是下了決心，忽的大聲叫住他：「楊公子稍待。奴家有話要說。」


  剛一回頭，卻見環環從懷裡掏了把匕首！用盡全力向他脖頸扎來！


  楊真隨手一抓，便抓了她的手，將匕首捏到了地上，笑道：「何必做這些徒勞？」往後一甩，將環環猛地摔了出去。


  那環環掙扎著起來，吐了口鮮血，滿臉怨毒：「你殺了我母親，莫非還不許我報仇？不管結果為何，都是要做的。」


  楊真聳聳肩，過來拽起她頭髮：「倒是個孝女，膽氣不錯，可惜本身是個廢物，沒有腦子。」環環一口血痰啐來，楊真輕輕避了過去。


  「當了公公，就喜歡折磨你們這些孝順兒女。」楊真將她的下巴捏的吱吱作響，拿了一粒三屍腦神丹硬是餵了下去：「這種好玩意，不是讓咱家看重的，連吃的資格都沒有。」


  「咱家既然殺了你的母親，不讓你報仇確實說不過去，這樣如何？不但這次饒了你，日後還會給你兩次機會刺殺與我，不論什麼方式都行。但是若是三次都失敗了，那你就安安心心的死吧。」又皺了皺眉，貼心的說道：「但是環環，你的武功太弱了，咱要大力全力培養你，把你培養成一流的刺客，這樣你才有點希望。至於學費，就需要替我做事了。若你想要的更多，學好了自己來拿吧」說完朝自己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環環本以為必死，也做了必死的決心，只是自己畢竟只是一個身在妓院的小領班，與其他常人並沒有區別，楊真一說，那好不容易聚起來的膽氣就泄了，攤在地上哭泣，楚楚可憐。


  就在楊真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她忽的抬起了頭：「當真？」竟是同意了。至於是因為求生的慾望還是為了另外兩次行刺的希望，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楊真笑道：「若想殺你，隨手就殺了。誆騙你有什麼意義？只是你一定要快些學，好好學。若是學的慢了，後面想殺咱的人多了。就只能慢慢排隊了。」


  環環有膽氣，就是能用的。更何況其本身更是名美女？若是好好訓練，定是一名讓人在溫柔鄉里悄然死去的刺客，至於要教她功法，還要好好考慮。


  看著環環終於屈服，正跪了地上順從的磕頭，楊真嘿嘿冷笑，待到三屍腦神丹發作，任何偽裝都沒有意義。發作后，不要說要為養母報仇，便是讓她殺了親媽，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織造局不養廢物，但也不允許任何居心叵測的人帶來一絲危險。既然沒有衷心，我便替你做一顆帶蟲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