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來了
「一枚二級魔晶,五枚一級魔晶。」
一個乾瘦的老頭蹲在一棟殘破大樓下,靠著牆,手裡夾了跟抽了一半但沒有點燃的煙。
「你欺負我不懂行?」
對面,一個滿臉冷淡的年青人迅速合上了一件臟衣服里裹著的十多件材料,眼中憤怒一閃而過。
乾瘦老頭笑了笑,因為長時間不刷牙形成的淡黃牙漬讓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小鵬,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你剛剛成為進化者開始,咱們爺倆交易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我什麼時候黑過你的錢?」
被叫做小鵬的人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目光柔和了下來。
「唉。」老人嘆了口氣,也不管小鵬願意不願意,把他衣服包著的材料一樣一樣拿出來。
「二級黑荊魚的鱗片,二級悅蠍的尾巴,二級狂暴蟹的鉗子,咦,娜伽的血冠?哦,只是幼年的。」
乾瘦老人數了數,「再加兩枚一級魔晶,不能再多了。」
說完,看了看小鵬道:「你也知道,最近這兩個月咱們雲港可不太平,海里的怪物一茬接著一茬的衝來,好幾次都差點沒守住。」
「當然,這是聯盟那些大佬的事情,和咱們這幫小人物無關,守不住跑就是了。不過,海獸多了,殺得也就多了,它們身上的材料價格越來越低,前幾天咱們這片的工匠老宋被一個勢力招了去,能給咱們這些散人打造裝備的人就沒有了,如果不是你送來這些東西我都不收了,因為收了也沒用!」
乾瘦老人一邊說一邊嘆氣,小鵬也不知道這個狡詐的傢伙說的是真是假,工匠老宋的事情倒是聽說了,可眼前這個人路子不光光只有老宋一個吧?
「再多給一枚一級魔晶,這些就是你的了,否則我就去老街那邊碰碰運氣。」
「真是,一枚魔晶你還和我……好吧好吧,一枚二級,八枚一級,給你,拿好。」
乾瘦老者把魔晶塞給小鵬,年輕人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在幾棟大樓間老會穿梭,遇到能夠戰勝的目標就果斷出手,遇到小規模的屍群或者變異生命就避開,半個小時候后,小鵬來到一棟高層的樓下,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四周,才掀開一個下水井鑽了進去,在狹小惡臭的通道里鑽了一會,出現在了高層的一樓。
除了這裡,這棟樓的其他入口都被堵死了,包括一共十八層的所有窗戶和電梯井。
「老六,你回來了!」
一個和小鵬差不多年紀年輕人叫了一聲,把兄弟拉上來,放下了蓋在洞口上的石板。
這是他們414跑團自己改建的,和外面的下水井通著。
「怎麼樣,換了多少?」
這個年輕人跟在小鵬身後,目光在小鵬身上來回巡視,很快集中在了那個小包上。
「我看看。」
也沒管小鵬同不同意,伸手就向著小包里伸去,小鵬停下,好像刻意讓他更方便似的,只是看著同伴低下的身體,眼中的冷意越來越濃。
小包被掀開,本來一臉期待的這個人突然啊了一聲,身體向後仰去,同時踢出了帶著光芒的一腳。
這是他的最強技能——貫通踢!
可是小鵬早有防範,在同伴發出驚叫的同時,整個人已經向後飄去,到了牆角,靜靜的站著。
啊啊啊!
