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9 太后不是人，皇上是個賊
郭嘉的陰笑沒有絲毫遮掩，也沒有絲毫避諱，自然讓孔融看得清清楚楚。
孔融心裡猛地一滯，大呼不妙，這小子不會是就等著我說錯話了吧。
我怎麼如此衝動？一下子就把全部家產都賭了出去。萬一輸了，難道我要睡在馬路邊？
不會的！那可是七步成詩，就算是屈原、孔孟、以及如今的蔡邕、鄭玄也做不到。
郭嘉就更不可能了，何況他還說自己是四步成詩，這根本沒有任何希望嘛。
「文舉先生，不知道你說的話是否算數？若是你輸了，你的全部家產真的願意給我嗎？」
郭嘉笑意盎然地看著孔融，可在孔融看來，那笑容明明是不懷好意。
「自然！」關鍵時刻，孔融容不得自己反悔，孔聖人後代的身世更容不得他反悔。
哼！他肯定是裝的，別看郭嘉如此自信，如此得意，他心裡肯定害怕極了，他根本沒有勝算。
孔融強行安慰自己，可是腦海中的記憶卻在摧毀著他的自信。
從今日第一次見到郭嘉到如今，他斗護衛什長王八、斗北宮統領張暖、斗漢靈帝、斗河東張家張宇和張玉兩兄弟、斗太尉張溫……
他就像是一台麻煩製造機，不停地製造麻煩，可他又像是一台麻煩粉碎機，不停地粉碎麻煩。
他喜歡尋找麻煩，更喜歡粉碎麻煩。
再想想他以前的那些故事。
滅石林賊、戲耍袁紹、氣暈許攸，氣昏伍瓊、打上英雄樓……
這個只有十八歲的青年居然從來沒有輸過，也沒有失敗過。
那麼我出的這個難題真的可以難倒他嗎？
挑戰還沒開始，孔融已經自亂陣腳！
************
郭嘉也不管孔融，自顧自地開始了作詩。
第一步，緩慢而沉穩，眼神微眯，似乎在思考。
「董氏太后不是人！」
嘩——
全場嘩然，郭嘉這是作詩？這明明是找死嘛！
第一，董太后可是漢靈帝的親生母親，你罵董太后不是人，那漢靈帝又該如何自居？
第二，董太后對你不薄，處處維護，甚至要收你為義子，這是多麼深厚的愛惜。可你郭嘉呢，你居然敢以怨報德！
第三，就算不論詩句的深意，只論詩句的押韻、平仄，這句話也更像是白話文，而不像詩句。
董太後面若寒霜，漢靈帝臉色陰得幾乎能滴下水來，而一旁的蹇碩甚至摸上了腰間的佩劍，只要漢靈帝發話，他立刻就會宰了郭嘉。
可我們的主角郭嘉呢？他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卻依舊平淡如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沒有等待漢靈帝和董太后發怒，郭嘉自然而然地走出了第二步。
「九天仙女下凡塵！」
「……」
全場寂靜，聽不到一絲的聲音。可是董太后的臉上卻一下子笑顏如春。
郭嘉把董太后比做九天仙女，下凡來到人間，那麼董太后就是仙女，自然不是人。
這樣看來，郭嘉第一句中說董太后不是人已經不再是辱罵，反而成了讚美。
被比作天上的仙女下凡，董太后又怎麼可能不高興？
「董氏太后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塵！」
前一句如同垃圾，后一句卻如同點睛之筆，讓整句詩活了起來，說起來琅琅上口。
最重要的是，這才是絕世無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賀壽詩。
董太后高興，漢靈帝自然也高興，而蹇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
第三步，依舊沉穩自信，還有一絲看向孔融的微笑。
「一子兩孫全是賊！」
全場再次嘩然，他們以為郭嘉的驚喜到此為止了，沒想到郭嘉還準備如此巨大的驚嚇，卻沒有絲毫喜悅。
第一句你說太后不是人這不是問題，太后不是人可以是仙女啊。
可你這一句說陛下和皇子都是賊，難道世間還能有什麼好賊？
你這是毫無疑問的辱罵，甚至沒有一絲拐彎抹角。
董太后的臉又冷了下來，漢靈帝的臉則是陰雨陣陣，而蹇碩的手更加緊地握住了劍柄。
而在場的其他人則不懷好意地看向了郭嘉，郭奉孝，你自己找死，九天仙女也救不了你。
對於這一切，郭嘉依舊仿若未聞，只是自顧自地走出了第四步。
「偷來蟠桃獻母親！」
全場依舊保持著安靜，可眾人的心態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賊，的確是沒有好賊。可如果這個賊是為了孝順母親而不得不做賊，那麼這個賊就不一樣了。
百善孝為先，無論哪個時代，孝心都被視為考察一個人的重要依據。
現代人說：「如果一個人連生他養他的母親都不孝順，那麼他還能對誰好呢？」
而在獨尊儒術的漢代，孝順更是被視為所有好品德當中的第一位。
孝，重於忠心，重於仁義，重於勇敢，重於智慧……
漢靈帝和兩個皇子是賊，可他們卻是為了董太后的壽辰而偷東西，何況他們偷的只是神話傳說中的虛無縹緲的蟠桃。
這哪裡還是賊，明明就是三個大孝子，可以寫進故事裡的三個大孝子。
這不是辱罵，明明就是讚揚。
「董氏太后不是人，
九天仙女下凡塵！
一子兩孫全是賊，
偷來蟠桃獻母親！」
郭嘉真的四步成詩了，而且成的不是一首小雜詩，而是可以流傳千古的絕詩。
大官名儒們額頭冒汗，衣服有些微微濕了，他們被郭嘉一會提起來，一會又狠狠摔下去，真可謂提心弔膽。
漢靈帝和董太后則是神采奕奕、興奮異常，顯然郭嘉的讚美讓他兩很是受用。
唯有孔融臉色難看，估計是在思考今晚睡在哪個街頭風會小一點吧。
************
今夜，有人四步成詩，成千古絕唱，終將名傳後世。
今夜，有人滅張溫的威風，大敗孔融，註定名傳洛陽。
今夜，有人拿走孔融的全部家產，成為董太后的義子，必將興風作浪，攪得洛陽士族圈雞犬不寧。
ps：皇宮這一段結束了，之後更精彩。求收藏，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