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做好死亡的準備
也馬的臉色發青，怒目圓瞪，連著損失了兩名部族裡的好手，他豈能不怒？
可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兩人根本沒有靠近郭嘉，甚至連一刀都沒有砍出就一死一昏迷，簡直丟光了部族的臉。
「你們誰有信心拿下他？」無論如何，也馬還是打算一對一地拿下郭嘉。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無恥的漢人除了耍些陰謀詭計根本沒有真本事，自己的任何一個族人都能一刀砍死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漢人綿羊。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族人們居然個個都露出了畏懼的神情，沒有一個主動站出來的。
「你們！……」也馬怒了。
「也馬大人，不是我們不敢上，而是這個漢人實在太無恥了。」一名匈奴騎兵抱怨道道。
「是啊，他簡直比深山裡的狐狸還要狡猾，比大海里的烏龜還要弱小，比草原上的狼群還要奸詐……」另一名匈奴騎兵解釋道，沒看出來他的文采還不錯。
……
「也馬大人，讓我出戰吧！」
就在這時，有一個弱弱的聲音喊了出來。眾人看去，竟然是第一次出來的雷木。
「你不行！」然而也馬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雷木的請戰。
開玩笑，也驢和也熊都栽了，我能讓你一個小崽子上？
「大人，我來吧！」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眾人神情一震，那是也狼特有的聲音。
一人走出，只見他身形矮小，幾乎是這隊匈奴騎兵中最矮小的一個，但是兩隻狹小的眼睛泛著精光，有種狡詐的感覺。
「很好，也狼出手，這個無恥的漢人再也沒有機會了！」馬上，就有人大聲讚歎道。
……
這倒是個異類，匈奴人多粗曠兇猛，像這樣消瘦幹練的確實不多，郭嘉露出有趣的神情。
放眼看去，此人的馬速不快，但是雙眼卻緊盯著郭嘉的一舉一動，雙手緊緊貼在馬背上，隨時做出躲閃的動作。
郭嘉也不多想，隨手就是一隻小戟飛出。
咻——
小戟剛剛飛出郭嘉的袖口，也狼便瞬間跨過馬背，躲在馬的一側，輕輕鬆鬆地躲過了這殺人的暗器。
重新翻上馬背，也狼依舊緊盯郭嘉，只是他一直冰冷的眼神露出了一絲自信，似乎看透了什麼。
倒是郭嘉露出了驚訝，此人的反應之快出乎他的意料，而且因為身形小動作極為靈巧輕便，身下的馬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泥鰍，看著也狼一氣呵成的動作，郭嘉倒覺得他應該叫也泥鰍，就在馬背上滑來滑去，好不難纏。
咻——
第二支小戟飛出，郭嘉用出了全部的實力，小戟明顯得更快更疾了。
可也狼依舊是一個側身，輕而易舉地躲過了。
咻——
第三支。
咻——
第四支。
咻——
第五支。
連續三隻飛戟，郭嘉都是全力施為，可是在也狼全神貫注防範的情況下居然連他的衣服都沒有擦到。
郭嘉臉上漸漸出了汗，別看只是扔暗器，卻也需要不少力氣的。更重要的是，郭嘉感覺到有些後繼乏力了。
略微喘息一口氣，郭嘉定下心神，扔出了第六支小戟。
一點也不意外，也狼依然輕鬆地躲過了。
重新回到馬背上，也狼笑了，那是一種吃定了郭嘉的冷笑。
因為他明顯地感覺到，這第六支小戟已經失去了前幾支的速度和鋒利。
這說明什麼，郭嘉累了，他已經消耗了不少的力量了。
發現這一點的不止是也狼，同樣還有匈奴騎兵的隊長也馬。
「也狼，綿羊累了！」也馬高興地喊道，但還是不忘提醒也狼一句：「也狼，不要放鬆，直到殺死綿羊！」
也狼沒有回答也馬，只是弓著腰，抬著頭，雙眼緊緊地盯著郭嘉，不放過郭嘉的一舉一動。
熟悉也狼的匈奴騎兵們知道，這就是也狼的回答。全力戰鬥，不能說一句話影響自己的反應。
咻——
第七支。
咻——
第八支。
也狼明顯地感覺到小戟的速度越來越慢，郭嘉發射的間隔也越來越久。
果然是個讀書人，扔幾支暗器就累成了這樣，不過這正合也狼的心意。
因為靠得近了，也狼能看清楚郭嘉額頭的汗珠，甚至看到郭嘉趁著第七支、第八支的間隔擦了一把汗。
咻——
第九支，也是最後一支小戟了。
躲過這第九次，也狼成功衝到了郭嘉的面前。這個距離，郭嘉不可能再放出暗器了。
也狼笑了，笑得更加開心了。儘管還沒有取得勝利，也狼還是忍不住自己激動的內心。
不容易啊，自己可是冒著生命危險躲過九支要命的暗器。
不過這些不重要了，馬上自己就可以一刀砍下這隻漢人綿羊的腦袋，回部族慶功了。
看看這隻綿羊，他驚慌了，他恐懼了，他的臉色變白了，他自己也知道離死不遠了。
這一刻，也狼甚至管不住自己一向如狼一般冷靜的內心。
「你死定了！」
也狼陰狠地輕聲道，他確定，這會是自己的對手生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高舉彎刀，也狼的眼睛瞄著郭嘉脆弱的脖子，他要一舉砍掉對手的腦袋。
「是嗎？」
然而就在這生死一瞬間，也狼眼中的綿羊忽然咧起嘴巴笑了。
他看得清楚，那是譏諷，那是嘲笑，那是不屑。
不好，也狼心裡生出濃濃的危機感，雖然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危機從何而來。
只是也狼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即將要死的綿羊居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髮之刻，郭嘉一把握住腰間的長劍，順手一抽，長劍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絲毫不偏地從也狼的脖頸處經過。
一朵血色的浪花濺起。
噗嗤——
那是利器將皮肉割開的聲音！
也狼知道，那是自己的對手用手中的劍劃開了自己的喉管。
可是，也狼想不通，他不只是一個柔弱、奸詐的讀書人嗎？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強大的戰力？
他揮劍的動作，自己甚至看不清楚。
「啊……」
割開喉管，人不會直接死，但是卻會失去說話的能力，只能夠發出些渾濁不清的聲音。
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也狼努力地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努力地想要抬起雙手，卻發現渾身的力氣流失得太快，以至於抬手都做不到。
「是想問我為什麼能一劍殺了你嗎？」郭嘉看出了也狼的想法，淡淡地問道。
「啊……」
又是一陣渾濁的的聲音從也狼一分為二的喉管處發出。
點頭，他也做不到了，只能將所剩不多的力氣用到快要堅持不住合上的眼皮和即將失靈的耳朵上。
死，也要死得瞑目吧！
「嗯。」郭嘉輕聲道：「我可從沒說自己不會用劍，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相信我不會吧。」
「啊……」
也狼生前的最後一次說話，說完之後他就重重地從馬上摔了下去。
而他的馬依舊在向前奔跑著，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主人的墜落。
郭嘉看著躺在地上的也狼，只見他臉上還保留著生前的最後表情，那是濃濃的後悔。
哎——
郭嘉遺憾地嘆了口氣：「我早就說過，準備和我作對的人，請你先做好死亡的準備，何必事後悔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