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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深夜尋記憶 冒雪看雙親

  焦急的等待中,四弟白松卻是遲遲未來。夜色降臨之際,推門走進來的卻是前來送飯食的丫鬟。這小丫頭年齡不大,目測應該在十五六歲上下。長的雖不驚艷脫俗,但卻也十分的周整。


  心中有事的鄭天養自然無心細看,只是胡亂跟那貌似熟悉的丫鬟攀談了幾句,便拒絕她服侍自己吃飯的好意,將她打發了出去。


  屋內點起了燈火,光線自然無法跟前世的燈泡相提並論。不過過慣了辛苦日子的鄭天養,很快就適應了下來。


  久病初愈的這幅皮囊無法抵禦桌上那熱氣騰騰的飯菜,鄭天養拖著腿下到地上,一步步慢慢挪了過去。


  有些意外的是,居然還有白酒。


  也許是這個年代對生活有著不一樣的態度吧…


  鄭天養這樣想著,忽然很想測試一下這幅皮囊有何種酒量,稍稍猶豫之後便咕咚一聲灌下了滿滿的一杯。


  「啊…」


  酒很柔和,帶著少許溫熱的它流入喉間,讓人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快舒暢的呻吟。


  「看樣子,這個傢伙的酒量很好。」


  連連飲了三四杯之後,鄭天養對於今世的皮囊給出了關於酒量的評價。正要放下酒杯,嘗嘗那些佳肴的滋味,卻是聽到房門被人咯呀一聲從外面給推了開來。


  丫鬟去而復返?

  還是這傢伙的二哥放心不下,前來探望?

  根據剛剛那丫鬟跟這副皮囊熟絡熱情的態度,鄭天養忍不住開始推測今世的自己在男女問題上的態度。正當他意淫之際很可能是風流成性,妻妾成群的時候,門帘挑開處,一個有些畏首畏尾的腦袋探了進來。


  「三、三哥…」


  白松無法忘記白天的時候,面前的三哥對自己近乎瘋狂的摧殘,雖然臨來的時候,自己特地跑去找二哥問了一下關於三哥現在的情況,但是當他真的走進房間之後,仍是有些抗拒立刻接近自己的三哥。


  「四弟啊,快進來…」


  鄭天養一眼看出那個叫白松小子內心的擔憂,連忙笑道:「白天都是哥哥不好,看在我大病初癒的份上,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


  「哥哥嚴重了…」


  白松被三哥的話嚇了一跳,極其尊重兄長的他還以為三哥這是在責罵自己,急忙快步走到桌前,躬身施禮,道:「哥哥永遠都是對的,小弟我萬不敢在心中埋怨哥哥半分…」


  「好啦,好啦。咱們不說這個了…」


  鄭天養心中有事要問,不願在這上面多做糾纏,擺手示意四弟坐下,笑道:「咱們年齡相仿,又都是自家弟兄,哪能有生氣的道理。快坐下,陪哥哥我好好喝上幾杯。」


  「是,小弟遵命。」


  白松又是施了一禮,這才慢慢坐下。眼見三哥似要給自己酌酒,急忙起身接過酒壺,分別給兩人倒上。


  「來,咱們弟兄先喝一個。」


  鄭天養說著舉起酒杯,見那白松似乎想要站起身來,急忙制止道:「別這樣,自家弟兄哪來這麼多的規矩。好好坐著,不要太過拘謹了。」


  似古非古的言語雖然說著自己都覺得彆扭可笑,但是說的極其自然流利的架勢,卻再次讓鄭天養確認了自己已經穿越的事實。


  媽的,入鄉隨俗學的倒還真快!


  心中暗暗咒罵了自己一句,臉上笑意不改,一揚脖子灌下了黃湯。


  「來三哥,我再給您滿上…」


  白松笑著執起酒壺,嘩嘩的給鄭天養面前的酒杯酌上了白酒。心中滿腹疑問的他暗中悄悄的觀察著面前三哥的狀況。


  瘋癲難道真的已經好了嗎?

  應該沒好,不然向來喜歡獨飲的三哥,怎麼可能會突然讓自己陪著他一起喝酒呢?


