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人心很難測 處處都是套
「怎麼了,三弟…」
長兄獨有的威嚴可不是蓋的,聲音雖低沉不大,但卻是讓原本口中嗷嗷亂叫的鄭天養立刻閉上了嘴巴,曹霸天與柳常寧二人彼此對視一眼,隨即接著問道:「你這出去了一日,剛剛回來這麼就這幅模樣?到底是怎麼了?」
「是啊三弟,有事好好說,堂堂男兒怎能做此小女兒之態…」柳常寧忍住想笑的衝動,說著將鄭天養拉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白松也適時的湊了過來,可是還不等他開口發問,立時遭到了三哥一個無情的白眼,一頭霧水而又滿腹委屈的他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待三哥自己說出事實的真相。
「大哥、二哥、我、我…」
鄭天養『我』了半天,直到大哥曹霸天等的不耐煩賞了他一個巴掌,這才順暢的說出了下文,道:「我被人給下套了,啊…」
「別哭了。」曹霸天最是看不得男人流淚,瞪眼喝道:「是在賭場輸了錢還是又在青樓失了身?」
噗呲。
白松急忙捂住嘴巴,正在擔心被哥哥們責罵,卻是瞥見二哥柳常寧貌似跟自己做出了同樣的舉動。不過柳常寧何種修為,立時便把這兩人共同的髒水潑在了四弟白松一人的身上,大聲呵斥道:「四弟,你怎麼在這個時候還胡亂髮笑,這可是很不對的啊。」
「啊、」
白松終究是吃了年輕不夠圓滑,反應又不夠靈敏的暗虧,口中剛蹦出一個『啊』字,還沒有來得及分辨什麼,立時被大哥一腳踹到了旁邊。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呢…」白松生無可戀。
「閉嘴。」曹霸天口中呵斥四弟白松,眼睛卻是瞪了一眼剛剛兇犯之一的二弟柳常寧,隨即轉臉向三弟鄭天養接著問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輸錢還是失身?」
「都不是…」
鄭天養再次對二哥柳常寧有了新的一份認知,苦歪歪向大哥曹霸天說道:「我被人下套,從此沒了自由、啊…」
「自由?」
「自由?」
「自由?」
曹霸天等三人幾乎同時聽的滿臉不解,一個個全都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而是愣愣的盯著鄭天養。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不懂我的意思嗎?」鄭天養正要再次嗷嗷怪叫起來,忽然瞥見大哥曹霸天這一次貌似準備抬起腳來,只能急忙忍住悲痛,哽咽道:「我本來是好意,想去勸說以為認識的朋友從此向善,可是不知怎的,居然稀里糊塗就成了他的妹夫。而且還逼著我明天就要把他妹妹娶進家門…」
「等等。」曹霸天伸手攔住,試探道:「三弟,你是不是舊傷未愈產生了幻覺,把那書場戲院里聽到的東西安放在自己的身上?」
「沒有,是真的。」鄭天養說著,轉臉向二哥柳常寧道:「二哥,你可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啊。不然、不然你們家的房子可是要被我霸佔去一部分啦…」
「哈哈,你我兄弟客氣什麼。」柳常寧笑的極是風輕雲淡,伸手拍了拍鄭天養的肩膀道:「莫說是幾間房舍,若是能促成三弟你的一門親事,讓哥哥我賠上所有的家產,那也是值得的啊,你說呢,大哥?」
「不錯,二弟說的在理。」曹霸天重重點頭,轉臉向鄭天養道:「三弟,你是不是擔心婚禮來不及準備才會這樣的…放心好了,一切從簡還是來得及的。不要怕…」
「啊?」
鄭天養懵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古人的兄弟情義居然重到了可以不問任何緣由,任何細節,就這樣全力支持的地步。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四弟白松適時張開了嘴巴,道:「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也不問問那三嫂是哪家的姑娘呢,嘿…」
「對對對。」聽的此言,柳常寧立時連連拍打腦門,笑著向鄭天養問道:「三弟,弟妹是哪家的女子,有什麼特殊的要求沒有,大可說來,我們盡量滿足就是了…」