同伴的慘叫開始傳來,貫通踢不停地踢出,可是卻找不到目標,他的雙手在臉上扒著,想把那個從小包里飛出就貼在了他臉上的東西扯下去,可是每一次都不成功,只能生生體會著被樹根尖利的吸管刺入臉頰,接著刺入腦海中的痛苦。
「二哥和三哥是你殺的吧?老五和老小也是你幹掉的,老四更是被你拋棄在了逃亡的路上,大哥,今天給這些兄弟償命吧。」
小鵬拿出了一瓶水,一點點的喝著,就那麼看著老大劇烈的否認,謾罵,之後求饒,最後死去。
當他躺在地上不動了,小鵬在緩步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下身體,把已經迅速乾涸的那個撲在自己寢室老大臉上的東西摘了下去,看著滿是血洞的臉,渾身都是冷意。
「讓你失望了,我沒有拿積攢的魔晶去換四星進化藥劑,而是換了一個海星孵化獸幼體,以後,就用孵化獸的形態,償還你的罪惡吧。」
隨著小鵬的話,已經死去的老大肚子突然脹大,彷彿高壓水槍接到了他的嘴裡似的,幾秒鐘后噗的一聲,肚子炸開,一個軟趴趴的東西從裡面挪了出來,看上去,竟然是一隻黑色帶著白色斑點的巨大海星!
五角星形狀的身體中央微微凸起,一支獨眼靈活的看著四周,獨眼之下,是一枚黑色的三級魔晶。
「黑仇,以後就這麼叫你吧。」
小鵬拍了拍早已經和他簽訂了戰獸契約的海星孵化獸,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可是沒等這絲笑意消失,他就感覺有人在喧嘩。
在末世,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但事實就是這樣,小鵬以他三星進化者的出色聽力,聽到了整個雲港都在喧嘩。
他奮力的跑到了十樓,那裡有他留下的一個觀察口,推開堵在窗前的一個衣櫃,小鵬看見了一支數萬人的隊伍,在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帶領下,走進了雲港。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葉鐘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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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港聯盟,是雲港所有中等規模以上的勢力為了對抗日漸嚴重的海獸潮而建立的組織,本以為是個臨時組織,可是幾個月過去了,這個組織開始向著一個真正的聯盟過渡著,形成了以五個人為核心的決策層。
在這一天,五個人一起帶著人從雲港的城中城出發,一邊對抗著變異生命,一邊向著城北迎了過去。
凡是發現了雲港聯盟動作的勢力,自動跟了上去,一個小時后,這支隊伍的人數就超過了五萬,還有更多的倖存者正在源源不斷的朝著這邊趕過來。
很多人開始不知道為了什麼,後來才知道,之前向著周圍城市發出的援助請求得到了最有力的一次回應,一支超級龐大的隊伍,到達了雲港!
援軍來了!
英城的隊伍人數比剛一出發的時候多了不少。
這麼多人在變異生命為主體的世界里行動,動靜自然不會小,雖然葉鐘鳴已經用了很多辦法,比如分批次前進,以小隊的形勢分散趕路,遇到小規模的變異生命圍而殲之,遇到屍群之類則全部避開。
效果一般,可也沒有引起太大規模的戰鬥。
不過,英城的隊伍採取措施都是針對變異生命的,這一路下來是不可能不碰到人類倖存者,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不斷有這些倖存者加入到各個勢力中,成為這支隊伍的一員。
葉鐘鳴並沒有管這些,在末世一支戰隊舊成員的犧牲和新成員的加入都是非常普通的事情,甚至雲頂山莊也挑選一些人加入了進來。
只是和其他勢力盡量選擇實力強、進化等級高的倖存者不同,雲頂山莊選擇的人通常都是普通人或者進化等級很低的人。
在英城其他勢力看來,這是葉老大會做人,是為了之前把那些女戰士都收歸雲頂山莊所有而做出的讓步,對於這個傳言,葉鐘鳴也從來沒有解釋過什麼。
但事實卻是一個信任問題,葉鐘鳴現在樹敵太多,他在時刻防範著來自於那幾個勢力的報復,姦細這種職業是最讓人提防的,哪怕選擇普通人或者進化等級低的人也不能就說完全避免這個問題,可終究能夠在不斷的進化過程中對雲頂山莊產生歸屬感。
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招收新成員不斷壯大雲頂山莊是必須要做的事情,那麼夯實基礎多花費些力氣也沒什麼。
所以當這支隊伍到達雲港聯盟之後,就有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英城聯盟的核心雲頂山莊的隊伍多出了不少低等級甚至沒有進化的倖存者,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雲頂山莊戰隊的強悍。
當然,這一路除了吸收倖存者加入,英城援軍的收穫也不少,長達近二十天的路程中每一天都要戰鬥數次,規模有大有小,魔晶、材料這些都收集了不少,近水樓台的關係,雲頂山莊交易所的一些交易在援軍中也可以進行,這些東西大多都進入了葉鐘鳴的腰包,代價就是英城援軍的裝備越來越好。
聰明人自然知道,這是葉鐘鳴的變相剝削和利用,既能賺取利益,又能增強英城援軍實力,為即將到來的雲港戰鬥增加砝碼,還能以此來讓雲港聯盟付出更多的利益,一舉三得。
但是無論英城的哪個勢力,想明白了也不覺得什麼,能夠拿在手上的好東西才是實打實的。
於是當雲港的隊伍碰到了英城隊伍的時候,前者是相當吃驚的。
這些援軍的進化等級一時半會不好判斷,但是這裝備,太好了點了吧。
五人核心層互相看了看,發現了彼此眼中的震動,它們不太關注那些普通的勢力,而是關心那支叫做雲頂山莊的核心隊伍。
一千人的隊伍,全白色級別裝備!