  念及於此,白松悄悄將身下的椅子向後挪了一些,隨時做好了轉身逃跑的準備。


  前世已經受盡他人冷眼的鄭天養自然將白松的反應動作一點不剩的看在眼裡。不過他沒有挑破,臉上神色如故。淺嘗一口杯中的美酒,放下酒杯,笑著開口道:「四弟,不瞞你說。這次大病一場確實讓哥哥我改變了許多…」


  「看吧,果然還是沒有痊癒。否則三哥怎麼可能用這樣平和親近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白松心中叫苦,嘴上卻是不敢有絲毫刺激的言語,賠笑問道:「哥哥你說笑了,不管怎樣您都是我的三哥。」


  「餓…好兄弟。」


  鄭天養微微一窒,索性直奔主題,道:「這病著實害苦了我。不瞞弟弟,我現在除了記得你們三人是我的兄弟,其它許多事情幾乎全都想不起來了。我希望四弟你能跟我好好說一下關於我的所有事情。…比如幹什麼工作啊現在、有沒有親人啊、跟哪家的小姐是不是定下了什麼親事、銀行、不,銀號里有多少存款、有沒有人欠我錢財…」


  鄭天養忽然閉上了嘴巴,他發現面前的白松小子不但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貌似正有什麼東西想要奪眶而出。


  我靠,難道是被我嚇到了?

  「三哥,你…?」


  白松聽的心驚肉跳,忍住淚水,哽咽道:「你是說你已經失憶了嗎?」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鄭天養很是興奮,無暇安慰想要哭出聲來的四弟,催促道:「快說,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給我知道。對了,還有那京城四少是怎麼回事,你也跟我好好說說…」


  「好。」


  白松哽咽著重重點頭,想到三哥雖然失憶居然還能記住四人是兄弟的事實,雖忘記了三人的姓名,但是倍感溫暖的他早已不想追究。隨即在鄭天養灼灼目光的注視下,白松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鄭天養靜靜的聽著,臉上神色漸漸起了變化。


  當白松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裹放到他的面前,並告訴是他這是他們兩人全部家當之後,鄭天養不得不接受了在這大清重生的自己居然仍舊是窮苦的屌絲一枚的事實。


  「就這些嗎?」


  稍稍回過神來的鄭天養有些不死心,苦笑提醒道:「你真的確定我沒有做其它的買賣嗎?」


  「真的就只有這些。」


  白松以人格發誓,笑著解釋道:「三哥,你平日里除了教學生,其它時間全都用在了四書五經之上,哪裡會有時間從事什麼買賣。再說了,你本來就對商人看低一等,平日里總跟我說大好男兒就應該苦讀詩書,怎麼可能會做買賣呢。你肯定是忘了,因為看輕商賈,你還跟二哥大吵了一架,要不是最後大哥出面,你們肯定就打起來了…」


  「別說了。」


  鄭天養伸手攔住白松,痛苦的抓住頭髮,喃喃自語道:「他娘的,難道前世今生,老子都擺脫不了被奴化教育的命運嗎…」


  「三哥、三哥…」


  見三哥突然做出了有些古怪的舉動,白松心中一跳,急忙站起身來。口中連連呼喚著,腳下卻是悄悄的向後退去。


  聽人常說,瘋傻是會經常複發的。莫不是三哥又快要掐住自己的脖子了?

  「啊、還是廢物一個…」


  鄭天養惱怒異常,緊握拳頭砰的砸在了桌面之上。白松看的眼睛都直了起來,正要嗷的怪叫轉身就跑,卻是見三哥正瞪著眼睛朝自己連連擺手。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奇怪,明明被嚇的半死,明明想要轉身離開,卻是會稀里糊塗的向著危險的地方慢慢靠近過去。


  「完了,我怎麼叫不出來了…」


  白松彷彿都能看到之後自己悲慘的命運了,可是一抬頭,卻是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三哥的面前。


  「咱們四個認識幾年了?」


  「餓、已經快有五年了。」


  白松偷眼觀瞧,發現三哥似乎並沒有想要發作的跡象。稍稍大了一些膽子,連忙補充道:「您跟二哥都是本地人,大哥是從河南來的,我是從外地跟著父母逃難到這裡的,本來要餓死街頭了,是三哥您看著我可憐,把我帶回了宗學。因此,咱們四兄弟之中,我對您更是多了一層如父的看待…」


  「這個剛剛已經說過了,不用再說了…」


  白松急忙閉嘴,愣愣的觀察著三哥臉上神色的變化,只待腿腳聽從自己的使喚了,立時在三哥發狂之前轉身逃命。


  鄭天養微微鄒起眉頭,思索了片刻抬頭道:「答應我,先不要把我失憶的事情告訴給那兩個傢伙知道,成嗎?」


  傢伙?


