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背鍋
下朝後,眾官員們沒有一個離開,他們三兩成群全部圍在殿外,看著那裝著記載皇儲名諱的天外神鐵箱,被力士們吊到了新立的高台之上。
「白玉台!」這個檯子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是興武王親筆題寫,白玉台非常高,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箭塔,甚至在宮外,都能隱隱約約看到它貯立於此。此台正如其名,確實是用白玉打造,不僅華麗奢侈,還避免了雷擊的困擾。
力士們將鐵盒放在最高處后,便將梯子卸掉了,同時,有八名身穿皮甲的帶刀侍衛,每一位都是武功出色,並且身經百戰。他們分立四面八分做警戒,禁止任何人靠近於此。若有人靠近便會嚴厲警告,如若繼續強闖,有權將其斬殺當場!
眾官員各懷心事的看著那高高佇立的白玉台,感受著錦盒內不斷散發出的皇權與統治的威嚴,知道密建皇儲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有些人鬆了一口氣,不管如何皇儲也是定下來了。有些人卻如同宰相杜羅珵那樣,對此懷著極深的排斥。
而公主安靜的站在不遠處,她蒙著輕薄的面紗,一雙妙目死死的盯著這個盒子,她內心的起伏隨著微風吹滿了整片大地。
「是本宮嗎?」公主喃喃的問著自己,卻是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公主身後響起,蠻橫的打斷了公主的思緒。她惱怒的回過頭去,卻見楊真穿了一身小太監的衣服,鬼魅般的站在那裡。
「你是何時進來的?怎麼如此鬼祟的打扮?你若換了官服,又不是不能來此!」
楊真嘿嘿一笑:「光明正大的聽,哪比得上偷聽刺激?更何況,若不是如此,豈能見了殿下患得患失的模樣?」
「哼!」公主一聲冷哼,調頭就走,只是眼角中仍舊望向白玉台的餘光出賣了她。
楊真跟在後面,亦步亦趨道:「殿下莫非沒有聽到我開始說的話?」
公主快步往前走著,頭也不回的反問道:「聽到又如何?聽不到又如何?」
見公主如此耍性子,楊真卻不再回應,直到看見公主遠離了人群,走到了太液池畔,她停下來望著著滿池凋謝的荷花,單薄的身子頗有些落寞悲涼之感。
忽然,楊真伸出鐵箍般的大手,扣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掰了過來,與自己對視著。
「大膽!」公主感受到了褻瀆和冒犯,那對劍眉直豎,臉色因為憤怒而通紅。她伸手欲打開楊真的手,卻完全掰弄不動。
楊真不理會她的掙扎,繼續問道:「殿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公主怒喝:「是,本宮就是皇帝!不是,你我都要被清算!」
楊真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是與不是,與殿下與我有何干係?他是也是,不是也是!」
公主聽罷,卻是停止了掙扎,問道:「莫非你的織造局,有本事將它偷換了?」
楊真再次搖頭:「沒有。」
公主剛要發怒,卻聽楊真說道:「倒是有能力讓殿下身登大寶,管他裡面寫的是什麼。」
公主沉默片刻,說道,這豈不是謀反。
楊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公主:「我還以為公主早就知道自己要謀反了!」
公主看他的樣子,將頭偏向一邊,偷偷將笑容憋了回去,她本想繼續說話,卻被楊真一把攬著腰,沖入了荷花池內。
楊真腳步快速的移動,每一下都恰好的踩在了蓮葉上,遠遠看去,就如同在水上漂浮。
楊真在一處小島上落了腳,公主捂住胸口怒道:「你今日是發了什麼癔病?接二連三的冒犯於本宮!」
楊真伸手拽住一顆蓮莖,用力一提,便是一顆鮮藕,他放在水裡將泥涮了,生咬了一口在嘴裡,只覺得一股甘甜,她遞給公主一塊說道:「這荷花開得再好,又哪裡趕得上能填飽肚子的藕,殿下瞻前顧後,除了被人誇一聲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可是待到花謝了,眾人卻是搶那藕來吃了,誰還記得你?」
公主伸手接了,端詳了一會兒,用袖子遮著嘴巴輕輕咬了一口,:「本宮偏要當白蓮花,還要連藕也吃了。」
這豈不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楊真心裡暗嘆道,當然是不敢說出口,原來是公主非但不傻,而且精明的很,那番傷春悲秋,只不過是要的更多罷了!
既要權,又要名,還要楊真來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