這有些嚇人啊!
而英城援軍也對迎接的隊伍同樣驚訝,因為這些人和他們之前見過的人不太一樣,無論從身上氣勢還是裝備上,都差距很大,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這些人實力應該都不差。
雙方的見面很愉快,畢竟雲港聯盟有求於人,姿態擺得很正,五人的領導核心對葉鐘鳴尊敬有加,帶著英城的聯軍趕回了城中城。
這一路上聚集的屍群和變異生命更多了,雙方默契的各自負責一側,邊走邊清理道路,這是對彼此實力的一種試探,結果雙方還是挺滿意的,都表現出了熟練而有效的戰鬥能力,就這樣進入了城中城。
雲港聯盟的總體實力並不能讓葉鐘鳴感到什麼,畢竟見過了耀世軍零商會這樣的超級勢力,這個五人領導層中只有三位六星進化者不算什麼太出奇的事情。
真正讓葉鐘鳴意外的,是這個城中城。
這完全就是一座人類依靠自己力量建立起來的堅固堡壘,利用數個街區之間的高樓大廈,重新用鋼筋混凈土連接在一起,外側的城牆以最高的高層樓房為標準,不夠高度的地方也全部用同樣的方式抹平差距。
也就是說,這個堡壘的城牆有二十多層樓高,近十五米厚!
站在下面,渺小的感覺油然而生。
進入之後,城中城的巨大再次震撼了一下英城的人,他們的隊伍可是從出發時的一萬五千人左右增長到了兩萬人出頭,可是全部被安排在了城中城裡一點都沒有顯得擁擠。每個人甚至都分到了雙人間!
在這裡不必擔心喪屍的出現,不必擔心變異生命的襲擊,就連空中,都有一張巨大的鐵網蓋在整個城中城上面。
這得需要多長時間多麼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建出這樣一座戰爭堡壘啊?
連葉鐘鳴都會在心中產生如此的疑問。
他很強,雲頂很強,可鑰匙建這麼一個城中城,可能需要半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難道這裡有那種神秘而強大的建築師職業者?
雙方沒有馬上進行會面,而是由去了雲頂的那位隊長在雙方之間溝通,在確定著彼此的心理價位。
這種援助不是無償的,沒人會願意不要錢來這裡戰鬥。
雲頂那邊自然沒問題,一起以葉鐘鳴馬首是瞻,可是雲港聯盟這邊卻出現了分歧。
「榮誠,你確定仔細看過這份清單了?上面竟然要求五星進化藥劑!我們五星進化者的斷層有多嚴重你也知道吧?好吧,就算可以給他們五星進化藥劑,可是你看到四星三星這些藥劑的數量了嗎?我們幾個大勢力把庫存加一下估計也滿足不了這個要求,你竟然還想答應?本來我很歡迎這隻規模最大的援軍,但現在我很失望,那個毛頭小子太不知足,這是想趁機訛我們一把!」
一個中年男子輕拍著桌子,情緒微微激動,可眼中卻一片平靜,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發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