  居然對自己的兄長使用如此不尊重的稱呼…


  可是白松聽在耳內,眼中的神色卻是突然亮了起來。知道原先放浪不羈的三哥似乎稍稍回來了一些,心中很是高興,急忙點頭道:「恩,三哥不讓說,我就是死也不會開口的。」


  「沒這麼嚴重…」


  鄭天養擺了擺手,神色有些黯然,小聲道:「能告訴我這個傢伙有多久沒有回去看自己的父母了嗎?」


  「啊?」


  白松微微一愣,錯愕道:「大哥、二哥的父母早就不在了…」


  「我是說這個傢伙。」


  鄭天養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紅了眼眶,道:「這個你口中的三哥,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回去了,你知道嗎?」


  「這我不清楚…」


  白松再次對自己之前的判斷起了疑心,小聲道:「好像、好像咱們認識到現在,您都沒有回去過…」


  「五年了?比幾百年之後的自己還要久?」


  鄭天養聽的心中一跳,立時給自己今世的這幅皮囊來了一個大大的差評。他忽然發現了兩人原來有著共同的地方,居然都在用所謂的夢想做為長久離家,讓自己父母日夜牽挂,肝腸寸斷做為借口。


  後世不可追、


  後世如流水、


  難道真的還要這樣錯過一次嗎?


  無論如何,貌似上天都給了自己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難道它不是在變相的給著自己一個補償改過的機會嗎?

  既然沒有了死的勇氣,既然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去,那為什麼不從現在開始重新活上一回呢?


  想到這裡,鄭天養騰的站起身來。由於動作太過突然,險些腦袋跟離他很近的白松撞在了一起。


  躲過冒犯兄長一劫的白松暗暗拍打著撲通亂跳的胸口,可是還不等他完全平靜下來,三哥鄭天養接下來說出的一句話卻是讓他立時張大了嘴巴。


  「四弟,明天陪我回去一趟…」


  ######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這是古人對巴蜀之地,道路險阻崎嶇的描述。


  可是此刻背著二哥,跟四弟白松偷偷跑出來的鄭天養,即便是站在平地之上,卻也是能夠深深體會那古語的意境。


  出得城門,來到西郊。


  看著白雪茫茫,根本沒有任何道路可言的前方遼闊地界。鄭天養根本無法想象此刻的『父母』要怎樣才能過活。


  兩人踩著厚厚的積雪,一腳深一腳淺的慢慢往前走著。可是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時辰了,別說是村莊人家,就是連一隻活物也沒有出現在視線之內。


  彷彿,這雪地踏冬根本就沒有完結的時候。


  鄭天養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顧不上鄙視自己連自己回家的道路都無所追尋的可恥,轉臉向一旁的白松問道:「四弟,你確定沒有記錯方向嗎?你上一次受兩位哥哥的囑託去看望二老已經是春天的事情了,會不會記差了?不然怎麼到現在還看不到半個人影?」


  「不會記差的三哥,你放心好了。」


  白松回答的極其肯定,見失憶的三哥臉上似有不信的神色,笑著解釋道:「我其實騙你三哥,我說是春天去的,怕你聽了心中愧疚。其實半個月之前我跟大哥才剛剛去過一次,二哥買了好多過冬的東西,我們都給送過去了…咦,你怎麼好好的哭了三哥?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風大迷了眼睛。」


  「餓、原來是這樣啊…」


  白松不敢說出此刻天地無風的事實,只能岔開話題,道:「再過半個時辰應該就能看到黃葉村了…」


  「四弟…」


  鄭天養開口叫住想要邁步前行的白松。


  「怎麼了三哥?是不是腿又開始疼了?要不我背你一會吧…」


  白松不疑有他,說著笑呵呵的蹲下身來。鄭天養紅了眼睛,一把伸手將他拉住,摟進懷裡,在他耳邊哽咽道:「謝謝你四弟,謝謝你跟哥哥們替我做的一切…」


  「餓…」


  白松哪裡經過這種場面,還以為三哥大病初癒之後突然有了喜好相公的癖好。本想玩笑幾句繼續前行,可是他稍稍動了動身子,卻是發現舉止古怪的三哥竟是將他摟的十分牢固。


  啵。


  情到濃時,鄭天養忍不住在自己四弟的臉蛋上輕輕的啜了一口。


  這一下,白松可是再次崩潰了。掙脫無果之後,再也顧不上其它,立時扯開嗓子對著空無一人的漫天雪地發出了救命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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