「是啊,咱們雖是平常人家,但是萬萬不能委屈了弟妹。」曹霸天說的很是豪氣,絲毫沒有理會此刻三弟鄭天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的臉蛋,道:「儘管說,大錢咱們沒有,小錢還是有那麼幾個的…」
「春意樓、翠兒。」鄭天養哽咽說道。
「春意樓?」
曹霸天聽的糊塗,轉臉向二弟柳常寧問道:「二弟,京城裡有叫這名字的人家嗎?…咦、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老四、你跟著笑什麼呢…」
「大哥,你有所不知。那春意樓是煙花之地,風月場所,那女子想必…」柳常寧不再繼續深說,轉臉向鄭天養問道:「三弟,你自己是什麼意思?只要你不願意,這種事情沒有人可以勉強你。入套與否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
鄭天養本想說自己打死也不願意的,可是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是無法開的了這個口。
這種感覺很奇怪,根本無法言明,可是它卻是那樣的強烈……
「你什麼…」
曹霸天已經氣的臉上變了顏色,大聲怒喝道:「你小子平日里去那些地方耍耍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著要娶那裡面的女子為妻,你是不是腦袋有毛病啊?」
「我、、」
鄭天養仍舊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曹霸天看在眼中,心中那個氣啊,不等他『我』出結果,立馬哐的一腳踹了上去。
……
……
春意樓。
被人當做花子轟出去無數次之後,乞丐般模樣的徐少成終於碰上了一位認得自己的丫鬟,最終如願見到了自己的妹妹徐翠兒。
香閨內。
「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徐翠兒聽的又驚又喜,又是那麼的滿腹疑惑。
「自然是真的了,哥哥怎麼可能拿這種事情騙你呢。」徐少成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桌上的飯食,一邊含糊不清道:「妹妹,你放心好了。自從上次你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就特地打聽了一下。那小子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卻有兩個很有能耐的哥哥。一個開了一家武館,一個做著典當的買賣。他們兄弟感情極好,你要是嫁過去了,肯定不會吃苦的。」
「提親的事是他親口跟你說的?」徐翠兒知道哥哥心中的盤算,不禁暗自嘆息,道:「他不是說要去勸你不再考究八股,以後做些營生的小買賣嗎?怎麼會突然跟你說了提親的事情?」
「他沒說什麼買賣不買賣的事情。」徐少成吃了七八分飽,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脂,咕咚咚又是連灌了幾口上好的茶水,道:「嘿,那小子雖然看上去有幾分聰明,但終究還是鬥不過你的哥哥。我沒等他開口說事,立馬一通哭鬧就讓他騎虎難下,只好答應了下來。想來,直到此時,他怕是還有幾分糊塗呢…」
「什麼、是你逼他答應的?」
徐翠兒聽的頓時心冷了半截,愣愣道:「我還以為是他親口說的呢…」
「我可沒有逼他呀妹妹…」
徐少成了解妹妹的脾氣,生怕她立馬回絕,急忙道:「確實是他親口答應下來的,我只是稍稍使用了一點手段罷了…妹妹、你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
「我沒哭。」
徐翠兒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強笑道:「我這是高興的…行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
「好。」
徐少成站起身來,很是痛苦的伸了伸懶腰,露出滿嘴的黃板牙笑道:「我一會就去跟老鴇說明天有人來替你贖身,讓她今晚就不要再讓你接客了。你好好睡上一覺,明天記得要穿的漂漂亮亮的才是啊。」
「恩,我知道了。」
徐翠兒點頭答應,忽見哥哥徐少成笑嘻嘻的站著不動,心中悲嘆一聲,隨即邁步向那錦簇的床邊慢慢走了過去。